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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白塔》第五十七章 立春(07)

寧樨與溫嶺遠預定一起回阿婆家里過年的時間, 是在臘月二十八。而這一天, 青杏堂也要準備停止營業。

他們打算下午三點出發, 開車過去, 行李在前一天晚上已經收拾好,存放在車子的后備廂里。

沒有將過年的清閑,反而所有人都在忙碌, 包括那位一得到offer,第二天就趕來報到的實習生。

唯一比較從容的,就只有寧樨,各逛一逛,力所能及的時候,搭一把手。當然最主要的,是在觀察那個實習生程景天。

爽爽利利,高高瘦瘦的一個大男孩,溫嶺遠吩咐的事,他都能利索辦好。

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池小園這個呆頭鵝, 一點沒有意識到特意招進程景天的良苦用心,一整個上午,不說有什麼曖昧的火花, 連和程景天的互

寧樨不知道,恨鐵不鋼和皇上不急太監急,哪個更切合自己的心境。

當然,也可能因為程景天這一款不是池小園的那杯茶, 自己說過,喜歡開朗又幽默的人。

下午三點,將能夠接診的病人接診,不能接診的病人建檔以后預約時間下次再來,整年的忙碌告一段落。

休息室里,溫嶺遠下白大褂,換上寧樨從二樓給他拿下來的大。其余醫生護士一應過來告別,互道年后再見,最后就剩下池小園和程景天。

程景天分外靦腆,他留到最后才走,是為了詢問溫嶺遠開年之后幾號過來上班。

“初八。晚一點也無妨。”

程景天笑著說道:“我一定準時來。”便拿出放在休息室柜子里的外套和背包,同他們道別之后,率先離開了。

池小園也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到溫鶴庭那里,是和寧樨他們是一個方向,溫嶺遠順道將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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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園問溫嶺遠:“溫叔叔你跟樨樨會一直在那邊待到春節結束?”

“初二左右回來。你如果有事就聯系我哥,今年除夕應當還是在他家里吃飯。”

寧樨則笑說:“小園,你過年如果無聊的話,可以約朋友一起出去吃吃飯,看看電影什麼的。”

“什麼朋友?小雨嗎?可是小雨不是在談。”

寧樨扶額,“……算了,你就當我沒說。”

在近郊將小園放下以后,車子繼續向著西南方向開去。車程五六個小時,不算太遠,只是上了春節出行的高峰期,高速路上遠比往日繁忙。

寧樨提前給阿婆打過電話,讓一定自己先吃晚飯,千萬不要等他們。

下午六點左右,車子駛一個服務區,寧樨和溫嶺遠下車,呼吸新鮮空氣的同時,拿出提前準備好的一些食

寧樨倚靠著車門,將手里的紅豆面包分一半給溫嶺遠,飲料是罐裝的烏龍茶。

還沒有徹底黑,深灰間有最后一抹沒有褪盡的靛藍,遠山的廓卻已漸漸模糊。

寧樨擰開瓶蓋,先喝兩口烏龍茶,仰頭看溫嶺遠,“會不會覺得累。”

溫嶺遠給肯定的回答,“那你是不是應該主犒勞我一下?”

寧樨笑著踮腳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同時說道:“我一定將練車寫進今年的計劃清單,這樣下一回長途開車的時候,我就能替你分擔一下。”

溫嶺遠抬頭要去的腦袋,卻被一偏頭避開,“再要禿了!”

溫嶺遠啞然失笑。

抵達鎮上,已是十點。

寧樨不得不承認,寧治東出于私心捐贈的那條“治東路”,給他們省了不時間,平坦的水泥雙向路,直接通到半山腰的阿婆家門口,從鎮上開去,只需要二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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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住的房子,還保留著老屋的筋骨,外墻做了加固、修繕和翻新,再在原本屬于一片院場的空地上,按照老屋的模樣,蓋了幾間新房。

新舊房子合起來形一個“L”形,余下的空地平整以后打上水泥,另外砌出菜圃,種上三兩的西紅柿和黃瓜藤。

空地與馬路拿一段青灰的磚墻隔開,墻留著從前的兩株橘子樹,葉子落,最高的枝頭,卻還留著幾個未打下來的橘子。

遠遠看見燈融融的窗,白墻黑瓦,像一民宿,與溫嶺遠沿路開車過來,于鎮上所見的那些自建的樓房大有不同。

溫嶺遠夸贊一句,寧樨便說:“還是因為阿婆堅持要保留老屋,老寧只能修舊如舊。他還說,這比平地新蓋那種小洋樓要貴多了。你看,附近就只有幾戶人家了,其余都搬到了鎮上,這里的自來水、寬帶和天然氣都要專門拉線路和管道過來,老寧為此專門多花了好大一筆錢。不過,還留在村子里的其他幾戶人家,也能跟著益。”

