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嗎？”白卿言眉梢抬高，怒氣已然快要不住。

的祖父、父親、叔叔和弟弟們，還有白家軍數十萬將士用命護著的百姓，難道是給他們辱玩笑的嗎？！

那百夫長被踹得連連后退，站定后又抱拳躬不敢抬頭，拳頭死死握著，骨節泛白。

白卿言又是一腳，聲音拔高：“欺辱流之輩好笑嗎？！”

百夫長還未站定，隨之而來又是一腳，直接將人踹翻在地。

“恃強凌弱好笑嗎？！”

百夫長再次站定，抱拳躬，咬著牙不吭聲。

聞訊而來的王喜平人還未到，聽到白卿言怒火中燒的高昂聲音，忙喊道：“白將軍……白將軍！”

王喜平從人群中過來，朝他手下的百夫長瞪了眼，這才抱拳對白卿言行禮，道：“白將軍息怒，事我已經聽說了！是這個杜三保的錯！只是呢……這個杜三保在甕山大戰連斬西涼兩個將軍的腦袋，算是立了大功的難免得意忘形，好在只是調戲民，也沒有鑄大錯，白將軍就饒他這一次吧！”

見白卿言臉越發難看，王喜平忙道：“白將軍放心，末將一定讓這個杜三保給這位姑娘好好賠禮道歉！杜三保，愣著干什麼？！”

百夫長杜三保上前，朝紀瑯華方向一拜：“對不住！”

“白將軍，您看……要不就算了。”王喜平一向護短。

白卿言握腰間佩劍，著心口翻涌的怒火，冷著臉視線落在眼底出喜意的杜三保上，滿目的肅殺之氣，威嚴人：“照王將軍所言，在晉軍中……將士可以以功造過，亦可以以功抵過，那我今日便將這百夫長斬殺于此，王將軍說……以我南疆取勝之功，殺不殺得了他？”

杜三保一聽這話，腦門生汗跪了下來，白卿言可是連降卒都敢殺的殺神，他對著王喜平道：“王將軍，末將知錯了！王將軍救我，我是您的兵啊！”

“你吃的大晉百姓納的糧食！領的是大晉百姓納的稅賦！你著良心捫心自問你是誰的兵？！”白卿言語聲鏗鏘，“國之所以有軍，是為護國安民！為軍者……勇殺敵那是本分！論功行賞……封將封爵，難道是為了讓你們持功凌辱自家百姓的？！”

王喜平張了張……

“白家軍何在！”白卿言咬牙高呼。

湊在門口看熱鬧的白家軍傷兵立刻上前，抱拳行禮。

“見有人辱我晉國百姓，你等為白家軍銳士，竟袖手旁觀？”白卿言問。

白家軍傷兵張口解釋，可一想到他們的確是袖手旁觀了，又辯無可辯。

“我們數十萬白家軍弟兄是為什麼而死……你們都忘了嗎？”握住佩劍，如炬目掃過白家軍傷兵，“就在數月前，城被圍，副帥所率白家軍兄弟為拖住敵軍……助城百逃命，戰死城無一人退！疾風將軍白卿瑜率一千五百白家軍銳士應戰，給百姓拼殺出活命之機，與西涼死戰尸骨無存！疾勇將白卿明所率之軍死守縣！這些白家軍兄弟全部戰死，無一人存活！為何？！”

軍營，一片肅然無聲。

火盆火苗隨風高低竄，將白卿言沉至極的面映得忽明忽暗。

白卿言聲音含怒高昂，有氣蓋山河之勢：“四個字……護國，護民！”

紀瑯華抱著懷中的披風，痛哭出聲。

又想起白卿明一躍下馬，用這件披風將裹住時，對說的那番話……

如果可以，紀瑯華愿以下十八層地獄，換回白卿明將軍。

咬著牙：“今日，我白家軍上至元帥將軍下至同袍兄弟舍命所護之民就在你等眼前！你等……卻看著我晉民辱！對得起死去的白家軍兄弟，配與他們共稱白家軍嗎？！”

“這位紀姑娘，是縣坐館大夫的兒，因激白家軍救命之恩，知道我等在前方保民激戰，特從縣趕來……只為以一醫多救幾個護民護國的傷兵，為此戰盡綿薄之力！一弱質流尚且知道舍命報恩！可你們呢？！怎麼對為你們包扎救治的恩人？”

“屬下知錯！”白家軍一傷伍夫長眼含熱淚，單膝跪下，“愿領責罰！”

“屬下知錯，愿領責罰！”

“屬下知錯，愿領責罰！”

白家軍傷兵悉數認錯，自愿領罰。

“但凡知錯的，自去領五十鞭！不知錯的……此次傷愈便可自行離開！不護民者，不配為兵！數十萬白家軍兄弟與晉軍兄弟，用與命守護的百姓，永遠比我們命重要，容不得任何人輕視糟蹋！”

“是！”

白家軍傷兵，齊聲道。

“至于你……”白卿言回頭撿起地上紀瑯華的面紗，對跪在那里不敢抬頭的杜三保說，“要麼了這裳回家種地，要麼自去領八十軍，此次軍功全無，從最普通的兵士做起！我記得你的名字……杜三保！王喜平將軍我白卿言眼里不沙子，此人之名……我會告訴張端睿將軍，你若要保，但愿你承擔得起后果。”

王喜平一腦門子的汗，連忙抱拳稱是。

他抬頭看著白卿言扶起紀瑯華抬腳帳的背影，心中似有百味。

是他高看自己了，王喜平不是沒有聽說過白家軍軍紀嚴明，可他以為同白卿言一同打過仗，也算在白卿言這里排得上名號，就前來求，希能讓白卿言賣他一個面子！

王喜平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雖然剛才白卿言算是下了他的面子，雖然剛才白卿言一番話是說給白家軍的，可他此時也難免心澎湃。

誰人當初伍之時，沒有一腔報國護民的熱啊？

可這些年，征戰在外的總是白家軍，他們這些晉軍養尊優，在外排場煊赫，風氣一向如此，伍時間久了……王喜平這些晉軍戰將和晉軍兵士便漸漸忘了初心。

王喜平背在背后的手微微收，余突然見杜三保咬牙切齒站起來，他皺眉問：“怎麼，你還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