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瀲氣得不輕，眼看著那個杯酒就要被杜若寧一飲而盡，更是氣不打一來，再也顧不上會不會引人注意，騰往那邊飛了過去。

　眾人正全神貫注地聽桃紅姑娘彈琴，忽見一個黑人影如大鵬展翅般從空中掠過，嚇得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桃紅姑娘也停下了彈琴的作。

　江瀲飛沖到杜若寧跟前，趕在最后一刻奪走了的酒杯。

　他這個正牌夫君還沒喝上杯酒呢，憑什麼讓一個花樓的姑娘搶了先？

　杜若寧先是一驚，隨即就冷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向江瀲：“督公大人，好巧啊，你也是來找樂子的嗎？”

　“……”江瀲麿了麿牙。

　找個鬼的樂子，怕不是想找死！

　“誰讓你到這種地方來的？”他抓住的手，強行把和那個姑娘分開。

　別說，兩人摟得還真，讓他頗費了些力氣才拉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棒打鴛鴦。

　杜若寧跌跌撞撞跌進江瀲懷里，還沒站穩就反問他：“這種地方是什麼地方？”

　江瀲：“……”

　什麼地方自己不知道嗎？

　“這是花樓，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杜若寧就等這句呢，立馬冷笑一聲道：“不是我該來的地方，就是你該來的地方了？”

　江瀲再次啞口無言，方才的氣勢然無存。

　“怎麼不說話了？”杜若寧道，“我在一樓喝杯酒你就不高興，你在二樓都做了什麼，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江瀲：“……”

　他要說他什麼都沒干，不知道會不會信？

　雖然他真的什麼也沒干。

　這時，周圍的人已經認出那只大鵬鳥是督公大人，卻還沒認出那個小公子是杜若寧，眼見得兩人撞在一起，全都震驚地瞪大眼睛。

　親娘哎，這是個什麼況？

　督公大人有了若寧小姐和沈指揮使還不夠，這是又看上哪家的小公子了？

　“說呀，你在二樓干什麼了？”杜若寧追問道。

　江瀲正發愁怎麼說，沈決隨后趕了過來，笑嘻嘻地抱拳，正要一聲若寧小姐，就被江瀲一把抓住：“我什麼也沒干，是沈決非要我陪他來聽桃紅姑娘彈曲，我中途睡著了，不知道他們在干什麼。”

　沈決：“……”

　這是什麼狗屁兄弟，回回在要關頭把他推出去擋刀。

　絕！

　這回非和他絕不可！

　杜若寧卻不接江瀲的解釋，還要再問，被江瀲攬著往門外走去。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換個地方跟你好好解釋。”

　陸嫣然正看戲看得津津有味，沒想到督公大人不由分說就把杜若寧帶走了，忙起道：“別走啊，還有我呢！”

　“嫣然小姐！”沈決一把拉住了，“人家小兩口說話，你就別跟著湊熱鬧了。”

　“那怎麼行，我不跟著我去哪，總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吧？”陸嫣然急著要掙他。

　“不是還有我嗎？”沈決嘻嘻笑道，“督公大人好幾天沒見若寧小姐了，你就行行好，給人留點私人空間吧，我送你回去行不行？”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出來的。”陸嫣然道，“若寧答應我要陪我最后瘋狂一回的，不能就這樣丟下我。”

　“最后瘋狂？什麼意思？”沈決問。

　陸嫣然左右看了看，發現杜若寧和江瀲一走，所有人都在盯著他們看。

　“看什麼看？”沈決刷一下出繡春刀，兇道，“該聽曲聽曲，該喝酒喝酒，誰的眼睛不想要，本公子替你們挖出來！”

　眾人嚇了一跳，齊刷刷把頭轉向了別。

　那兩個陪著杜若寧和陸嫣然喝酒的姑娘也嚇跑了。

　桃紅姑娘似是意外地看了沈決一眼，低下頭繼續彈的琴。

　琴聲叮咚響起，沈決收起刀對陸嫣然燦然一笑，出滿口白牙：“嫣然小姐，現在你可以說了。”

　“沒想到沈指揮使還威風。”陸嫣然也很意外，沖他豎起大拇指，坦誠道，“我的婚期快到了，我想著進宮后就再也沒機會玩，便想在親之前最后瘋狂一把，所以才特意從家里跑出來找若寧，讓陪我一起玩。”

　“……”沈決看著，一時無語。

　這姑娘說話明明很正常的，不知怎地，他卻從中聽出一憂傷。

　他恍惚記起上次在家門外，和若寧小姐說，早知道有一天會失去自由，還不如像你一樣找個死太監嫁了。

　那時他就想，一顆向往自由的心，確實不適合住進那規矩森嚴深不可測的宮闈。

　可惜，這不是他能干預的事。

　“這里是男人瘋狂的地方，你一個孩子，又不能和姑娘發生點啥，有什麼好瘋狂的？”他笑著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去一個真正瘋狂的地方，你敢不敢去？”

　“什麼地方？”陸嫣然的眼睛亮起，如點點星倒映在世上最純凈的湖泊。

　“去了就知道了。”沈決頭一擺，手一招，“走，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