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瞬間安靜下來，靜得繡花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夏清并沒急著往后說。大半的注意力，都落在皇甫誥臉上，看著他的反應。

　皇甫誥并沒太意外，他停頓了一下，問：“毀掉的意思是，殺了它？”

　“皇甫先生既然是修煉空間之道，那您應該清楚，三千世界和天道的關系。”

　點到即止，勢逆轉。

　剛才是皇甫誥試探夏清，這一句，則變了夏清反過來試探皇甫誥。

　皇甫誥頓了一下，順便為大家做了詳細說明。

　不了解的玩家紛紛大悟。

　“哎，我記得那個富江好像就提到過天道，說是天道給了能力。”有位玩家記好。

　夏清搖頭：“富江說的‘天道’，其實就是指游戲規則。”

　“那游戲規則和天道又是什麼關系啊？”

　夏清：“游戲規則本是天道的一部分，但在很久之前，它離了天道，想要毀滅天道、毀滅三千世界，因此才在三千世界之外，創建了無限求生游戲。”

　皇甫誥神嚴肅。

　這的確是辛中的辛了，極有人知道。連皇甫誥，都只是半猜測過。他沒想到，夏清會這麼確定地說出來。

　“這些，夏小姐是從何而知？”

　“我有辦法上達天道，獲知天道口諭。”

　夏清直接借用了艾米昨天的形容，果然唬住了在座的玩家們——

　要是直接說，天道是個每天在耳邊喋喋不休的傲小鬼，估計就達不到這種震懾的作用了。

　“而且此事，風云小隊的幾位隊長都知曉，可以為我作證。”

　夏清又搬出了艾米他們，果然增加了可信度。

　之前在副本中，已經在這些玩家面前，點出過問題所在——三千世界覆滅后，失去利用價值的玩家，還會被游戲規則垂憐麼。

　相信，不需要來做什麼長篇大論的分析。玩家們聽過后，心中自會有答案。

　又有玩家問了夏清一些問題。只要是能回答的，夏清都盡量詳細地作答了。

　最后，皇甫誥起道：“那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吧。大家應該很難現在就做出決定，所以，夏小姐……”

　夏清：“當然，各位可以回去慢慢想。”

　-

　散會后，在皇甫誥的示意下，夏清和艾米、邢留了下來。

　皇甫誥一點彎都沒繞，干脆利落地道：“毀了游戲規則的事，算我一個。”

　夏清并沒到特別驚訝。

　畢竟在上次副本里，從皇甫誥的話語里就能覺到，他對游戲規則也是心懷不滿的。

　但仍好奇原因。

　皇甫誥看出了的心思，一笑，問了一個看似無關要的問題：“你知道，這間茶室什麼名字嗎。”

　艾米：“我聽說過~是誥行居吧。”

　皇甫誥微微點頭。

　誥行。

　難道是，皇甫誥和孟行嗎？

　邢挲著下：“前任榜一孟行，常年居研究刀法，不手任何一方勢力的爭斗。我印象里，他唯一一次出手，是為皇極小隊的玩家出頭。”

　“那都是陳年舊事了。”皇甫誥輕嘆了一聲，“我與他在副本中結識，互引為至好友。但自他為榜一以后，就幾乎和所有過去的朋友都斷了聯系。即便和我，也只是每隔幾十年，在這間茶室里見一面，聊一聊近況。”

　艾米和邢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同樣的無奈。

　顧司南也是如此啊。難道這就是榜一玩家的宿命嗎。

　皇甫誥：“你們風云是顧司南帶領的，你們應該也了解榜一玩家的境吧。”

　夏清三人都頷首。

　皇甫誥：“老孟其實是堅持不住了，自愿輸給顧司南的，這一點我最清楚。畢竟，老孟是差一點能夠殺死游戲規則的人，若非他自己放棄，沒人能殺得了他。”

　夏清一直靜靜聽著，聽到這里，忽然開口：“等一下，皇甫先生。您說，孟行大師差一點殺死游戲規則？這是怎麼回事。”

　“人心易變，但老孟的志向從沒有變過。他在還沒有為榜一的時候，就已經立志要毀滅游戲規則了。”

　皇甫誥告訴三人，孟行究其一生，一直在研究要怎麼滅殺游戲規則。

　兩人最后一次在茶室見面的時候，孟行對皇甫誥說，他距離殺死游戲規則，就只差一點點了。

　皇甫誥以為孟行很快就要功了。

　沒想到過了不久，排行榜竟發生了變。榜一的名字變了“顧司南”，而孟行則消失在了榜單上。

　皇甫誥稍稍了拳頭：“為榜一，他承得實在太多了。而我為好友，那時分明可以做點什麼，卻……”

　卻因為擔心游戲崩毀，擔心自己會失去高玩的份和地位，而冷眼旁觀。

　皇甫誥現在很后悔。

　他覺得，如果他能早點想通這一切，明正大地支持孟行，也許孟行就不會那麼早地放棄了。

　“所以，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老孟未完的愿，都必須開始行了。”皇甫誥最后說。

　-

　夏清三人離開皇甫誥的私宅。

　回去的路上，艾米問夏清和邢，怎麼看皇甫誥這個人。

　“虛偽。”邢哼一聲，“上說的好聽，但這孟行都死七百年了，他要是因為懊惱而醒悟，怎麼可能等到現在。無非是發現退無可退了，又有咱們牽頭，這才順水推舟地說些場面話。”

　艾米吃吃一笑：“說的太直白了吧。”

　夏清無奈地搖頭：“他為什麼醒悟我不在乎，只要能和咱們站在一邊就行了。”

　皇甫誥修習的是空間之道，要是能找到游戲規則的藏之地，就省了他們大事了。

　退一步說，就算找不到游戲規則，如果他能幫忙找到顧司南的位置，也是很大的幫助。

　“放心吧嫂子，拉攏其他玩家的事，就給我們。”艾米挽住夏清的手臂，“你以后就是我們的吉祥……不，是神領袖了！你得保持神，所以就不用為這種小事親自忙活了。我們來就好。”

　夏清被他逗笑了。

　艾米這人的確有意思。表面看去晃晃悠悠，天裝可。但其實比誰的察力都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