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南部饒之地已經收回手中，依靠阿娘新政，只需三兩年南部的沃土糧倉便足可富民，民富才能兵強，兵強才能國強！國強才能圖大業！”蕭容衍深深著慕容彧，“為穩妥計，若兄長覺得可行，便質子于晉，誠意給足了晉國，至可以換大燕三兩年的安穩。”

質子……

慕容彧眉頭皺，思慮片刻點了點頭：“阿衍說得對，大燕國弱民貧，行事的確更需謹慎穩妥。”

慕容彧話音剛落，一陣眩暈襲來，整個人只覺天旋地轉。

“兄長！”蕭容衍一把扶住慕容彧，高呼，“來人！快來人！”

“無事，別驚旁人。”慕容彧用力握住蕭容衍的手，強撐著扶住廊廡間的柱子，“阿衍扶哥哥去坐一會兒便好。”

蕭容衍全繃，小心翼翼扶著慕容彧在石凳上坐下，死死咬著牙雙眸泛紅。

聞訊而來的馮耀，忙從袖里拿出藥瓶，給慕容彧喂下一顆藥。

慕容彧緩了緩開口：“三月二十八是晉國皇帝的壽辰，此次……便由朕親自帶次子前去為晉國皇帝祝壽，將次子質于晉國。”

“陛下！不可啊！陛下千金之軀，若是前往晉國遇險！”

“朕這殘軀，哪有大燕重要啊！”慕容彧著蕭容衍，“若朕遇險，這大燕……朕便于阿衍了！”

蕭容衍垂眸若有所思，西涼晉國兩國盟約簽訂，太子必然會在晉國皇帝壽誕之前班師，那此次隨白卿言去南疆的洪大夫定然也會回大都吧！

他抬眼看向病容憔悴溫潤含笑的兄長，頷首：“如今南疆已定，我先行一步前往大都，為兄長打點安排，以防不測！另外大都有一位大夫十分了得，可以請他為兄長看看，若此次能夠治好兄長的弱癥，那便是大燕之福！”

蕭容衍說完又看向馮耀：“老叔放心，我就是舍命也會護兄長周全。”

當日，蕭容衍帶商隊出發，沿途購買南燕特產皮貨、胭脂等，運往晉國。

大燕明德帝慕容彧旨送回都城，命人帶二皇子前往臨川與他匯合，同去大都城為晉國皇帝賀壽。

月拾風塵仆仆趕到匡平，知道蕭容衍已經先行帶商隊出發，本去追，卻被馮耀帶到了陛下面前。

著蒼白而削瘦的慕容彧，月拾學著那些文人儒士文鄒鄒的模樣鄭重叩拜：“月拾恭請陛下圣安！陛下寢可安否？餐食幾何？”

月拾是陛下與主子撿回來的，因為是在月圓之夜撿到的，主子便給他取名月拾。

“好，朕寢甚安！食尚可！”慕容彧看著已經長大人的月拾，滿目欣，“今日喚你來，是想問問你，你可知道……你們家主子心怡的姑娘是哪國哪家的千金？”

馮耀看著呆愣愣抬頭的月拾，了下月拾的腦袋：“陛下這是關心小主子的終大事，你日日跟在小主子邊，難道也不知道？”

月拾想到白家四姑娘……不皺了皺眉頭，白家四姑娘和瘋丫頭一樣，覺和他們家主子不太配，可主子喜歡又有什麼辦法？

“是哪家的千金啊？”慕容彧笑著問。

“是……晉國鎮國公府，白家四姑娘。”月拾老老實實道。

慕容彧一怔，鎮國公府啊……

慕容彧想起年時隨舅舅一同出征，曾遙遙見過偉岸威嚴鎮國公白威霆，四國境而不迫，一戰連斬六將，挫四國銳氣，一鮮騎馬立于黑帆白蟒旗之下，當真是傲骨嶙嶙。

晉國鎮國公白威霆名震四海，心懷家國天下，鐵骨錚錚，堪稱大晉國脊梁，白家軍更是堪稱不敗神兵。

列國曾有傳聞……晉國百年將門鎮國公府從不出廢，白家十七兒郎各個頂天立地。

此次南疆一戰，白家十歲兒郎被云破行斬首之前，高唱白家軍軍歌，無懼生死，更是讓慕容彧敬佩不已。

那樣門風清明，風骨傲然的家族，難怪能教出那樣有見地的姑娘家。

慕容彧勾笑了笑，既然阿衍喜歡，那麼此次他親去晉國，便向晉國皇帝替阿衍求娶白家四姑娘。

若將來有一日他真的不在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妻子，對阿衍未來所圖之大業想必定有所助益。

——

三月初四，晉國班師大軍在如殘中，穿過滿目瘡痍的正在重建的城。

西涼公主李天馥挑開香車幔簾往外看，一路車馬……看到道兩側都是因為火燒留下黑漆漆的殘垣斷壁，話本子上所記載的繁華城，此刻也只有零星的幾家店鋪開張。

城百姓無論老，都盡己所能搬石挑土重建家園，有健壯的晉國男子，在這樣還未完全暖和起來的天氣中赤著上半“一二走”的呼喊著，抬舉碩大的木材。

騎馬護在李天馥馬車后的陸天卓一夾馬肚快了幾步上前，低了聲音對李天馥道：“公主別看了，污了您的眼！”

白錦稚剛買完祭祀用品，正準備快馬去城外找長姐祭拜完大伯后去駱峰峽谷道祭拜，與前行隊伍肩時聽到陸天卓的話眉頭一抬，勒馬道：污了眼？呵……是啊！看看你們西涼造的孽多污眼！若你們還有一點兒恥心，就該日日悔罪！”

說完，白錦稚一夾馬肚揚蹄而去，李天馥氣得甩了簾子，悶在馬車：“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在本殿下面前囂了！”

話雖然這麼說，李天馥也知道戰敗之國無尊嚴的事實。

正如那個白卿言所說，是戰敗國送來的和親公主，晉國給面子是公主，不給面子什麼都不是。

李天馥眼眶一酸，咬了咬牙，等西涼緩過來一定要報今日之辱。

深夜，終到天門關。

大約是因為西涼大軍曾經在天門關駐扎，故而天門關并沒有城和縣那麼凄慘。

晉廷新派來的天門關守將帶幾位將領，親自在天門關外相迎。

車馬隊伍緩緩停在驛館前，大軍已經隨石攀山將軍回軍營修整，只留下幾隊人馬護衛太子和西涼炎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