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中州四閥在知曉了蘇安然的份後,他們的確不敢找他的麻煩。
因爲,他們下意識的就想要遠離這個移天災。
來自家門長輩的耳提面命,實在是太過深固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突然間就有些明白,爲什麼魂殤之地會出現裂魂魔山蛛這等遠超他們當前實力境界的可怕兇,原來是因爲有太一谷的弟子在這裡。
歷屆天元試練,只要有太一谷弟子參與的那一屆,從來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哪怕是太一谷行五王元姬參與的那一次,已經是傷亡最的那一次,可十九宗的弟子也近乎於全軍覆沒。而且其他宗門弟子之所以沒出什麼事,實在是因爲他們跑得快,沒有捲戰禍之中——據說那一次,天元境裡出現了一條蛻變真龍失敗,徹底走火魔的黑蛟。
據事後調查的瞭解,據說黑蛟蛻變真龍的失敗原因,就是王元姬和十九宗的弟子在那附近打了起來,結果劫雲的規模遠超黑蛟的承能力。所以它沒有死,只是瘋了而已,然後整個天元境的人就遭殃了。
而如今?
畢竟有前科事例在前,所以裂魂魔山蛛的突然出現,現在已經不是那麼讓人震驚。
他們最多也就是咒罵一聲:刀劍宗那羣傻子,跟誰一起探索府不好,跟號稱夢魘、鬼見愁、移天災、麻煩製造機、會行走的厄運、心理影製造者的太一谷弟子一起探索府?而且你特麼還想坑他們?人家從加你的隊伍那一刻起,就特麼已經坑定你們了,你們居然還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活該你們刀劍宗全員死!
論坑人,人家太一谷纔是專業的好嗎?
如果楊奇能夠聽到這些話,他肯定會出相當委屈的表:誰特麼知道這貨是太一谷弟子?他自己也沒說啊。他要是說了,我還哪敢坑他啊,早就連府都不去了。
只可惜,楊奇不在這裡。
但是他的神卻是流傳了下來。
這讓中州四閥的人在這一瞬間都明白了,家族長輩還是相當有遠見和經驗的,絕對不能和太一谷的弟子一起冒險,否則的話肯定會出問題。以至於,他們現在向青玉的眼神,已經不是人類對妖類的警惕、防備、厭惡,而是一種“不愧是妖族,勇於挑戰人類所無法承之底線”的敬佩。
“……所以,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況了。”蘇安然簡單的介紹完了眼下的境,以及大致推斷了一下西門異形的思維和行事邏輯及目的,“現在你們已經很清楚事的嚴重了,我們需要一個人去地宮那邊跟萬事樓的人彙報這裡的況嚴重。”
“我去。”姬步莒當即就開口了。
前面蘇安然到底說了什麼,他不在意,反正他也沒聽。
但是這句意思就是“有機會離開太一谷弟子邊”的話,他聽明白了。
“姬兄,這次是妖孽作,你們佛門弟子擁有跟天師差不多的手段,降妖伏魔是你們佛門弟子的手段,你應該留下。”黃屠搖了搖頭,一臉認真的沉聲說道,“此行前去地宮,一路危險重重,需要一定的實力。雖然我的實力並不比在座的幾位強,但是我中州黃家畢竟是劍修世家,單論破敵衝陣的能力絕對是在座諸位裡最強的,理應由我前往。”
“此言差矣。”姬步莒搖頭,“佛門擅於降妖伏魔,那也是要看手段的。我姬家並非純正的佛門子弟,而是還俗的,雖說擅佛理,但是實際上也只是學的世俗武藝,於真正的降妖伏魔,專門針對各類妖手段並不是特別通。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姬家倒是走的武修路子。”
“我覺得姬兄和黃兄都不適合。”陳博也加了話題,“姬家的大通天掌,以及黃家的劍道,都是真正用於破敵殺敵的凌然手段。我們假設現在跟著西門異形一起走的那些修士都已經盡數命喪毒手,那麼接下來一旦發戰鬥的話,肯定是需要你們這些雷霆手段的,所以你們二人都不適合前去報信。”
“這麼看來,只有我最合適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王維突然開口說道,“我修習的正好是我們王家的風神三十六路法,這門功法你們也知道的,以速度取勝。所以論奔跑報信的速度……不是我針對你們,但是在座的各位肯定都沒有我快。”
“王兄你這話就不對了,你跑得再快,可如果不慎陷包圍的話,怎麼辦?”陳博搖頭,“依我看,我覺得還是讓我去比較好。我們陳家的武道路數你們也知道,不怕你們笑話,我們陳家或許在破敵能力上有所不如,但是在防守上面,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沒有我強。……所以哪怕不幸遭到埋伏襲擊,我也能夠憑此闖出去。”
四個人,在這一瞬間就激烈的爭吵起來,已經大有一種彼此下場較量一番,贏的那個人去報信的趨勢。
蘇安然有些茫然的看著之前還顯得有氣無力的四個人,突然間就變得如此積極認真起來,完全就是一副“爲天下蒼生請命,我死不足惜”的慷慨神態。
“這四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認真了?”蘇安然小聲的問了一句,“總覺得,好像很有違和呢?”
