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然並不是一個冷的人。
他想當劍修,是源自於很早以前心對“劍俠”二字的某種幻想。
但是在玄界這四年多裡——當然如果要算上幾次的萬界生活,那麼他來到這個世界也得有五年的時間了——蘇安然終於明白,其實所謂的“俠義”與拿著什麼武,有著什麼樣的職業是無關的,那純粹就是一種本心想法。
這就好比,總有人說自己是一見鍾。
可事實上哪有什麼一見鍾,多半都是見起意、一見發罷了。
不過蘇安然雖然清楚這些,但是實際上他本並不壞。
所以,他無法爲一個冷、冷漠的人——他會對自己的敵人下狠手,但那也只是因爲對方是他的敵人而已。而且在玄界,尤其是本命境之後,修士之間很會真正的結怨,大多數都是因爲立場關係而不得不手,可真要說打上一場之後就彼此之間了生死仇敵,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其中必然會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所以蘇安然不討厭錢福生,也並不覺得錢福生的錢家莊要跟著遭罪。
當然,他會這麼想的一個原因,是因爲錢福生由始至終,都沒想過暴蘇安然。
這一點蘇安然已經從邪念本源那裡得到了確認。
於是,就在錢福生被拖出錢家莊的時候,蘇安然降臨了。
一道劍,從天而降。
攔截在了一羣穿著勁裝的男子面前。
統一的白勁裝,腰懸寶劍,左口有一柄黑長劍圖樣的繡花。
一共三十人,都是這方世界的二流高手,也就是相當於玄界的通竅境。
領頭的有三個人,相比起這些二流高手而言,這三人的氣息都遠在他們之上,其中兩人比起錢福生也就僅弱一分而已。
這兩人,明顯都是屬於這方世界的一流高手,而且從氣息上來判定,似乎距離先天的境界也已經不遠了。
而被這些人所簇擁的居中那人,上的氣息卻是極爲強盛,而且沒有毫的藏,他的實力幾乎不在錢福生之下。
這名領頭之人,正是中西劍閣的大長老,邱明智的首徒,張言。
此時,他便是奉師命帶人來捉拿錢福生。
原本在蘇安然看來,當他駕劍而落時,應該能夠收穫一片震駭的目纔對。
可是當他看到了張言眼裡的淡然時,蘇安然就有些搞不懂這個世界的技能修煉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況了。
“你是青蓮劍宗的弟子?”張言上下打量了一眼蘇安然,語氣平靜淡然,“呵,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嗎?居然還修煉了斂氣。我是不是該說真不愧是青蓮劍宗的膽小鬼?……不過既然你們想當頭烏,我們中西劍閣當然也沒有理由去阻攔,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敢攔在我的面前,膽子不小。”
看著對方的臉,蘇安然確信對方說這話是認真的,他真的沒有因爲劍而到驚訝。
很顯然,對方所說的那個“青蓮劍宗”顯然是擁有類似於劍這種特殊的功法本事——正如玄界一樣,沒有藉助法寶的話,修士想要飛天那起碼得本命境之後。不過劍修因爲有劍的手段,所以往往在開眉心竅後,就能夠駕飛劍開始飛天,只不過沒辦法持久而已。
至於對方所說的斂氣,蘇安然也是有所瞭解——從錢福生那裡,這也是錢福生不相信他是前輩的原因。
碎玉小世界的人,三流、二流的武者其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距,畢竟煉皮、煉骨的階段對他們來說也就是耐打一點而已。只有到了一流高手的行列,纔會讓人到有些與衆不同,畢竟這是一個“換”的階段,所以彼此之間都會產生一種類似於氣機上的應。
只要對過眼神,就知道對方是否對的人。
所以也纔有了《斂氣》的出現,其存在意義便是收斂氣勢,在沒有正式手之前沒人知道對方的修爲境界。
而到了先天境,開始有了真氣,於是也就有了掌風、劍氣、刀氣等等之類的武功特效。不過如果一個先天境高手不想表份的話,那麼在他出手之前自然不會有人知道對方的水準——蘇安然之前在綠海戈壁的時候,出手就有過劍氣,但是卻沒有天人境強者的那種威勢,因此錢福生覺得蘇安然就是修煉了斂氣的先天高手。
蘇安然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對方這幾個小屁孩。
他了一眼錢福生。
這個中年男子,明明是個先天高手,相當於玄界的蘊靈境,已經有了真氣,可是他的臉頰此時卻也依舊高高腫起,鮮紅的指印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臉上,顯然剛纔沒吃耳刮子。
只要錢福生真想出手的話,以他的實力眼前這些二流高手、一流高手本就不是他對手,分分鐘可以直接開無雙。就算再不濟,以真氣催護的話,也不至於被人打一個豬頭。
然後他的目,落回眼前這些人的上。
心已經有了猜測。
能夠讓錢福生如此顧忌,甚至不敢以真氣護,被修爲比自己低了的人打豬頭,理由只有一個。
這些人的家背景,顯然要比錢福生更強,是他完全無法抗拒的龐然大。
目前在燕京這裡,能夠讓錢福生當頭烏的只有兩方。
一是攝政王陳平的陳家,另一個則是中西劍閣。
看這些人的樣子,顯然也不是陳家的人,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中西劍閣?”
