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宋許已經站在大廳許久，卻還不見人來，他走到柜臺買了瓶水，找了個休息的位子坐下。

昨天晚上嚴與非不知犯什麼神經，提起看電影這一茬事。

電影院吵鬧，上映的片子也多是輕松浪漫喜劇，有對他口味的，他自然一口回絕這提議。

但當時倆人正運到正酣，嚴與非咬著他耳朵磨他一時腦熱，就那麼答應了下來，就有了現在的場面。

想起昨晚，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宋許先抿了口水火，又把瓶子放在一旁，默默嘆氣。也不知道嚴與非從哪學的這些七八糟的東西。

正想著，一雙皮鞋出現在眼前，宋許抬眼看著，嚴與非難得不是一正裝，他沒戴領帶，最上面扣子也解了幾顆。

看出宋許的驚訝，嚴與非笑著問：“怎麼樣？”

宋許也沒想出所以然來，打量他幾眼，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不錯……”

商場比外面熱，嚴與非了外套攬在手里，見宋許沒穿他早上放在床上那套服，狀似不經意問道：“怎麼沒穿外套？”

宋許看他一眼：“熱……”

這是真話。那麻風手上去盡是厚實，實在配不上海城常年25的溫度。

嚴與非一愣，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我還以為……”

宋許問：“以為什麼？”

嚴與非避開他目：“算了，先進去吧。”

宋許沒再追問，等走到了檢票口卻沒看見幾個人，扭頭對嚴與非說：“今天人的啊。”

“周，正常。”

宋許一想也是。

其實人是因為嚴與非早早約了場，但怕宋許覺得他小題大做，便沒提。他余看去，見宋許并沒有發現，松了一口氣。

進到電影院里，電影似乎已經開場，純黑幕布照出空座位，嚴與非有些張的握了握手指。

最近生意涉足到了影業，手邊有資源，他就起了心思，找了幾個圈朋友把他和宋許的相遇編電影。

雖然已經提前小半年準備，但因為他這個資方對很多細節的要求堪稱苛刻，片出來也不過幾天，三天前他看過的只是三稿，加上為了保有一分新鮮，他和宋許即將走進影院看的這一版，才是最終版本。

故事不長，只有幾十分鐘，從兩人校園初遇到湖畔邊的告白便戛然而止。

隨即音樂漸響，鏡頭拉遠，給出校園樹蔭一角，過稀碎枝葉落在群結隊走過的學生肩頭，最后出現的，是兩個并肩走著的年人笑著的背影，在夕中淡去。

從悉的校服出現的那一刻，宋許偏過頭看了嚴與非一眼，嚴與非察覺到他目，但沒有回應。

落幕樂響起，嚴與非站起來，看見宋許表淡淡，也許是不喜歡吧。他了兜里準備好的禮，最終還是放棄。

等走到街邊，宋許才從方才的思緒出，發覺嚴與非一反常態的安靜：“怎麼了？”

他剛剛一直在回想那些片段，延續電影未完的結局。時間威力如斯，他忍不住嘆，那些曾讓他讓他刻骨銘心的紛擾，現在想來都仿佛被蒙上一層模糊的影，不甚清晰。

嚴與非看了他一眼：“以后不會了。”

他猜測，也許是那電影勾起了宋許對以前事的回憶，他早該想到，宋許不喜歡舊事重提。

宋許頓了一下，像是才明白什麼，失笑到：“你啊……”

這麼多年，嚴與非心中總懷著一份愧疚和歉意，兩人相間，也帶著小心翼翼。

宋許不是沒有看出，只是那時他也理不清自己所想，心結這東西一拖再拖，還以為自然會隨著時間消散，沒想到他自己都想開了，嚴與非還是沒有過去。

嚴與非正和自己暗自生悶氣，指間纏上另一人溫，是宋許挽起他的手，放到邊覆下一吻。

宋許彎起眉眼：“電影我很喜歡，只是覺得……”他頓了一頓，看嚴與非一下子張起來：“覺得什麼？”

宋許刻意拖長了調子：“搞這麼隆重，沒有禮，是不是缺乏誠意。”

嚴與非這才下意識出手去兜，掏出預先準備好的禮盒，只是打開后，本該被并擺放好的對戒匣卻空出一個位子。

正當他愣神的時候，宋許也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個盒子很快打開，那是一個與他準備的質方盒款式十分相似的深藍方盒。

他挑眉看向宋許，像是想到了什麼，宋許眨眨眼用手指放在前比出一個噤聲的姿勢。

在嚴與非安靜收起不合時宜的好奇后，宋許低頭打開禮盒，抬起嚴與非的手，把巧的銀戒套上去。

等兩人換完戒指，嚴與非才后知后覺這事做的有多不浪漫，喧鬧街道，人來人去，沒有浪漫鋪墊，也不是良辰景。

宋許看出嚴與非的懊惱，扣了扣他的手心，嚴與非回頭想他看去，只聽宋許說：“地點，什麼都不重要，只有一件事對了就可以。”

嚴與非聽懂了宋許那未言明的話——只要人對了，只要是你。

他看著宋許盛滿笑意的眼睛，只覺得視線有些模糊，他沙啞的吐出一口氣，深深的吻了上去。

宋許輕拍著嚴與非的后背，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睫驟然，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分開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傍晚時分，電影院門口氛圍正好，在擁吻的人中，他們并不唯一。

兩人額頭相抵，近的呼吸著彼此的空氣，嚴與非突然開口：“你是什麼時候……”他想知道，宋許是什麼時候發現他的準備的。

宋許后退一步拉開距離我，用行表達出無奈。他實在搞不懂，這都什麼時候，還在考慮這種無關要的問題。

嚴與非自知理虧，鼻子不再開口，宋許拉著他慢慢向前走著，突然道：“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我記得，只是不再在意。如果介意，我就不會留下來，你也不要總去想……”

宋許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嚴與非一句句聽著，即使有些他不太認同，也不會出聲反駁。

宋許說之前的事他早忘了，怎麼會呢，時間能愈合傷害，但不會仍會留下印記。

他和宋許的故事并不完，但他會用余生去圓滿波折的過去。

宋許說了一會，也沉默了下來，他看出嚴與非想法固執。

但這種事，也不是幾句能化解的。不過沒關系，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宋許牽著嚴與非的手逆著人群慢慢向前走著：“時間過得真快啊。”

一晃這麼多年了。

嚴與非沒有說話，只把扣著宋許的手默默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