青玉和蘇嫣然同時翻了個白眼。
們都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以輕蔑冷漠的神斜了一眼那四個爭論起來的男人,以及旁邊三名臉上寫滿了“尷尬”之,幾乎都要被當背景板的三位同樣是通竅境四重的修士,冷笑一聲:“呵,男人。”
“關鍵時刻這男人就是靠不住。”
“沒錯,都是些自以爲聰明的蠢貨。”
青玉和蘇嫣然兩人一前一後的小聲嗶嗶,然後下一刻彼此對視了一眼後,卻不知爲何又是彼此都翻了個白眼。
蘇安然一臉懵的看著這些人,有些搞不懂這兩突然形濃烈戰場氛圍的環境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他大概有些明白,中州四蠢貨是想要逃避什麼,所以想要爭這個唯一的“報信人”權益。
但是爲什麼要這麼拼命的爭這個名額,他就搞不懂了。
同樣的,他也無法理解,爲什麼明明彼此似乎都有相當默契的青玉和蘇嫣然,突然又變得敵對起來了?
人真是莫名其妙的生啊?
“胡說八道!”黃屠冷哼一聲,“你再能抗,有我能打?憑我手中三尺青峰,我就能夠殺出一條路,劍氣縱橫三千里乃是我輩劍修命中註定之事!”
“一派胡言!”王維臉鐵青,“你再能打,有我能跑?你們還要殺出一條路,艱難破陣,而我呢?我絕對可以在被敵人包圍之前就衝出他們的包圍圈。只要我跑得夠快,敵人就發現不了我,我去地宮報信,絕對比你們更穩妥,也能夠更快完這項最爲艱鉅、最爲重要的任務。……論跑路,不對,論奔跑速度,我纔是專業的!”
全場氣氛陡然一冷。
“他是不是說了跑路?”
“你沒聽錯。”
“是說跑路了呢。”
王維:……
場面似乎陷了死循環。
……
出於對“跑跑”這個名詞的某種直覺信賴,最終被委派出去當報信人的,還是擅於跑路的王家。
只是這個人並不是王維,而是同樣修習了三十六路風神的另一名王家子弟。
當蘇安然指定對方負責此事的時候,他整個人是蒙圈的。
而中州四傻子們,在確定出人選的那一刻,就一副生不如死的垂頭喪氣模樣。
不過蘇安然懶得理這些人,反正他自己也說不出什麼振士氣的話,所以還不如不說的好。
這個時候,倒是蘇嫣然站了出來。
仙宮出的弟子本就擅於際和話,只是們的話並非像蘇安然這樣是專門用來刺激人的,更多的時候是用於輔佐場面掌控,讓接對象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
這種話,自然也就更適於用來振士氣了。
套用某個遊戲設定,蘇安然就是那個只要編隊伍就會全員士氣下降的坑爹玩意,尤其是人類種族。所以蘇嫣然的“鼓舞”雖然效果寥寥,但至聊勝於無,中州四傻子看在蘇嫣然的面子上,還是勉爲其難的提高了一些作戰激。
畢竟不提高不行啊,這次的行可是關係到自己的命,他們也沒得選擇了——除非他們願意捨棄自己的族人、同門,否則的話哪怕明知前方有危險,他們也都只能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事實上,蘇安然覺得,如果只有他們自己僥倖逃出來,並沒有外人在的況下,以這幾人的格來看,捨棄自己的族人倒是很正常的事。反正只要沒人發現他們心的這種暗面,他們就可以繼續披著世家子弟的外皮,繼續裝他們的正人君子。
只是很可惜,有蘇安然、青玉和蘇嫣然在,所以他們就沒得選擇了。
不然這種事一旦宣揚出去,就算他們還能活著,他們的家族也會放棄他們。
因此在這件事上,反倒是蘇嫣然的表現讓蘇安然覺得有些詫異。
沒有跟中州四傻子爭那個報信人的權益,從頭到尾就是以一種很淡然的態度參與著,但是這種淡然卻也代表著的決意:不管最終決定是什麼,必然都會選擇前往府那邊,拯救自己的同門。
蘇嫣然的這個態度,自然贏得了蘇安然的敬重。
然後他看了一眼百無聊賴都開始打呵欠的青玉,頓時心就變得相當無語了。
“幹什麼?”到蘇安然的目,青玉了一眼對方。
“沒什麼。”蘇安然嘆了口氣,“就是突然覺得你也不容易。”
“我也覺得。”青玉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跟著你跑跑西的,什麼好都沒有撈到,而且這明明是你們人族自己惹出來的麻煩,我卻是要跟著你一起給這些蠢貨屁,我覺得我自己很可能是生病了。”
“你們妖族也會生病嗎?”