“嘿,裝得還像一回事的。”站在張言左邊那名年輕男子,冷笑一聲,然後突然就朝著蘇安然走來,“區區一個青蓮劍宗的弟子,也敢攔在我們中西劍閣大師兄的面前,就算是你家大師兄來了,也得在一旁賠笑。你算什麼玩意!看我代你家師兄好好的教育教育你。”
說罷,這名年輕男子揮手就要給蘇安然一掌。
蘇安然往後退了一步。
一臉雲淡風輕的躲開了對方揮手。
“你居然還敢躲,看我……”
“啪——”
一掌揮空,自覺在師兄面前丟臉的年輕男子面怒容,罵罵咧咧轉過頭。
只不是不等對方把話說完,蘇安然已經一手反了回去。
清脆的耳聲響起。
鮮紅的掌印浮現在對方的臉上。
然後對方的右臉頰就以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腫起來。
伴隨而出的還有對方從裡飛出去的數顆牙齒。
張言眉頭一挑,眼裡有了怒意。
顯然他沒有預料到,眼前這個青蓮劍宗的弟子居然敢對他們中西劍閣的人出手。
“你敢打我?”被了一掌的年輕人,臉上出難以置信的神。
“啪——”
蘇安然又了一掌,一臉的理所當然。
那表就是在說,我蘇某人今天就是打你了,怎麼滴?
“我,我要殺了你。”
“嘁。”蘇安然看了一眼對方,然後發出了不屑的冷笑聲,“上囂著,連劍都不敢拔,你也就只能無能狂怒了。”
“你……”
“夠了!”張言突然開口喝止,“凌風,退下。”
“大師兄!”那名臉跟錢福生一樣高高腫起的年輕男子,猛然轉過頭,一臉難以置信的著自己的大師兄。
“你不是青蓮劍宗的人。”張言眉頭皺,神冷漠的著蘇安然,“你到底是誰?”
蘇安然的臉上,出憾之。
他對眼前這些中西劍閣的人沒什麼好印象。
雖說這一次他的確不打算低調行事,可蘇安然終究不是什麼冷的殺人狂魔,所以他剛纔已經做好了打算,只要對方敢拔劍的話,那麼他就會將拔劍之人斬殺。但是,哪怕這名吃了自己兩掌的年輕人囂著要殺了自己,但是他的上卻沒有毫的殺意,更是連劍都未曾出鞘,蘇安然一時間竟找不到藉口殺人。
所以他顯得有些憂愁。
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冷無。
“錢福生是我的人。”蘇安然淡淡的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自己把自己的臉腫了,我就讓你們離開。”
“噗——”神海里的邪念本源,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了,“我突然覺得,你跟我的本尊真的很相似呢。”
“哦?”蘇安然有些訝異,“你的本尊也是這麼霸氣無雙嗎?”
