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沐浴的熱水都備好了嗎？！春杏……大姑娘一會兒要換得裳，你備好了嗎？！”

春杏捂直笑：“嬤嬤放心，春桃姐姐都已經備好了！”

春桃喚了一個小丫頭過來盯著燕窩，自己從小廚房出來：“我去看看沐浴的水溫怎麼樣。”

不多時，董氏送一戎裝的白卿言進了清輝院的大門。

佟嬤嬤帶領清輝院丫鬟婆子立在清輝院，一看到白卿言，忙福行禮：“恭賀大姑娘凱旋平安歸來！”

春桃看著著鎧甲的大姑娘，眼眶一酸，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白卿言瞅著這滿院子的悉面孔，眉目間有了笑意：“我不在這些日子，辛苦嬤嬤和大家守著清輝院了！”

董氏用帕子沾了沾眼淚，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了，快去梳洗。”

春桃忙上前接過白卿言上的日弓：“大姑娘，水已經備好，奴婢伺候大姑娘沐浴！”

握了握春桃的手，笑著點頭。

春桃伺候白卿言沐浴，看到白卿言上的傷，眼淚就跟斷了線似的，可因為董氏在外間坐著，春桃怕自己惹得董氏傷心，是咬著下不吭聲伺候白卿言沐浴。

沐浴后，董氏親自給白卿言絞頭發，低聲同兒說起朝中之事：“你舅舅說，此次南疆一戰焚殺西涼十萬降俘之事……朝中已經有人上奏想讓皇帝嚴懲，可皇帝卻將折子留中不發，你舅舅怕皇帝是為了等你回來之后治罪，派人傳信，讓你務必小心應對。”

“阿娘放心，我心中有數。”白卿言攥住母親的手轉過頭著董氏，“兒不孝，讓阿娘擔心了！”

董氏紅著眼笑了笑，抬手將兒摟懷中：“你爹爹要是知道，阿寶護住了邊疆生民，一定會以阿寶為傲，阿娘……也以阿寶為傲！”

眸子通紅，輕輕環住母親的腰，孩似的在母親懷里蹭了蹭：“阿娘，在南疆之時……阿寶本來是打算大勝之后帶爹爹回家的，可是阿寶想……爹爹一生心系邊民，這才和小四還有白家軍諸位將軍將爹爹悄悄葬在了天門關。”

董氏點了點頭，明白：“比起葬在大都城，你爹爹定然更想在邊關守護大晉邊民。”

“好了，頭發干了后就好好睡一覺！晌午母親在繁華設宴，為你和小四接風。”董氏輕笑。

董氏走后，白卿言坐在銅鏡前，對正在整理床鋪的春桃道：“春桃你派個人去請平叔半個時辰后過來，我有事要問。”

春桃放下手中活計，轉：“大姑娘不睡一會兒嗎？”

“我去看看四嬸。”白卿言道。

佟嬤嬤一邊為白卿言絞頭發，一邊看向鏡中白卿言：“雖然大姑娘黑了也瘦了，可氣要比之前好！”

“是啊！洪大夫也說之前讓我靜養恐怕不對！所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眉目間帶著淺淺的笑意。

頭發干后，佟嬤嬤將白卿言烏黑濃的頭發，挽了一個斜彎月髻，用一白玉簪子固定著。白卿言還在孝中，換了一素白裹銀鑲邊的羅，外罩一層淡薄如清霧的月牙白半絹紗，絹紗之上用金銀線勾勒繡制銀杏葉片，線下熠熠生輝。

換回兒裝的白卿言，眉宇間了幾分戎裝時的英氣，多了幾分子華貴和的氣韻。

“大姑娘，盧平護院已經在院外等候了。”春桃打簾進來道。

已是三月末，天氣逐漸和暖起來，白卿言看著房還燃著的火盆，道：“嬤嬤讓人把火盆撤了吧。”

“哎！”佟嬤嬤笑著應聲。

白卿言扶著春桃的手出院門，盧平上前行禮：“大姑娘。”

“平叔邊走邊說……”

“是！”盧平頷首，跟在白卿言后半步之距。

“紀庭瑜怎麼樣了？”白卿言問。

盧平抿了抿，握腰間佩劍，低聲道：“紀庭瑜知道新婚妻子慘死的消息，當晚便離開白家，說要回莊子上祭拜妻子，之后就沒有再回來，我親自去了一趟，告訴紀庭瑜大姑娘為了替他們夫妻爭公道已經置了那庶子，可紀庭瑜還是不愿意回白家來。”

白卿言腳下步子一頓，閉了閉眼，抬腳前行。

白家，還是寒了紀庭瑜的心。

“紀庭瑜怎麼樣？大夫沒說恢復了多？”

“但凡是毒，對都有損傷，想要完全恢復以前那般，必然是不可能了，幸而紀庭瑜年輕，要想恢復好，得好好養幾年……”

點了點頭：“我剛回來事多，過兩日親自去見紀庭瑜一趟，讓人照顧好紀庭瑜的生活。”

紀庭瑜是為白家舍命的恩人，不該落得這樣的結果。

盧平點頭：“夫人也是這樣的吩咐的，大姑娘放心。”

明日皇帝宮中設宴，接下來就是皇帝的壽辰，不過紀庭瑜白卿言還是要時間親自見一次。

——

四夫人邊伺候的大丫頭靈云剛從廚房給四夫人拿了冰糖燉雪梨回來，便遠遠瞧見大姑娘白卿言好像朝他們麗水苑方向來了，忙回院子打簾進了暖閣稟報關嬤嬤：“嬤嬤，大姑娘朝咱們麗水苑來了。”

關嬤嬤剛迎到院門口，白卿言便已經帶著春桃到了，扭頭吩咐靈云：“快去稟報四夫人，大姑娘來了……”

“是！”靈云應聲而去。

關嬤嬤向前迎了幾步：“大姑娘剛剛回來，怎麼不歇一歇？”

白卿言對關嬤嬤笑了笑：“四嬸呢？”

關嬤嬤在前引路，說起四夫人略有愁眉不展：“四夫人近日有些輕微的咳嗽，但不肯用藥，老奴便吩咐靈云去廚房取了冰糖燉雪梨回來，這會兒正準備用。”

已經通稟四夫人的靈云立在門口，給白卿言行禮問安后打簾：“大姑娘請。”

一進門，隔著纏枝蓮紋綢帳下的百鳥翠玉屏風，見穿淺綠繡云水紋的四嬸坐在臨窗紅木榻上，倚著金楠木小方桌，上搭著條繡菱花紋的薄被。

四夫人王氏面頰削瘦，深深凹陷的眼窩帶著一圈明顯的烏青，神明顯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