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許的灰塵飄散在空氣中。

　這是一方只有幾平米大小的室。兩個人站在里面都有點轉不開。

　就這麼大點的地方，也不知道范僖是如何在里邊擺上一個一人多高的大書架的。

　剛從小門進來，起看到書架上滿滿當當的卷宗時，夏清到了一震撼。

　“這些應該就是范僖留下的證據吧。”任怡用袖口捂著口鼻，以免吸灰塵。

　另一手拿下其中一份竹簡，還沒打開，便給夏清介紹道：“先帝在任時，宣紙的使用還沒有大范圍普及，那時還只有京城的書卷能用紙張書寫。像這種屬于地方的方文書，一般使用的都是竹簡。”

　夏清：“但我看，泉陵城現在好像也在用紙張做記錄了。”

　昨天晚上，泉陵城城主特地命人送來了府的戶籍記錄總賬。

　夏清翻了大半宿，看得是頭昏腦脹。

　不過好在，是用習慣的線裝翻頁書來書寫的。要是竹簡記錄的，可能通宵也看不完三四卷。

　任怡：“對。后來陀川國發明了更廉價的造紙方法，這才讓各國用上便宜的紙張。差不多就是在任傅上任那段時間吧，全國各城池的方文書都重新歸檔了一遍。”

　“這麼說，這些就是舊的戶籍記錄了。”夏清上下看過整個書架，“怪不得有這麼多。”

　戶籍記錄不是要記名字那麼簡單。

　至從夏清昨晚的檢查來看，大淳國的戶籍記錄要包括籍貫、人口、田地、家中幾人服兵役等等。戶籍每三年一統計收錄，工作量還是很龐大的。

　“呵，現在看來，什麼統一記錄，什麼便于保存，都是借口，任傅本就是要借重編戶籍來掩藏他的罪行……”任怡打開來手中的竹簡，說到一半的話驀然頓住，“……清，你看。”

　夏清扭過頭，發現任怡展開來的那個竹簡上，有些名字被拿朱砂標了紅，上面用小字細細注上了“失蹤”或“祭歿”。

　又拿了幾份竹簡下來一一查看，每一個上面都有類似的標注。

　夏清與任怡對視失語，心下都明白了，這應該是范僖做的記錄。

　失蹤，就是指范僖也不確定去向的百姓。

　祭歿，應該是說已經確定是因為獻祭而死去的百姓。

　……縱觀擺在這里的逐漸數量，這份記錄的工作量，一點也不比重新統計一遍人口戶籍要。

　任怡輕出一口氣：“這些，再加上現有的戶籍記錄，足以為向天下昭告任傅罪行的書面證據了。”

　“殿下，您再看這個。”

　夏清蹲下，在書架的最下面一層，找到了一本薄薄的冊子。

　也是這個書架上僅有的一本線裝書。

　翻開來一看，果然，這是關于救濟糧案的線索。

　看來是一年多以前，范僖以探親為名回到這里時，放在這兒的。

　明鏡高懸。

　范僖沒有以犯險，揭真相的勇氣。但他把這些真相，全部封存在先帝賜予的明鏡之后。

　將這東西放進來時，范僖也許是想著幾十年、百年之后，能有人將它們揭曉出來。

　好在，夏清他們來的沒有那麼晚。

　冊子沒有將全部線索整理著寫好。看上去是調查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想必就是在那時，范僖到了右丞方面的力。

　但里面寫了很多讓任怡眼的員名字。看來這些就是范僖查到的，和救濟糧案有關的人員。

　“有這份名單，再加上你父親給出的線索，就可以更深地調查了。”任怡合起冊子，說，“線索已經充分，我會讓人去查的。”

　夏清點頭：“等我們回京宮，若是右丞派敢出來抗議，這些東西也可以讓他們閉了。”

　任怡稍稍出笑容，手將夏清拉著站起來：“幫我把這些珍貴的證據全帶出去？”

　夏清了然地一揮手，便將所有竹簡收進了隨空間里。

　-

　這樣一來，他們出宮所為的最重要的兩個事項都見了亮。

　接下來，夏清他們在泉陵城又待了一段時間，為百姓施粥放糧。

　這時，泉陵城城主也逐漸從和任怡他們的接中，明白了任怡有篡位登基之想。

　他意識到，從幫任怡他們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經上了賊船，沒有回頭路了，索咬咬牙，晦地向任怡表示了效忠，以換取任怡松口，為早已支撐不住的泉陵城定期提供糧食。

　在夏清看來，這應該是泉陵城城主此生做下的最有風險，也是最正確的決定了。

　離開泉陵城后，一行人便直奔任怡的封地，寧安城。

　寧安城的況比前邊這幾個城池都要簡單。

　這一方面是因為，任怡本人就是寧安城的城主，下達行政命令很容易。

　一方面還因為，寧安城真的窮到沒什麼可讓人惦記的了。在寧安城長久生活的百姓都很。

　這邊山多水，通極為不發達，方方面面都十分落后。

　正是因此，夏清才打算主持修路。

　任怡自然對夏清的決定是全力支持的。

　于是，他們號召了寧安城及周邊縣鎮的所有居民，一道修路——以糧食作為工錢，包吃包住，還日結。

　“修路能有糧拿”的消息一傳開，別說是寧安城的百姓大為震了，就連泉陵城的百姓聽說了，都有舉家搬到寧安城的。

　甚至到后來，來報名的百姓太多，一條路的工程安排不完，夏清索熬了幾個通宵，又開設了一條新路線。

　修路一事就這樣如火如荼地開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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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寧安城安定下來以后，夏清才發現，有一群好隊友是何等輕松的事。

　他們有大淳國最好的將軍，來掌管兵事——

　任怡計算了各方兵力，將他們殺回京城后種種可能全都想到了，甚至可以用作為城防的小兵力，在城外預演出來。夏清跟著任怡學到了不領兵作戰的知識，獲益匪淺。

　他們還有大淳國最好的丞相，來掌管政事——

　寧安城過去被任怡放養，人口價值沒有完全被挖掘出來。但殷左丞一來，頓時將城中的各種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他甚至在了解了寧安城的況之后，為寧安城制定了一份長達二十年的發展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