“你們人類難道就不會生病嗎?”
“唔……”蘇安然居然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纔開口說道,“好像只有在神魂創,於極度衰弱的狀態下,纔有可能生病呢。……不過沒理由啊,我們都是修道之人了,聚氣境一過,素質都得到了很大的強化,沒理由還會生病了啊?你覺如何?需不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或者吃點什麼藥之類的?”
青玉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簡直沒辦法跟這個男人通:“絕癥,沒藥醫。”
“都什麼年代了,還絕癥。”蘇安然不信,“你把病癥告訴我……算了,回頭跟我一起去見我大師姐吧,煉丹可厲害了,你們妖族的手段沒辦法治療的病,說不定我大師姐就有辦法。……不用擔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安然說著,就手輕輕的拍了拍青玉的腦袋。
青玉一臉不可思議的著蘇安然。
“怎麼了?”蘇安然有些莫名其妙,青玉著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
“我跟你說,我病了。”
蘇安然眨了眨眼,莫名其妙的覺更重了。
不過看著青玉的神,蘇安然遲疑了一下,試探的說道:“我有藥?”
“噗。”青玉突然就笑了,“哈哈哈哈。”
蘇安然懵:“笑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青玉擺了擺手,“就是覺得……哈哈哈,你這個人,該怎麼說呢?真不愧是蘇安然?”
蘇安然一臉的莫名其妙。
但是這個時候,青玉卻是沒再理會蘇安然,徑直跑向了中州四傻子那邊,說道:“都蹲下來。”
“幹什麼?”幾人莫名其妙。
“你們知道我青丘一族最擅趨吉避兇的對吧?”
幾人點頭。
“那你們應該知道,我們青丘一族也有特殊的法,能夠讓別人變得幸運的吧?”
幾人懵了,這點他們還真不知道。
“此行危險重重,所以我決定破例施法爲你們祈福,讓你們更加幸運一些,還不蹲下來?”
中州四傻子立即忙不迭的蹲下子。
畢竟就高而言,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比青玉高得多。
於是,青玉就毫不客氣的給這些人每人的腦門子都狠狠的拍了一下。
幾個人雖到吃痛,但是每一個被拍過的人都變得興高采烈起來。
一瞬間,士氣就突破天際了。
然後,青玉就斜著眼看著蘇嫣然,笑得十足的本:什麼鼓舞,統統都是廢話,還不如我一人拍一掌呢。
蘇嫣然那個氣啊。
覺得蘇安然喊這幾人爲中州四傻子真的一點都沒有喊錯,難道他們就看不出來,青玉是在忽悠他們嗎?
一個個都笑得一臉興高采烈。
見過忽悠人的,但是沒見過像青玉這麼忽悠人還有人會買賬的,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
而蘇安然也同樣也是一臉無語:青玉也學壞了呢。
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青玉這種忽悠人的本事到底是從哪學來的了。
“嗯,近朱者赤,古人誠不欺我。”
懵懂少年凌雲,初來乍到,努力練武,和一個個大家族戰鬥,追尋真愛的歷程讓人爲之動容,在修煉之路上的心酸和開心,只能等少年自己來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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