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都同我一般，是自愿為國捐軀的！有人是留了后，有人是有兄弟姐妹照顧親娘老子，可我還是那句話，我們是敢死隊，但……不是送死隊！死要死的有價值，我們……一定要用最小的代價，為我大周贏得這場勝仗！”

該說的話說完，江淮生對著自己面前的將士們抱拳，聲音極低：“兄弟們！我希……我們每一個人都能活著回來！”

努力活著回來……

哪怕希渺茫。

趁著這些水師銳將士們回去留書，收拾簡單行囊的間隙，劉書將江淮生拽到一旁：“淮生，不是我要阻你帶著將士們去，可是你自己的況你清楚，你一只手都沒有了，活著的希就要比旁人一分，我四肢健全，腦子也好，你都計劃好了，我依計行事就是了，我們換一換，我去你留下！”

“連陛下都說了……”江淮生指了指自己的頭腦，“為將帥者，用的是這里，而并非蠻力！你放心……”

“我放個什麼心！我能放下心嗎？”劉書氣得聲音都在哆嗦，“你爹當年就是為水師戰死的，你半輩子都奉獻給了水師，如今嬸子才給你娶了媳婦兒沒多久，你這種留下了沒有留下還是兩說，你要是真的沒了，嬸子怎麼辦，你媳婦兒怎麼辦？江淮生！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弟弟隨趙勝將軍也不知道是在云京還是在燕國邊界，你要是沒了，你娘怎麼辦？嬸子眼睛一直都不好，你要是沒了怕是得哭瞎！”

“誰人沒有娘啊……”江淮生眉目間帶著極為淺淡鎮定的笑意，“咱們這些水師將士們難道沒有娘嗎？他們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我有弟弟，家中還有妻室照顧老娘，我會努力為了們活著回來，若是回不來，就勞煩你將放妻書送回去給，就說……是我江淮生對不起。”

“我不去！放妻書要給你自己給，哦……你死了，我去當壞人！我不！”劉書氣得手直抖，“我就算是不，還有別的將領，都能去……為什麼就非得是你！你是陛下欽點的主帥！你這會兒撂挑子讓我接手，我不干！”

手奇高，且健全健壯之人去了，都難以保證自己或這回來，更何況是沒了左手的江淮生。

江淮生知道劉書說的都是氣話，若是他真的走了，以劉書的心必然是要接手的。

江淮生也知道，劉書之所以這般阻撓他去，并非是因為舍不得他這個朋友去送死，也并非覺得別人可以死，他的朋友不可以死，劉書只是覺得他已經失去左手……若是這一次加敢死隊，怕是活著回來的希就渺茫了。

劉書深深瞧了眼江淮生，氣呼呼轉而離開，進船艙之后，他拳頭攥轉而同旁的副將開口：“剛才探子來報東夷水師戰船距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他們要在東夷水師抵達之前出發，一會兒肯定是要飽餐一頓的！將江淮生將軍的飯菜給我下上藥，務必將他扣在主戰船上！”

“那……誰去帶敢死隊？”副將低聲問劉書。

劉書攥著自己腰間的佩劍，咬牙關說了兩個字：“我去！”

“將軍！”副將睜大了眼瞧著劉書。

劉書卻像是下定了決心抬眸著自己的副將道：“江淮生將軍腦子比我好，他更適合做主帥，殺敵方主帥，破壞敵軍戰船……做餌這樣的事，我來做！那三百將士都是水師銳，不能都去……砍一半，我帶一百五十人去！否則小船數量太多，即便是有夜掩護，也容易被發現……”

“可江淮生將軍的意思，是一半登船，另一半以防萬一，選了三百人是為了要做到此事萬無一失！”劉書的副將低聲開口。

“我絕不會有失！將士們命寶貴，一半足矣，你先別聲張，等走的時候扣下一半就是了！”

劉書正要離開，突然想到江淮生那個腦瓜子有多靈，腳下步子一頓，補充道：“飯菜里放上藥，江淮生喝的茶里也都放上藥，但凡一切要口的東西，都放上！江淮上這人賊賊的，就怕他有所防備！”

“可一萬……”副將頗為擔憂，“萬一江淮生將軍最終吃的喝的都沒有口呢？”

“那就打暈了，讓他去不！”

說完，劉書抬腳朝著船艙深走去，去換裳，收拾自己的東西。

正如劉書所預料的那般，江淮生看到劉書不再在自己面前勸了，便知道劉書怕是已經想到了別的法子讓人替代他，故而用飯和喝水都是萬分小心，吃的之前便準備好的干糧，喝的水也是從旁人那里倒的。

原本江淮生以為這一下，劉書就沒有辦法，只能看著他帶敢死隊將士們離開，誰想在即將上船上時，竟然被人當著所有將士的面兒給打暈了過去。

劉書已經下了一戰袍，與敢死隊將士們一樣，著一窄袖勁裝，著那些不明所以的敢死隊將士們，高聲道：“江淮生將軍斷了一只手，他若是帶著你們去了，能帶著你們回來的希渺茫！所以……改換本將軍與諸位出生死！劉書在此起誓……一定會拼勁自己最大的努力將諸位全部帶回來！”

臨時換將說起來倒是兵家大忌，可這換上的……是他們水師之中最善戰的劉書，這讓敢死隊將士們心中更加有底。

劉書瞧了眼江淮生，示意自己的副將將人扛下去，道：“等江淮生醒來之后告訴他，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帶著將士們活著回來，讓他依計行事，千萬不要因為我們也在其中便心慈手。”

這話，是當初江淮生代他的，如今劉書要出發，自然是將這些話全都還給江淮生。

話音一落，劉書便一躍跳進了領頭的小船之中，抬手示意出發。

此時太已經西斜，滿天的云霞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