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的護衛，點頭：“屬下這就派人將馬匹送往白大姑娘，主子可有什麼話要帶給白大姑娘的？”

帶話？！

蕭容衍著眼前這匹眼睛如同被雨水洗刷過的白駿馬，想了想道：“就告訴，謝這一路照顧吧！”

從曲灃他與晉國出征大軍一路同行至他與晉軍分開，白卿言未曾向太子秉明他的份，這難道還不算是一路照顧嗎？

雖然說，即便是白卿言真的將他份捅給太子，他也有辦法收拾，可白卿言到底未曾這麼做過。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話……要帶給白家四姑娘的嗎？”護衛小心翼翼試探自家主子。

蕭容衍回頭看了眼自家護衛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抬眉：“那就煩請四姑娘照顧好白大姑娘。”

護衛：“……”

他們家主子的話，是不是帶反了？！

蕭容衍回頭看著那匹發雪白的駿馬，想了想道：“算了，讓人幫我帶一封信給白家大姑娘……”

——

西涼大軍被擊潰，云破行一夜之間先是折損十幾萬大軍，后又死了兒子孫子，氣得吐了一口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西涼軍連城都不敢停留，繞過城退至駱峰峽谷道，誰知剛剛準備扎營……就看到白家軍的黑帆白蟒旗近，立刻退至兩國邊界。

一直慢悠悠往遙關退的南燕軍隊，聽說西涼軍夾尾逃至西涼晉國界，南燕主帥章天盛反到讓南燕大軍在離遙關不遠的鳴山駐扎。

章天盛總覺得耗費這麼大國力出征一趟，總不能徒勞而歸，他想再等等看……等晉國大軍都去追西涼大軍的時候，他趁機奪下城，好歹朝晉國要一點好，讓晉國賠付他們的開拔之資才啊！

誰知，剛剛夜，遙關那邊便傳來消息，由章天盛兒子押送過來供南燕大軍過冬的糧草輜重被白家軍在遙關劫！

章天盛一張臉霎時變白，咬了咬牙，心里不免懼怕……又惱恨殺不盡的白家軍。

“主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南燕大軍沒有過冬的糧草輜重，再在晉國耗下去怕是遲早要跟西涼大軍一樣，落得個十幾萬銳葬火海的下場！”章天盛副帥提起甕山峽谷之戰，心有余悸，“聽說這次這個晉國太子領兵，出謀劃策的就是白威霆的長孫兒，就是曾經……砍了蜀國悍將龐平國頭顱的那個白卿言！這白卿言雖為子，可心狠手辣，萬全不同于白威霆帶兵那般，簡直就是殺神臨世，惹不得啊！”

章天盛著胡須，坐在帥帳中想了良久，終于還是畏懼甕山峽谷到現在還沒有熄滅的大火，點了點頭：“我寫一封奏疏，你派人快馬送回都城，讓陛下定奪是否撤軍！”

章天盛副將想了想點頭：“也好！”

可是，不等章天盛這封奏疏發出去，哨兵便突然來報，說從高舉黑帆白蟒旗的白家軍由城出發前往鳴山來了。

章天盛驚得站起來，在營帳踱了好幾個來回，思考是戰還是逃……

可一想到戰，他眼前就是燒到今日還沒有熄滅的甕山峽谷大火，頓覺脊背發寒，副將也是膽戰心驚，從一旁小心翼翼勸章天盛。

“從城到鳴山，不過四五個時辰，主帥……拿主意要快啊！要死戰便立刻召集將領布置迎敵！要回南燕便得立刻拔營啊！”副將抱拳道。

死戰？！

章天盛閉了閉眼，想起白家軍最先沖縣虎鷹營的那百人，驍勇的簡直以一敵百！

他們大軍出征之時，陛下代過章天盛……他們此次隨西涼一同出兵，其實也就是為了給西涼壯聲勢，沒打算真得耗費自己兵力，頂多算是讓這些戰士前來戰場好好歷練觀一番。

如今西涼都敗的一塌糊涂退回兩國分界線了，他們南燕一個搖旗助威的難道還留在這里挨白家軍的狠揍嗎？！

很快，章天盛下了決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命大軍拔營，快馬直奔遙關，務必在天黑之前抵達遙關！”

到了遙關就到了南燕與大晉的邊界，他們也就不懼怕什麼白家軍了。

聲勢浩大的西涼南燕聯軍，在殺盡白威霆子孫之后，列國皆看好南燕西涼聯軍，可誰知在晉國太子帶五萬大軍馳援南疆之后，竟然讓兩國兵力號稱百萬的大軍潰敗而逃。

這也讓列國的目一下子集中在了晉國新太子的上，甕山之戰雖然晉國大勝之戰，可焚殺降俘以致甕山峽谷，這已然激起了列國對晉國的不滿，只覺晉國這位新太子太過殘暴，不是個仁君，將來若繼承晉國，必定會為禍列國。

這些年表面上與晉國好的大梁皇帝，向晉國皇帝修書一封，以朋友之名十分婉轉提出列國的擔憂，建議晉國皇帝懲太子，以安列國之心。

大梁皇帝讀完這封信，沉默了良久，讓人將大梁皇帝這封信原封不八百里加急給太子送了過去。

這封信到太子手中之后，太子看完跌坐在椅子里忙喚來三位謀士。

秦尚志、方老和另一位總是沉默不語的謀士任世杰傳閱了這封信。

“這下可怎麼辦？焚殺降俘……孤殘暴之名怕是已經傳遍列國了！”太子臉煞白，手指用力扣住坐椅扶手，對于之前將兵符于白卿言讓隨意調度晉軍之事追悔莫及。

這幾日他坐于甕城之中，每每聽到前方戰況傳來，都不是白卿言的請示，而是白卿言的先斬后奏！

比如焚殺降俘，比如調平城守軍駐守天門關、縣與城，比如……已經帶著晉軍與白家軍向西涼邊界。這些全在他掌控之外，他甚至有些惶惶不安，不知此次他帶軍出征到底是來當主帥的，還是當擺設的。

“焚殺降俘的是鎮國王白威霆的嫡長孫白卿言，并非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據實向陛下寫奏折，請求陛下下旨將白卿言斬首，以撇清太子！”方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