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蜂嗡般的聲音并不高，但在寂靜的病房中顯得格外刺耳。

王院長的臉寸寸慘白，幾乎不敢置信。

針灸震法。

真的是針灸震法。

可是怎麼會？眼前的年可能都沒年，他怎麼會失傳已久的針法？

一個和王院長親近的醫生悄悄走到他的邊，“王院長，病人真的能救活嗎？”

“不可能。”王院長差點失態出聲，又生生低聲量，“人都死了，就算是針灸震法也不可能救回來 。”

對，人都死了，不可能救回來。

仿佛聽到他的話，正在施針的年抬眸，慢吞吞地朝他過來，那雙泠泠如泉水的眸中，含著淡淡的嘲。

一分鐘后，震停止。

月淮將屬于自己的銀針收回來，其他的銀針手拔掉，漫不經心地扔到一邊。

“好了。”

王院長下意識往病床看去。

床上的病人閉著眼，連接在他上的心電圖機安靜無聲，依舊是一條平直的線。

他神一震，心里的慌瞬間被了下去，滿臉譏笑，“這好了？病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月淮淡淡，“一會就好。”

“別說大話了，沒本事就沒本事，在這里裝什麼？他要是真好了，我當場辭職。”

王院長趾高氣昂。

其他的醫生和護士彼此對視了一眼，選擇站在王院長的戰營。

“對啊，別說大話了，趕離開。”

“讓他只離開太便宜他了，他冒充醫生救治病人，應該讓警察抓他。”

王院長裝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你年齡小不懂事，這一次就算了，我不追究，你趕從哪來的就回哪去，我們仁醫院供不起你這個專家。”

醫院要來空降個專家的事，許多醫生和護士都知道，聽見這話，立馬開始群嘲。

“專家？我看是磚家吧？什麼都不懂，還跑來當專家。”

“像你這種不知天厚，拿人命當兒戲的人，有什麼資格當專家，趕走。”

“對對對，離開這兒，否則就報警抓你。”

月淮拉過一張椅子，慢吞吞地坐下，舉著手指慢慢輕數。

“五、四、三、二、一。”

滴——

他的話剛一落音，心電圖機仿佛響應他一樣，猛地發出一聲清響，屏幕上平直的線突兀一變，開始有了波浪般的起伏。

躺在床上的病人倒一口氣，緩緩睜開眼，艱難地咳嗽了兩聲。

“我怎麼了？”

眾人睜大眼，全部瘋了。

“真活了？”

“不可能！人都死了，怎麼可能會活？”

“可是病人都睜眼了，心電圖機也正常了。”

王院長看看床上的病人，又看看坐在椅子上，舉止漫散的月淮，倒了一口涼氣。

真活了。

月淮表很淡，語氣沒有毫起伏，“你不用辭職。”不等王院長反應過來，“你被開除了。”

王院長先是一愣，接著暴跳如雷，“你是會東西，憑什麼開除我？”

他是仁醫院的院長，也是仁醫院的中流砥柱，月淮是什麼東西？他有什麼資格開除他？

正在這時，一位穿西裝的中年急匆匆地跑進來，看見月淮，恭敬行禮，“月爺，真不好意思，剛剛有事，耽誤了，沒出什麼事吧？”

這個醫院的董事，在場的所有人都認識，見他對月淮如此恭敬，俱是一驚。

月淮慢悠悠起，從仔的口袋掏出一張紙，給他，“沒事。這張單子你拿著，理一下。”

董事接過，臉頓時大變。

王院長還在為月淮要開除他的事生氣，當即告狀，“羅董事，這位專家說要開除我，你給我評評理。”

羅董事猛地一下跳起來，將紙砸到他臉上，“閉！這是我們醫院新來的董事長。還有你，敢收賄賄，貪公家的錢，等著坐牢吧！”

新來的董事長？

王院長心中一驚，下意識彎腰將紙撿起來，看了一眼，臉刷地一下慘白。

那上面竟然是一張銀行流行，清楚明了地列出了他這麼年收賄的巨大金額。

他雙膝一，不由自主地癱坐在地上。

完了。

全完了。

＆＆

離開醫院，月淮了一輛車，前往桃溪鎮。

桃溪鎮位于滬市的東邊，開車過去需要四個小時。

他在車上睡了一覺，等快到地方的時候，才慢悠悠轉醒。

手機里傳來信息的提示音，他打開看了一眼，是宴忱發來的微信。

【小孩，記得抹藥，不然我要親自上手了。】

月淮眸底閃過淺淺的，漫不經心地把藥膏拿出來，往臉上涂了一層，想了想，又把腕上的綁帶解開，給腕上涂了一層。

溫熱的皮上到一層微涼，覺十分舒服。

月淮用手機照了一下臉，發現上面淺淺的紅痕已經褪去，變原先的瓷白。

他眸了，拿起手機給宴忱回復信息。

【知道了，老年人。記得吃藥。】

司機將車停下，“小朋友，到了。”

月淮點頭，用手機給司機付了款，抬腳下車。

雨已經停了，太出現，燦烈金的鋪在年上，給他鋪了一層溫暖的。

他手，拉了拉鴨舌帽的帽沿，抬往村里走。

桃溪鎮很窮，明明和滬市離得不遠，卻仿佛兩個世界，房屋低矮，帶著農村特有的氣息。

顧家是外來人口，住在村尾，需要穿過整個村子。

月淮穿著普普通通的仔外套，哪怕戴著鴨舌帽，絕的外貌也引得好多人駐足。

“那是誰？怎麼沒見過？”

“外地來的嗎？還是誰家的親戚？”

“他朝顧醫生家走去了，我想起來了，他是顧家的大兒子，顧淮。”

“顧淮？他不是被有錢人領養了嗎？怎麼還會回來？”

原主被顧云瀾收養后，就隨了顧云瀾的姓，起名顧淮。后來月家將他領回來，又改了月淮。

不過月淮并沒有另改名的打算，因為他的本名也月淮，月家還不配讓他改名字。

到了顧家，他手推開籬笆門，目在院子掃了一圈，落到角落的顧云瀾上，淡淡開口。

“爸，我回來了。”

正在晾曬藥材的顧云瀾心中一，下意識偏頭，整個人仿佛在做夢。

“小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