“不,你跟一樣都很會挑事。”邪念本源傳來開心的念頭,“打人不打臉,你們是專門踩著別人的臉。……看看,那些人現在相當的憤怒了,恨不得把你宰了你。……咦,不對啊,這樣的話不就讓你得償所願了嗎?你是不是故意要激怒他們的?哇,沒想到,你這人的心這麼黑啊。”
蘇安然已經懶得理會邪念本源了。
他讓這些人自己把臉腫,可不是單純只是爲了激怒對方而已。
他既然想要高調行事,讓自己快速的進這個世界那些大人的視線,那麼他自然就必須要有足夠的霸氣。而通過給錢福生站臺,他雖然份依舊經不起推敲,但至有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能夠讓人接的緩衝點,所以蘇安然自然就不打算跟這些人客氣,反正客氣贏不來尊重。
黃梓就告訴過他,不管是玄界也好,還是萬界也罷,都是遵循一條定理。
“強者的尊嚴不容輕辱。”
蘇安然這一次要扮演的是強者,那麼所有冒犯於他的人就必須付出代價。
不一定是死亡,但必須得足夠分量。
“我數到三,如果你們不手的話,那我就要親自手了。”蘇安然淡淡的說道,“而一旦我手,那麼結果可就沒那麼好了。……因爲那樣一來,你們最終只有一個人能夠活著離開這裡。”
“你的口氣,有些霸道了。”張言突然笑了。
“一。”
聽到蘇安然真的開始數數,錢福生的神是複雜的,他張了張似乎打算說些什麼,可是對上蘇安然的眼神時,他就知道自己一旦開口的話,恐怕連他都要跟著倒黴。所以權衡利弊之後,他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他開始覺得,這一次恐怕就算是陳王爺出面,也沒辦法平息這件事了。
張言的眉頭也皺著,他同樣沒有預料到蘇安然真的會數數。
他有些驚訝於,對方居然無懼中西劍閣的名頭。
這到底是哪來的愣頭青?
“好吧。”蘇安然嘆了口氣。
張言的角微揚,他覺得對方是在虛張聲勢了。
只是他剛想出的笑容,卻是在下一個瞬間就被徹底僵住了。
因爲蘇安然開口了:“三。”
而且不止開口,他還真的手了。
只見一道璀璨的劍,猛然綻放而出。
如同深夜裡突然一現的曇花。
、絕倫。
然後空氣裡就開始充斥著濃郁的腥味。
張言懵了。
他有些艱難的轉過頭,然後了一眼自己的後。
除了同樣懵的錢福生外,其他人此刻已經全部都爲了一——頸脖的鋒銳裂痕,表明他們是被利所殺。可是不管是錢福生還是張燕,他們都完全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人,到底是以何種手段在一瞬間就殺了三十二個人。
但至他們可以肯定,別說是青蓮劍宗了,就連他們中西劍閣也絕對沒有這種手段。
“你……你……”張言突然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你運氣不錯,我需要一個人回去傳話,所以你活下來了。”蘇安然淡淡的說道,“你們中西劍閣的弟子在綠海戈壁對我不遜,所以被我殺了。如果你們是爲了此事而來,那麼現在你已經可以回去彙報了。……至於這一次,我說過了,錢福生是我的人,你們傷了我的人,我也給過你們機會,既然不打算珍惜那我只好辛苦點了。”
說到最後,蘇安然突然笑了:“接下來,我會進京,因爲有事要辦。……如果你們中西劍閣不服,大可以來找我。不過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敢對錢家莊出手的話,那我就會讓你們中西劍閣從此除名,聽清楚了嗎?”
張言呆愣的點了點頭。
“很好,現在你可以滾了。”蘇安然像是驅趕蒼蠅一般的揮了揮手,直接將對方趕走。
張言此時哪還敢繼續呆在這裡,連滾帶爬的迅速就跑走了。
錢福生著張言的背影,然後又了蘇安然,臉上的神還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讓人把這裡收拾一下,然後我們進京。”蘇安然卻不給對方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開口做出了決定,“我要去見陳平。”
“是……是,前輩!”錢福生急忙低頭。
大驚之後,則是大喜。
因爲錢福生可沒有忘記,剛纔蘇安然的那句話。
我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