自從和寧治東吵架以后,寧樨就直接稱呼他為“老寧”,聽得溫嶺遠不由一笑,“可見,有時候好面子也不見得完全是一件壞事。”

溫嶺遠將車子駛屋前的空地。

寧樨到鎮上以后就給阿婆打過一個電話,阿婆應當是一直留意著屋外的靜,聽進車子的聲音,立刻推開堂屋黑漆的木門走出來。

看見自駕駛座上走下來的人,阿婆愣了愣,“樨樨啊,這麼遠,你怎麼還能讓溫醫生專門送你回來呢?”

“不是的,”寧樨笑說,“溫嶺遠他跟家里吵了架,家里不要他一起過年,只好我們收留他了。阿婆你會不會不愿意?”沖溫嶺遠眨一下眼睛,讓他不要拆穿這番百出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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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忙說,“怎麼會不愿意!只是今年家里沒多做準備,怕慢待了溫醫生——樨樨你怎麼能對長輩直呼其名,沒大沒小的!”

說話之間,將他們迎進屋。

屋里是暖烘烘的,在修整老屋的時候,特意裝上了暖氣片,且寧治東一到冬天就托人過來監督,不許阿婆不舍得開。

阿婆是吃過飯的,但怕他們,堅持要給他們下兩碗面條。

寧樨去廚房幫忙的時候,溫嶺遠就在打量,一水新中式的家,典雅又低調,都是現在較為流行的核桃木、花梨木等,不是那種老式的紅木。可見的,這個“面子工程”,寧治東是花了心思的。

面條,臥兩個荷包蛋。阿婆總怕招待不周,餐桌上幾次詢問是不是吃得慣。

溫嶺遠對任何人都是溫和有禮的,況且這是寧樨的阿婆,也就幾番說道,他不請自來是為叨擾,客隨主便。

阿婆在老家生活更自由,平日料理一些蔬菜,得空與親戚和鄰居走,舒適又自在。

看著要比上一回所見,更顯年輕。

溫嶺遠這樣說,阿婆笑得合不攏,“我不年輕咯,是樨樨給我寄的這件新服,襯得人年輕。”便十分得意的,向他展示自己上這件綢面刺繡夾蠶的短襖。

溫嶺遠順從的用意,看一眼寧樨,夸贊道:“樨樨孝順。”

時間已經不早,寧樨和阿婆一起,在新蓋的那幾間房里,收拾出寧樨隔壁的那一間,給溫嶺遠住。

家里多的是當時阿婆遷回老家那年冬天,寧樨買了寄回來的蠶被和四件套。

寧樨在那些里面選出相對素淡一套竹青水洗棉的,給溫嶺遠鋪好床鋪。

家里有兩間浴室,一間在老屋那邊,一間在新屋這邊。阿婆是住在老屋,原來和阿公生活過的臥室,洗漱也都在老屋。

因此,寧樨和溫嶺遠就用新屋這邊的浴室。

溫嶺遠先洗,臨睡之前,去堂屋跟寧樨和阿婆打招呼。

誰知在老屋通向新屋的那條折向的走廊里,見寧樨,告訴他說阿婆挨不住,已經去睡了。

溫嶺遠說:“你也趕去洗澡吧。”

“那你要等我,我洗完了,還要去跟你打一聲招呼。”

溫嶺遠笑說好。

溫嶺遠坐在床上,用iPad閱讀一些新聞,等了約莫二十分鐘,響起敲門聲。

他說“進來”,門一下便推開,僅穿著睡的寧樨一下便溜進來,蹬掉拖鞋爬上床,連聲說著“好冷”。

溫嶺遠趕拉過被子給蓋上,覺到上一陣氣,“你下回,干再穿服,不然容易冒。”

寧樨隨口漫應著,出手臂抱住他的腰,抬頭笑說:“我可不可以就在你房間睡?”

