“是啊，幾年前我武功盡廢，是個廢人！”凝視已是強弩之末的云破行，“可我聽說有一個云破行的，懼怕我白家軍之名甚深，如小兒懼父！為壯膽糾集南燕這等鼠狼之輩壯聲勢，又與我祖父副將劉煥章暗中茍且勾結，集結百萬大軍用盡謀手段，才將我白家男兒斬盡！”

“我便想……即便我是個廢人拼盡全力定能斬你頭顱！只是可惜啊，我這個廢人還未曾發力，你已潰不軍我砧板之魚……要任我宰割了，當真是令人失至極！”

眉目冷清：“看來沒有南燕助陣，沒有劉煥章傳信，云破行還不如我個流廢人！”

云破行目眥盡裂，死死咬著牙：“黃口小兒你辱我太甚！”

“對你來說，闡述事實就是辱你太甚？！”怒目而視，咬牙著云破行，“你斬我十七弟頭顱，剖我十七弟尸，這難道不是滔天大辱？！你雖用謀詭計殺我祖父與我白家男兒，但你為敵國元帥，為母國西涼取利，我敬你。可你堂堂七尺男兒，對十歲孩揮刀，斬其頭顱也就罷了，刨腹辱一尸！你不配為人！我瞧不起你！”

云破行想到白家那個臨死前亦是傲骨錚錚十歲的小娃娃，他咬了牙關，喊道：“兩軍戰，不論孩老翁，拿起刀劍便是戰士！哪來那麼多婦人之仁？！”

云破行話音剛落，箭矢破空，眨眼間穿他膝蓋而出，快到讓人連虛影都看不到，鮮噴濺，云破行單膝慘出聲，直冒冷汗咬牙切齒著白卿言。

“大帥！”

西涼殘兵拔刀，可他們在白家將軍的包圍威懾之下并不敢。

“這一箭，為我十七弟！”眸沉冷。

又是一箭，穿云破行右側膝蓋，云破行狼狽跪下。

“這一箭，是為了讓你給我十七弟跪下謝罪！”

“要殺便殺！我云破行不懼！”云破行嘶吼。

“殺你？”攥著手中的日弓，“殺你這樣手無縛力的窩囊廢，太侮辱我這把日弓了。”

“小白帥！用我的刀！我不怕云破行的辱我寶刀！”程遠志忙將自己寶刀出送上，“臟了我洗洗再用！”

云破行不堪辱，咬牙關，拔出彎刀朝自己的脖子抹去自刎。

“鐺——”

云破行舉著彎刀還沒有到脖子，就被一支羽箭中手腕，彎刀跌落在地。

“大帥！”

西涼殘兵雙眼發紅，如被窮巷的惡狗，呲牙瞪著白卿言。

“云破行今日我放你走……”說。

“小白帥！不可啊！他殺了元帥，殺了副帥！怎麼能放他！”程遠志睜大了眼，他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刻，恨不能了云破行的筋，了云破行的皮，砍下他的腦袋當夜壺，怎麼能說放就放？！

不改口風，只強恨意著錯愕的云破行，道：“我給你三年時間，讓你滾回西涼準備，三年之后……盡帶你云家兒孫前來叩關，你若不來，我便帶白家軍直你國，屠你西涼子民，滅你西涼皇族！宰你云破行九族，犬不留！”

疼痛難忍無法站立的云破行抬頭，著眼前戾氣沸騰殺氣沖天，卻能冷靜自持的子，心頭竟生惶惶。

“閃！”高舉日弓，命令白家軍閃開，給云破行放出一條路。

“小白帥！”程遠志抱拳跪了下來，“不能放云破行！要為所有白家軍復仇啊！”

“小白帥！不能放啊！”

白家軍將士心有不甘，上前一步，做出誓死不讓的姿態。

通紅的眸子掃過不愿退讓的白家軍將士，吼道：“違命者斬！閃！”

軍令如山，即便白家軍將士不甘，也只能閃開，磨牙鑿齒，怒目著云破行。

雙已不能走路的云破行被西涼殘兵架起，他著白卿言：“你真放我走？”

“你只有三年！只盼三年后你能強一點……別讓我如切菜瓜般，勝得如今日這般簡單！”

說完，側讓開，白家軍將士也憤憤不平把路讓開來。

盡管有白卿言這話，西涼軍還是不放心，舉刀護在云破行四周，神戒備小心翼翼試探著從恨不得生吞了他們的白家軍中間穿過。

很快，西涼殘兵扶著云破行走出谷口，一形健壯的西涼兵背起云破行，急速狂奔消失在黑夜中，像生怕白家軍反悔。

“小白帥，放了他是為何啊？！”程遠志忍不住悲痛問道，“雖是軍令！可末將不甘心！云破行他斬了副帥的頭顱掛在他們軍營示威辱我白家軍！小白帥是副帥的長……怎能放走殺父仇人啊！”

白卿言目視那一片黑暗，拳頭握著，直到再也看不到云破行才轉頭著程遠志，強滿目恨意，道：“我知道程將軍不甘心，諸位將士也都不甘心！我祖父、父親、叔叔和弟弟們死的那般慘烈！我甘心嗎？！我更不甘心！可今日我若不放云破行走，此次南疆一戰……太子必不會留白家軍一個活口！”

幽谷咆哮寒風中，子鏗鏘之聲響起：“你們以為，為何祖父出征……陛下會讓從不涉戰場的信王持金牌令箭監軍？你們以為為何信王敢強祖父出兵迎敵？！你們以為梁王如何敢偽造書信攀誣祖父通敵叛國？！因為當今皇帝與朝中趨炎附勢諂佞徒……早已視我白家軍為臥榻之側的猛虎，除之而后快！為何？！因為你們是白家軍！因為你們舉得是黑帆白蟒旗！因為他們視白家軍為白家私兵！因為我白家軍太過勇猛！因為我白家軍可以一當十！因為白家軍之盛名……威震列國！因為我白家軍之人，晉國無人能及！”

“白卿言今天還能站在這里，與諸位同戰同生死！當跪謝方炎將軍！跪謝岳知周將軍！跪謝白家忠仆吳哲、紀庭瑜！是他們舍生忘死，用命……將行軍記錄送回大都城，才為我祖父洗刷為奪軍功剛愎用軍的污名！洗刷我祖父通敵叛國之罪！得必陛下不得不嚴信王還我白家公道，不得不留我白家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