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又失敗了兩次之后,夏清終于替花兒殺出了一條路。
沒有去弘道長的霉頭,而是一路奔逃,尋到敵人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一面承著花兒的一切負面緒,一面保持冷靜和平穩,把賊人全部斬殺。
“令本座驚訝。你居然把弟弟也給救出來了。”
道君難得拿游戲規則跟開了個玩笑,“本座要是那家伙,說不定會給你個SS級的評價,再給你一些完支線任務的獎勵吧。可惜,在本座這兒,什麼獎勵都沒有。”
“道君,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夏清睜開眼,稍稍開一點斗笠面紗,看著星閃耀的夜空,“救弟弟是花兒的想法,我只是順應了。”
道君稍微一頓,沒有說話。
夏清心明快了不。雖然知道,不管自己在幻境中做了什麼,現實都無法改變了。
但為了能在幻境里把那兩個孩子救出去,也是盡了全力的。
“道君,您答應過完試煉就告訴我的。”夏清問,“真正的花兒,最后變惡鬼了嗎。”
“沒有。”
“我就知道。”夏清眸一緩,“其實到后來,我發現這姑娘格跟我有些像。”
“怎麼說?”
“雖然格里有強韌的一面,但變不惡人。”
徹底理解了花兒以后,夏清就越發喜歡這個姑娘了。所以聽說花兒沒有變做惡鬼,還是很開心的。
“不過我記得,超度的時候,好像沒有見到花兒那麼大的孩?”夏清稍稍猶豫,“是我記錯了?”
“……”
聽到夏清的問題,道君沉默半晌。
最后,他還是慢慢地道:“其實,花兒沒死。”
夏清一愣。
沒死?
“道君不是說,我看到的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大部分是。然而十一年前的真實況是,村莊周圍的守備沒有那麼森嚴。花兒逃出去了。”
逃出去了,那是好事啊。
“弟弟呢?”
“弟弟在和花兒一起逃跑的過程中,失足掉進村里獵戶設下的捕陷阱里,被刺穿膛,當場死了。”
“……”
怎麼會這樣。
夏清心頭鈍痛。
只能安自己,在那種況下,花兒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而可憐的弟弟,至也不是被折磨后才死的。
道君:“花兒逃出去之后,被一家戲班子撿走。因為有些天資,跟著學了幾年的戲,一登臺就了名角。”
“肯定是付出了很多倍的努力,才能做到這一步的吧。真好。”夏清此時還沒意識到,道君難得地多說了這麼多,是在為什麼做鋪墊,“那后來呢,花兒現在過得怎麼樣?”
“戲班子的名氣越來越響,正好這個國家有‘大喜事’,他們就邀去到京城,在宮宴上進行表演。”虛空中,道君一邊說著,一邊注視著夏清臉上的淡笑凝固,“再后來的事,你就知道了。”
“……”
過了半天,夏清才能艱難開口:“道君是說,宮宴上那個刺殺任傅的戲子……”
“嗯。就是花兒。”
夏清猛地坐起來,滿腦子全都是宮宴時,那位角兒唱戲時的畫面。
【——猛見壁上惡龍嬉水,不由我魂飛魄散,一杖下一道一層皮,打得我哇淋漓我心摧】
這面上唱的是竇娥冤,實則是花兒的冤,也是大淳國百姓的冤。
【——天又,地又黑,滿腔沉冤訴向誰,可恨頌庭無公理……】
是啊。這冤該去何說理?頌庭?可那做了惡的人,此時正坐在金鑾寶殿之上,笑看著臺下起舞清影,哪管人間顛沛流離!
向所有人唱出心中冤屈以后,花兒拿起了刀。
即便,明知結局。
“我沒想到,花兒沒死在十一年前那些屠夫的刀下,而是死在了復仇的路上。”
那麼鮮活的一個孩子。好像幾分鐘前,還和自己脈相連,心意相通。
眼下卻被人告知,早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夏清扶著額頭,只覺得心頭像刀剜一樣疼痛。
“但是,復仇什麼的,也是你們人類一意孤行去貫徹的信念吧。”道君坐在高座之上,單手拄著頭,“分明可以選擇嶄新的人生,但在仇人面前,還是背叛了后來照顧的戲班子,把所有人拖上了死路。怎麼這麼傻呢。”
“……”
“你怎麼想?”
“我想,替完復仇。”
也想替所有無辜百姓討一個公道。
“這個本座倒是沒意見。”
夏清眼角,又仰頭看了一會星空,然后重新躺了回去,請道君帶進虛空里。
要抓一切時間來修煉。
雖然在幻境里,被那個弘道長殺得干脆。
但在現實里,要按著他的腦袋往死里揍!
絕不讓他死得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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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白天。
泉陵城城主終于帶著兵趕來,理了塔樓滯留百姓的問題。夏清三人也在殷皇后來信兒后,回到了塔樓。
泉陵城城主對任怡的態度,和之前的幾位城主都不一樣。
屬于恭敬有余,敬畏不足。
他似乎有著什麼依仗的底氣,所以毫不怕任怡的問責。
直到任怡提到十一年前的戰,他臉才有了些微的變化。
“十一年前的戰爭,泉陵的確害嚴重。”泉陵城城主嘆了口氣,那副哀痛的樣子,如果不是提前對他的不作為有所了解,甚至都要被他騙過去,“不僅將士們付出了許多,還波及到了城外的許多百姓。哦,對了,殿下應該也參與過十一年前那場戰爭?”
說到這里,泉陵城城主忙起,朝任怡攏手深深下拜:“下代表所有泉陵百姓,向殿下和諸位征戰沙場的將士們表示謝。如果不是有你們,泉陵也不會有今天的平靜祥和。”
任怡了些杯子:“平靜祥和?”
泉陵城城主稍稍一頓,馬上趁機認錯:“塔樓一事是下失察!過后下一定聯合池春城城主,決出對那塔樓的置辦法,定不讓賊人再鉆空子!”
這反應夠快的。
先把錯人了,然后話里話外,暗示塔樓的位置問題,把池春城城主也給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