“不可以。”

“說得好像我沒跟一起睡過一樣。”

明明是很單純的“睡過”,卻被說得惹人浮想,溫嶺遠抬手輕輕拍一拍的額頭,笑說:“口無遮攔。”

“那你去我房間,等我睡著了,你再過來。”寧樨退而求其次。

溫嶺遠接了這個提議,便要掀被子準備起來。

寧樨趕地抓住他的手臂,無奈地說道:“好了好了,你贏了。我走了,晚安!”這幾回,在他們的公寓里,寧樨一直在想,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克制,安然不地做著的人形抱枕。

是很害的,在這方面,但是溫嶺遠越是這樣無于衷,就越是想要逗一逗他。

要走,卻反被溫嶺遠按住肩頭,只是輕輕一推,便跌他的懷里,他以含笑的眼睛看著,片刻低頭便吻下去。

寧樨沒有遲疑地出手臂,環住他的頸項,而他心無旁騖地親吻,并使軀下,不懼于使知到,他確實有原則,但絕非無于衷的。

那樣故意的、直的一種,十分陌生,寧樨承認自己有一點被嚇到。

溫嶺遠這時候睜開眼來,拂開額前的碎發,溫聲帶笑,卻有警告,“我是不是說過,先不要招我?這是在你阿婆的家里,膽子這樣大。”

“……以為你不想。”

他捉住的手,往輕薄卻很暖和的蠶被下,隔著他棉質的睡,讓更直接地明白,怎麼可能不想。

寧樨嚇得立即回手。

換得溫嶺遠輕笑一聲,“聽話嗎?”

寧樨紅著耳朵要爬起來,溫嶺遠卻將按住,幾分無奈地問:“阿婆一般幾點起床?”

“七點,跟你一樣規律。”

“那去你房間睡吧,我早一點起。”

寧樨聽明白,是要一起去房間的意思,就問:“你確定嗎?”

“有什麼不確定的?”

然后,當寧樨打開自己隔壁房間的門,溫嶺遠終于知道,為什麼要那麼問:床品一應都是,那種最的淺,在床頭,還放著幾個皮卡丘、可達鴨的絨公仔。

“……”

寧樨憋不住笑,溫嶺遠嘆一聲氣,“希我今天晚上,不要做的噩夢。”

“你不會的,有我在,你一定都是好夢。”

笑得眉眼彎彎,溫嶺遠不得不認可,說得對。

早上六點半,天地俱寂的時候,溫嶺遠就醒來,沒有吵醒尚在睡的寧樨。

起床之后,他洗一個澡,換上服。

門外天還未亮,空氣里有帶著寒意的氣。難得來一回鄉下,這里的空氣遠比城里要新鮮。

他不自覺走出院子,沿著這條“治東路”繼續往上方走。

水泥路的邊緣,冒出青草來,沾腳。他站在路邊向遠方眺,遠的山尖,消失于一片白霧之中,而山腳下的城鎮還在將夢將醒之間。

這樣安靜無人的清晨,使他覺得神放松。

散步半小時,回到家里,阿婆也已經起床了,正在忙著做一下日常灑掃的工作。對于他從外面而來,阿婆十分驚訝,“溫醫生起這麼早?是不是家里缺什麼東西?”

溫嶺遠笑說:“山里空氣好,我出去散散步。”

阿婆笑說:“我還怕溫醫生你不習慣。”

溫嶺遠正道:“阿婆,如果不介意的話,你直接像我家里的長輩一樣,稱呼我‘嶺遠’和‘阿遠’吧,不用這樣客氣。”

阿婆笑著應下,“我得先習慣習慣,要是忘了,你提醒我。”

溫嶺遠笑說“好”。

“那回屋坐著吧,屋里暖和,你自己還是醫生呢,穿得這麼單薄。早飯吃醪糟湯圓?我看樨樨估計還得過一陣才能起床,等會兒我再單獨給煮。”

溫嶺遠知道阿婆是閑不住的格,便沒有客氣。

跟著進了廚房,想看一看有什麼可幫忙的,卻被阿婆攆出去,“你是貴客呢,哪兒能要你幫忙的。”

吃早飯時,阿婆問了問青杏堂那邊的狀況,尤其是關于小園的。

溫嶺遠笑說:“下一回放假要是有空,我也帶小園過來叨擾您。”

“怎麼算叨擾,不得你們多來。”

一道聲音進來,“誰要多來?溫嶺遠麼?”

阿婆和溫嶺遠齊齊看向走來的寧樨,都驚訝,“起這麼早?”

寧樨笑了,不服氣反問:“早起一回不行嗎!”

阿婆起,“你坐著,我去給你盛湯圓。”

“我還沒洗漱呢。”

“吃了再洗吧,免得一會兒涼了,我還得單為你開火。”

寧樨走去溫嶺遠邊,往他碗里瞅一眼,便搶過他手里的勺子,咬一粒湯圓送進里。

溫嶺遠輕輕打一下的手,往阿婆的背影看去一眼,示意規矩一點。

寧樨笑了聲,兩口吞下湯圓,去追阿婆,“阿婆,我自己來盛!你盛多了我吃不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存不住稿的提前更。

我的圍脖是@明開夜合盒子。

雖然有事被絆在了外地,不過我會想辦法準時更新的。

明晚22點見(撒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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