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瑯華緒激，指著那幾個散播白卿言好戰嗜殺的外鄉人：“你們為晉國百姓上過戰場嗎？！你們以五萬兵力對十幾萬兵力，敢留下十萬降卒嗎？！你們要是說敢！我今日就帶你前去追太子車駕，讓你陳述你以五萬對十幾萬能勝……且能保留十萬降卒且能勝的良策！你們若說敢！我紀瑯華以死想你們謝罪！你們敢是不敢？！”

被任世杰派來散布白卿言好戰嗜殺的人慌了神，想向后退，可被紀瑯華手指著，被縣怒目橫眉的百姓攔著，他們想遁走也走不掉。

“什麼殺十萬降卒為白家報仇……那是屁話！那十萬降卒是小白帥我們邊疆晉民殺的！西涼人生好戰，這些年哪一次不是西涼屢屢犯晉兩國才開戰的？留著那十萬西涼降卒……等小白帥一退，他們必定會卷土重來，那時晉國沒有可抵西涼之兵，死的難道不是我們這些窮苦百姓！辱的難道不是你們的妻子兒？！殺神怎麼了？！殺神就是我晉國邊民的守護神！小白帥就是我們晉國邊民的守護神！”

“我紀瑯華今日將話放在這里，凡是說小白帥殘暴的，我草安堂從即日起絕不再為其診治開藥，絕不會為此等狼心狗肺之人浪費一兩藥材！”

有人深紀瑯華一番話所，緒澎湃激，喊道：“就是！別人怎麼說是別人的事，我們縣的百姓都是白家將軍和白家軍舍命救的！我們只相信我們的救命恩人！”

“如果沒有小白帥焚殺那十萬降卒，我們此刻怕還回不了家園！”有漢子擼起袖子，揪住一個三散播謠言的人，喊道，“這群殺千刀的定然是敵國細作，大家伙抓了他們去見，讓府好好查查他們的底細！”

“你們干什麼！你們這些邊疆野民！我們只是路過商旅，隨口說一句罷了！你們這是干什麼？！放開……放開！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白錦稚立在樓上窗前看著紀瑯華，和揪著那幾個生事之人要去見的百姓，眼眶發紅，側頭看著自家目平靜如水的長姐，哽咽道：“長姐……”

“嗯！”白卿言點了點頭，明白白錦稚是心里。

邊疆百姓，西涼之苦，自然不容易被派來散布流言的人迷。

可盛世太平的百姓或許不會這麼想，既然有人都會來縣散布流言……想必這一路回去，會有更多的人知道殺降俘的事。

南疆一戰破西涼南燕聯軍，太子也好，皇帝也罷，或是西涼，他們都想借焚殺降俘之事，讓列國與百姓以為嗜殺，為白家仁德之名抹黑。

殺神……真是好大的名頭。

在列國宣揚了不夠，還要在晉國宣揚。

大約也能猜到太子的用心，抹黑白家的同時……大約是想要在聲名狼藉被所有人嫌棄之時，開口為正名，然后將徹底收服。

瞇了瞇眼，畢竟在絕中有人對自己出手，給予自己最大的善意，會令人無比激和恩。

這一世太子對的置手法，與上一世梁王對的置手法異曲同工。

其實從南疆戰局大定西涼求和之后，便一直在想……祖父那樣忠心皇室都容不下，那麼他們到底想想要什麼樣的臣子？

想，他們想要的是要能力替他們征戰沙場守護國土的能臣，而且這能臣還要對他們無比順從……忠心如走狗，不能忤逆，不貪權力，不要名譽，更不要什麼志向和風骨，從頭發到腳趾都全部裝著他們的利益，以能為他們舍命當墊腳石為榮，滿心滿骨子里只能裝著對他們一腔忠心。

忠心到……他們要這能臣殺兒，這能臣就連兒的頭也一同奉上，他們要這能臣弒父，這能臣就一定會將父母的頭顱一起放在他面前，像只搖尾乞憐的狗只求他們能看他一眼，知道他的忠誠。

呵……

所以白家人的死，大概在皇帝的眼里，是白家人自作孽！在信王眼里是白家人自己不識好歹！

因為他們有自己的傲骨，沒有如同朝中佞臣那樣曲意逢迎。

因為他們心中存著的是家國百姓，而不是他那位皇帝。

因為他們的盛名超過了皇帝，竟敢不自己引頸就戮。

白家的人應該怪他們自己，皇家是這樣想的吧。

生在晉國，遇到這樣的皇室，如今還沒有反抗的余地和能力，可也放不下氣節、志向還有尊嚴，去做一條狗。

所以只能算計太子的心，讓他看到一個對他忠心到骨子里，卻因為尊嚴總被他誤會的忠臣！

如此，太子才能為所用。

“走吧，該去追趕隊伍了！”白卿言轉離開窗口。

白錦稚回頭看了眼，見紀瑯華已經從臺階上下來，要隨百姓扭送那幾個散布流言的人去見，忙追上自家長姐。

從酒樓出來，長街上還因為那幾個散布流言的“商人”吵鬧不休，紛紛嚷著要去府衙告這幾個人，查這幾個污蔑小白帥之人是不是敵國細作。

白錦稚見自家長姐故若罔聞，一躍上馬，也忙跟著上了馬背，跟在長姐后。

正在城墻下幫忙給抬木漢子忙幫跑的十歲稚，抱著一摞空碗往供給茶水的茶棚走時，正好和騎著高馬而過的白卿言打了一個照面，那滿頭大汗的孩子步子一頓，仰著脖子，一雙純凈如雨水洗刷過的漆黑眸子追隨騎馬而過的白卿言。

突然，那孩子一路小跑回茶棚，將空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忙扯著正在煮茶老者的裳：“爺爺！”

老者回頭，見稚子指向城門方向，混濁的視線看了過去。

“小白帥！恩人！小白帥！”孩子激喊道。

老者看著那馬背之上拔清瘦的背影，瞳仁一。

白錦稚隨白卿言出了城，想到此次沒有能見到九哥白卿雲信里難免憾：“九哥此次去盤羅山，不知道顧一劍還會不會收九哥當徒弟，萬一要是顧一劍不收的話，那九哥怎麼辦？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