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漾本聽不明白，“爸，你是讓我做什麼嗎？

“不……啊……呀……”

蘇父已經偏袒，連舌頭半邊都是麻的，說話本聽不清。

“您給我寫？”

蘇漾攤開手心。

于是，蘇父用還能的手，巍巍的在兒的掌心，斷斷續續的寫著字。

直到蘇漾認清最后一個字時，眼里流出幾分迷茫，正想問什麼時，闕云丞與蘇母已經帶著醫生回來了。

醫生們在對蘇父進行各種檢查。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醫生道：“先到七樓吧，做個篩查再看看。”

等護士推來椅后，才發現如今蘇父這個狀況，都是僵的，椅都坐不下去。

“有護工嗎？找護工過來吧。”蘇母提議。

可眼下這個時候，護工都分配走了。

闕云丞忽然道：“我背吧。”

蘇漾一愣，“你……”

“不行。”蘇母拒絕，“哪能讓你背，你爸現在……”

大小便都有點不能自理，萬一弄臟了婿的服，這什麼了？

闕云丞倒是沒在意，把外套下來遞給蘇漾。

于是走到病床邊，他彎下高大的軀對蘇父道：“爸，咱們現在要去樓上做檢查，你坐不下去椅，我背你上去。”

蘇父聽得見，也不傻，就是不能了。

他老淚縱橫的看著婿，于是滿眼激的點點頭。

婿這兩年的照顧和幫襯，工作但凡不忙，就帶著外孫過來陪他們，這一切，他當然都看在眼里。

婿是好婿。

辛苦他了。

醫生幫忙搭把手，將蘇父扶起來送到那個高大矜貴的男人的背上。

闕云丞倒是很輕松，背著蘇父一路就往電梯門口走。

然而電梯來來往往，兩次開門都是滿的。

這家醫院也沒什麼專屬電梯，不像私人醫院。

闕云丞扭頭看了眼樓梯間，“蘇漾，你幫我開個門。”

“哦，好。”

蘇漾小跑過來幫忙推開門，闕云丞直接進了樓梯，是背著一百七八十斤的蘇父，一口氣往上爬。

到了六樓得時候，蘇漾皺眉，“你歇一下，或者給我。”

闕云丞停下來，他微微側頭對蘇父說：“爸你聽見沒，你兒說要背你。”

“啊……”蘇父簡單的點頭，眼里都是笑。

“多孝順，所以您得保持好心態，好好配合醫生，等康復了，帶著兩個外孫出去旅游呢。”

說完，闕云丞長一邁，幾步就到了七樓。

蘇漾一路幫忙開門。

只等把岳父放到檢查所用的床上，蘇父拍了拍他的手背，仿佛是在謝他。

闕云丞笑了笑，“我應該的。”

等檢查室的門關上，蘇漾看他：“累吧？”

不用問也知道，蘇父看著不瘦，這麼背著一口氣到七樓，怎麼可能不累。

闕云丞靠在墻面，倒是沒，“想謝謝我啊？那你親我一下？”

蘇漾瞪他一眼，朝著正在跟醫生詢問況的蘇母看去，隨后速度極快的在闕云丞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到的吻，闕云丞顯然愣住了。

他倒是真沒想到一直沒表現對自己興趣的蘇漾，能突然愿意親自己。

“誒，蘇漾。”他。

蘇漾挑眉，等著他說。

闕云丞放低聲音：“你是喜歡我，還是完全因為咱倆是合法夫妻？”

所以才從一開始那麼抗拒他，走到今天的？

這前后兩月不到。

蘇漾左手挎著他的外套，目平靜：“都有吧。”

“都有？”闕云丞玩味的笑起來，“你說說，喜歡我哪兒啊？”

之前他們談的那場短暫的，他好像都沒有跟蘇漾慢慢的兒長過。

中間發生的事太多了，也太快了，讓他們沒有來得及。

不過，幸好的是，他們都還年輕，都還有機會和力。

蘇漾后退了幾步，跟他拉開了距離，臉轉向一側的時候，含糊其辭的說了句：“臉好看吧。”

“什麼？”闕云丞都沒聽清。

蘇漾調侃似的一笑，用眼尾掃他：“可能是人格魅力吧？臉皮厚，不認識就拉著我，堵我家門口，還跟我換地兒子。”

哦。

說那次酒吧的事兒。

不過……

闕云丞正道：“兒子這個事兒，我是真不知道。”

“你覺得我會信嗎？”蘇漾似笑非笑，故意逗他。

“為什麼不信？”闕云丞走到面前，“我是你丈夫，蘇漾，你任何時候都可以選擇相信我。”

他太嚴肅了。

本來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他卻如此正兒八經。

蘇漾咳了聲，“啊，知道了。”

“漾漾……”

蘇母這時候走了過來，蘇漾轉過，“媽。”

拉著蘇漾的手，眼里的淚恍恍惚惚，可又言又止。

沉默了許久，蘇母終于忍不住：“漾漾，你能不能……救救你姐姐？”

“媽！”

兩句話幾乎是同時落進蘇漾的耳中。

闕云丞的語氣微沉，卻沒有不恭敬，只是仿佛有一不滿，“媽，先看爸，其余的事再說。”

他說話時，有意無意的把蘇漾擋在了后。

蘇母蒼老的臉上多了幾分灰氣，扶著墻壁坐下，“我知道是我的錯……”

闕云丞忽然覺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他回眸。

蘇漾示意他去一邊說話。

等兩人走到沒人時，蘇漾說：“剛剛在樓下的時候，爸在我手心兒里寫了幾個字，不過我沒懂他的意思。”

“什麼字？”闕云丞眼眸瞇起，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危險。

他怕岳父岳母冷不防跟蘇漾提起蘇央。

“他說，不捐骨髓。”蘇漾把蘇父寫的字說了出來，“什麼骨髓？我姐？病了？”

闕云丞眸深了幾分，側眸朝著檢查室那邊看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點了點頭：“嗯，是病了。不過快死了，救不救意義不大。”

“在哪呢？”蘇漾想起那次闕云丞跟沈堯提起過得事，心里有幾分狐疑。

闕云丞的音明顯沉了幾分：“腦子有問題，一直在神病院住著。”

“神病？”蘇漾驚訝。

姐是神病？

“嗯，瘋了。”闕云丞眼里掠過一鷙。

他怎麼都不會讓蘇漾捐骨髓的，如果岳母非要迫蘇漾的話，那他……

只能讓蘇央早點去見閻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