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一口氣，可是陸天卓人已經死了，他就算是再恨，再怪陸天卓又有什麼用？！

李之節按住自己肩膀上的傷口，啞著嗓音開口：“去將給公主準備的燕窩粥拿來，本王親自給公主送去……”

“是！”婢連忙爬起來向外退。

李之節端著燕窩粥進門時，就看到李天馥那雙發紅的眸子狠狠瞪著他，如同瀕臨絕境的。

他讓看著李天馥的人都出去，慢慢走到床邊，視線落在李天馥頸脖上駭人的痕跡上，他知道李天馥不是做樣子，是真的想死。

他低聲開口：“阿卓死了我知道你難過，想隨阿卓一起去了，可你有沒有想過阿卓大仇未報，尚且死不瞑目？”

李天馥張了張口……可傷到了嗓子發不出音來，惱火踹翻了李之節放在床邊的燕窩粥來表示的憤怒。

李之節也不惱，他抖了抖沾到擺上的粥：“阿卓的真實份你可能并不知道。”

李之節著李天馥瞪著他的雙眼，見眼淚吧嗒吧嗒直掉，從袖口掏出帕子遞給李天馥：“阿卓是蜀國大將軍龐平國的義子，他之所以凈西涼皇宮，就是為了為他的義父龐平國報仇，對阿卓來說沒有什麼比為他義父報仇更重要。”

李天馥一怔，眼淚如同凝固在眼眶中一般。

“他這輩子最大的意外，大約就是你！”李之節目幽邃，“他利用了所有人，包括我，卻不曾利用過你！如果他想利用你應該鼓勵你去接近晉國的皇帝，為晉國皇帝的寵妃，然后……讓你給晉國皇帝吹枕頭風，讓你借晉國皇帝的手殺了白卿言，滅了白家全族！畢竟你對他言聽計從，可他沒有這麼做！”

陸天卓可以利用他李之節，李之節照樣也可以以陸天卓來勸服李天馥。

“他……借我的手約白卿言前來，就是為了殺白卿言，可是公主……我是西涼的炎王，我不能眼看著白卿言死在驛館，我們西涼眼下可是再也打不起了。”

見李天馥不接他的手帕，他抬手替李天馥去臉上的淚水：“若沒了阿卓，公主真的不想活了，何不幫阿卓完心愿？等公主為晉國皇帝的寵妃……或者晉國未來皇帝的寵妃，殺白卿言，滅白卿言九族為阿卓復仇，這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李天馥攥著手中耳墜子，咬住下瞪著李之節。

“公主是不是在想，我說這些不過是為了騙你給西涼賣命？”李之節嘆了一口氣，“我李之節對西涼天神起誓，關于阿卓……絕無一字虛言！公主若能為晉國皇帝或者未來皇帝的寵妃，沒錯是對西涼有利，可我們是西涼人，為西涼取利是應盡的本分，這和你替阿卓復仇沒有任何沖突。”

李之節的聲音始終溫潤徐徐：“公主可以好好想想我的話，若是公主愿意……就換上舞服，宮宴之上用你的舞姿去征服晉國皇室，若公主不愿意，我也絕不阻止公主！”

說完，李之節起對李天馥行禮一拜出了李天馥的廂房，命人進去收拾被李天馥打翻的燕窩粥。

李天馥蜷在床，著手中的一對耳墜子，直到晨照亮的窗戶，夕的余暉又從窗外照進來，落在的床邊，一夜一天未曾進食的李天馥才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帶起了那對耳墜子起。

李之節立在李天馥放門口著西方還未完全沉落下去的落日出神，若是李天馥還是那副懨懨的樣子不肯去赴宴，他便稱昨日陸天卓傷了李天馥吧！

在一同晉的使臣第三次催問之后，李之節終于轉推開了李天馥的房門。

著火紅華貴舞的李天馥，此刻正端坐在妝奩前對著銅鏡眉心花鈿。

暖橘的夕正從半開的窗外照進來，和的線映著明艷人的致五，如玉，烈焰紅，尤其是那一雙眼，明明清澈如卻帶著奪魂攝魄的，純潔又妖嬈，如靡麗盛開的曼陀羅花。

“公主……”李之節恭敬立在門口行禮。

李天馥對著銅鏡出一個艷麗奪目的笑容，這才帶上面紗起，嘶啞著嗓音說：“走吧……”

——

因晉國南疆大勝的關系，今年晉國皇帝的壽宴要比以往更加隆重奢華。

各家夫人按品階大妝，妙齡貴錦華服心裝扮。

帝后還未到，相互識的貴三五湊在一團，有的在說昨夜大梁四皇子魏啟恒進宮求娶南都郡主柳若芙之事，有的在說鎮國郡主白卿言昨日闖驛館……西涼炎王出白家二公子，且殺了西涼炎王一個屬下的事。

“上次大梁四皇子騎馬進的大都城，我正巧在燕雀樓上喝茶，那大梁四皇子可真是英俊呢！南都郡主是咱們大晉第一人兒，兩人簡直是天作之合！”

“對啊，聽說好像是昨日那個大梁四皇子不知道在哪兒見到了南都郡主，連夜進宮叩求陛下賜婚，后來陛下傳南都郡主的父親……如今晉國僅存的異姓王閑王進宮，大梁四皇子不惜跪下請求閑王，閑王這才松了口。”

“真的？！跪下請求閑王啊？”一個貴用團扇遮住吃驚的，滿眼艷羨，“那以后南都郡主嫁給大梁四皇子，大梁四皇子還不得把南都郡主捧在手心里啊！”

大理寺卿呂晉的兒呂寶華同南都郡主柳若芙在宮人帶領下進來，著華盛裝而來的柳若芙一瞬為焦點。

柳若芙之稱作秋水芙蓉之姿完全過不過，若雪瓷，小口晶瑩嫣紅，含水眸黑白分明如清涼的琉璃珠子，一月白繡花繁復致得，行走間華服擺搖曳卻不腳，姿態嫻雅端莊。

落座后，呂寶華用團扇掩著，眉目間都是喜意，低了聲音同柳若芙說：“你看，滿大都城的貴們就沒有不艷羨你的！我聽說……大梁四皇子一見你便新生慕，還同閑王起誓若能娶得你……永不納側妃與妾室，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