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山下，月芒之中，都開始流了。

是鮮紅的，刺目的，但局勢並沒有突然發或是一下子急劇變化。山上的真仙盟部對峙越發張，但還沒有大打出手，或許還是不知道對方的底實力，不敢輕舉妄；而山下那些潛伏如野的散修們，更惜自己的生命，在沒有把握的時候不會輕易出手，但在城池的各角落裡，還是開始有了零星的廝殺。

沉的天空下，抑的火星正一點一點緩慢地亮起。

那個破了天的地窟裡，天瀾真君與陸塵還坐在那個院子裡的小亭中，陸塵抬著頭看著頭頂那個月頂破的大，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麼。

天瀾真君看了他一眼，道：“你在想什麼？”

陸塵指了一下那個頭頂的大，道：“我覺得有點奇怪。”

“怎麼說？”天瀾真君問道。

陸塵道：“我們下來之前，地道口那邊還布置了不守衛人手，現在這麼大一個靜，但是居然一個人也沒過來看看況，有點奇怪。”

天瀾真君默然片刻，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你覺得那邊出事了？”

陸塵道：“其他幾位化神真君也不是傻瓜，不可能就那麼呆坐一旁等你搞，一定也是有什麼手段的。”

天瀾真君看起來對陸塵的這個判斷並無異議，頷首道：“說得有理，都是老狐貍了。外頭那邊估計多半是出了事，你要過去看看麼？”

陸塵轉頭著天瀾真君，道：“那邊若有意外，對你接下來要幹的事可有很大影響？”

天瀾真君搖頭道：“那倒不會，除非是那三個老貨一起過來，不過他們應該想不到在這等要關頭，我會不在浮雲司那裡坐鎮大局吧？”

陸塵“哦”了一聲，然後在天瀾真君邊坐了下來，一副平靜表。天瀾真君饒有興趣地看來他，笑道：“怎麼，你不去那邊看看？”

陸塵平靜地道：“我又不是傻子，那邊真出了事，我一個人過去不是自投羅網？錯非你這裡實在有要求而已。既然無礙大局，我當然留在你這裡舒坦。”

天瀾真君哈哈一笑，指著陸塵笑道：“我就喜歡你這對我有話直說的勁頭。”

陸塵沒理會他的誇張，還歎了口氣，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你就快點做吧。說實話，看著這滿天海再加上那一月，連我自己心裡都瘮得慌。”

“好。”天瀾真君點點頭，道，“不用著急，應該不會拖太長時間的。”他的表看起來很輕松，一點也沒擔憂煩惱，他甚至還手輕輕拍了拍陸塵的肩膀，道：

“我怎麼以前都沒發現，做這種大事的時候，有你這麼一個人可以說說話，比我過往總是一個人來決斷承擔時，要輕松快活太多了呢？”

陸塵沉默了片刻，道：“你以前有這麼信過別人嗎？”

天瀾真君想了想，臉上掠過一憾之，聳聳肩道：“沒有。”

※※※

“繼續做吧。”天瀾真君對陸塵說道，“後頭還有不事呢。”

陸塵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道：“有了那月還不夠？”

天瀾真君淡淡地道：“月的兇戾汐能在無形中影響人的心智，若是道行定力不夠的，便會被汙染神智逐漸變為嗜好殺的瘋子。便是道行極高的人，若非小心抵抗，也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中了招。”

陸塵道：“這麼大一個月掛在天上，還有這看起來就惡心的漫天海，說是嚇死人都可以，誰還會不小心啊？我覺得那幾位真君大佬不太可能會中招。”

天瀾真君笑了起來，道：“誰告訴你這月氣息是從今天才開始的啊？”

陸塵怔了一下，隨即臉微微一變，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道：“你是說在這地下……”

天瀾真君冷笑道：“月在這地下出現了，自然是從那時候就有了影響，而且無形無無影無蹤，誰能防備。”

陸塵默然，他當然不可能去問出為什麼這件事不告訴自己，讓自己也有所準備的蠢話。天瀾真君在這個時候沒必要對他說謊了，既然他說了這月的威力對那幾位化神真君都有影響，那就一定是有效果的，只不過現在暫時還看不出來就是了。

或許是那幾位大佬道行深厚，惡邪不侵，又或者是潛伏在，隨時可能發。

只是這算計當真是深遠啊。

“繼續吧。”天瀾真君笑了笑，揮揮手，道，“早點做完這點事，讓天下人間重換新，蕓蕓眾生皆獲重生。”

說罷，端坐於地，出一個手指頭，輕輕按在了那昆侖印上。

陸塵深吸了一口氣，端坐在他旁，目凝視著那開啟一切的昆侖印，神恢複了平靜，眼神也沒什麼變化，只有眼底最深，那不為人知的瞳孔裡，有淡淡微掠過。

昆侖印上，金輝再度亮起，這一次甚至比之前還要更亮，也不知天瀾真君用了什麼手段，這座小亭之下的土地深，忽然傳來隆隆之聲，似乎有什麼沉重巨大的石塊正在移，而且不止一塊，而是很多很多。

腳下的土地開始震起來，而且是不規律的，不知為何，陸塵的腦海中居然浮現出了一個奇異的畫面，猶如一個龐大的地下法陣中，巨大的石塊組了這個法陣的基，而現在，巨大的石塊紛紛抖落歲月留下的殘渣碎石，左右上下移，紛紛重新排列組合，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們所不知道的地下深，慢慢醞釀著一個驚天地的變化。

也許是一個，也許是一個出口，也許是被地下黑暗期盼的一條道路。

※※※

地面上，那個被月撞開的大周圍，早已了一片廢墟，只有一些沖天而起的芒還殘留在石堆中。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遠緩緩走了過來，那是一個麗的，正是白蓮。

孤一人，看去神間似乎還帶著那種茫然，也不知是什麼指引著一直走到了這裡。但在看到了那個巨大的空後，白蓮忽然子一震，像是想到了什麼。

的腳步頓時加快，向那個空走了過去，只是在距離那空邊緣還有一半距離的時候，忽然扭頭，向原本那個地道口的位置，看了一眼。

然後秀氣而好看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