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春在外面小聲道：“干爹，沈指揮使和嫣然小姐回來了。”

　杜若寧便打住話頭，準備下車和陸嫣然一起回府。

　起去掀車簾，卻被江瀲一把拽回去：“陪你了半晚上凍，說了半晚上話，你總得表示一下謝再走吧？”

　“什麼謝？”杜若寧問。

　江瀲二話不說，捧著的臉親了上去。

　杜若寧又好氣又好笑，只得任他放肆了一回。

　兩人親得氣吁吁，沈決和陸嫣然已經到了跟前，和春打起了招呼。

　“春兒，你怎麼在這兒，你干爹呢？”

　“干爹和若寧小姐在車里等您二位呢！”春回頭看了眼馬車，心說干爹也是，先頭那麼多時間不好好親個夠，非等到要走了，才抱著舍不得松開。

　杜若寧也急了，在江瀲腰上用力掐了一把。

　江瀲吃痛，終于放過，自己先下了車，又手把扶下來。

　杜若寧的頭發有些，好在是晚上，不細看也看不出。

　偏沈決是個眼尖的，一眼就看出兩人沒干好事，嘻嘻笑著打趣江瀲：“督公大人是有多，大晚上跑這風口上來吃胭脂。”

　“什麼胭脂，我也要吃。”陸嫣然喝了太多酒，這會兒酒勁正上頭，抓著沈決的手臂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

　杜若寧臉上一熱，將從沈決手里扶過來：“你這是去哪里瘋狂了，快跟我回去吧！”

　“若寧？”陸嫣然嘿嘿傻樂歪在上，“剛才真是太刺激了，可惜你不在。”

　杜若寧無語，勉力攙著和江瀲沈決告別，兩人一起往國公府的大門走去。

　賀之舟像個幽靈似的出現，默默跟在一旁。

　陸嫣然走了幾步，回頭找沈決。

　沈決負手站在黑暗里，表已經看不太清楚。

　“沈指揮使，我走了。”陸嫣然沖他擺擺手。

　“去吧！”沈決應了聲，站著沒。

　陸嫣然還想說什麼，又沒說，依偎著杜若寧漸漸走遠。

　直到兩人到了府門口，賀之舟開大門，門衛出來將他們迎進去，府門再次關上，江瀲才收回視線，對沈決道：“走吧！”

　他轉往馬車上去，沈決卻還站在那里沒。

　“做什麼，魂丟了不？”江瀲踢了他一腳。

　沈決回過神，什麼也沒說，和他一起上了馬車。

　春駕起車，揮鞭子，馬蹄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嘚嘚響起，配合著呼嘯的夜風，顯得十分蕭瑟。

　云氏在家里等得心焦，直到杜若寧和陸嫣然平安回來，才算松了口氣。

　見陸嫣然一臉的醉意，忍不住瞪了杜若寧一眼，問怎麼回事。

　杜若寧說江瀲請們吃飯，席間小酌了幾杯，陸嫣然酒量小，沒喝幾杯就醉了。

　云氏將信將疑，當著陸嫣然的面不好說狠話，再三確認兩人沒干別的出格的事，才放們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云氏正打算用過早飯之后送陸嫣然回去，謝氏已經打發了婢嬤嬤來接人，并送了半車的禮作為答謝。

　陸嫣然和杜若寧依依告別，臨走時和商量，想請在大婚那天送自己出嫁。

　京城孩出嫁有個不文的習俗，宗親姐妹和姑嫂不能送親，但新娘子可以邀請一位閨中好友為自己送親，送至夫家觀完禮之后再離開，走時夫家會打賞一個大紅封。

　不過這些都是民間的俗禮，并不適用于皇族，陸嫣然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倒讓杜若寧作了難。

　已經決定要在那天手，去送嫁的話會有諸多不便，然而看著陸嫣然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

　思來想去，還是答應了陸嫣然，想著反正還有時間，這些天再好好籌劃一番，總能想到兩全其的辦法。

　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有時看似很近了，卻怎麼過也過不到頭，有時看似還有很遠，反而一眨眼就到了跟前。

　今年的雪不僅來得早，下得也頻繁，剛一冬，就接連下了三場雪，第三場雪過后，京城終于迎來了嘉和年間聲勢最為浩大的婚禮——太子大婚。

　嘉和帝的幾個皇子在這一年里死的死，逃的逃，貶的貶，如今邊只剩下太子和年的七皇子。

　太子作為嘉和帝的大兒子，又是大周下一任的君主，婚禮自然是空前絕后，極盡奢靡，除了各種奇珍異寶，白銀就支出了一百多萬兩，足見帝后二人為了這個兒子有多舍得。

　認真說來是陸皇后舍得，畢竟太子妃是出自皇后的娘家，還是陸皇后最疼的親侄，花起錢來自然毫不手。

　戶部尚書一天三遍去嘉和帝面前哭窮，說太子妃還沒娶進門，眼瞅著國庫都空了一半。

　話說的有點夸張，疼卻是真的。

　嘉和帝同樣疼，但陸皇后說了，自己當初嫁他就嫁得潦草，在劍南苦了很多年才回京當了這個皇后，啥風事都沒撈著，現在到兒子親，無論如何也要風一把。

　嘉和帝想想也是，自己當初在劍南韜養晦，日子過得確實了些，奪了皇位之后，由于民心不穩，臣子不服，連登基大典都辦得十分潦草。

　現如今，自己辛苦經營十多年，好不容易把這位子坐穩了，辦一場轟轟烈烈的喜事彰顯一下大周的國力也不是不行。

　錢嘛，花出去還能再掙回來，不過是增加一些賦稅的事。

　這天下都是他的，錢自然也都是他的。

　除了花錢，向來小心謹慎的他，為了防止有人趁著太子大婚圖謀不軌，早早就下令調集了負責京畿守衛的三大營兵馬在城外布防，同時還有以金吾衛，羽林衛，錦衛為主的京中十二衛日夜巡檢防控。

　三大營中，神機營和三千營各有兵力八千，五軍營有兵三萬，從這三營中調銳人馬五千城防守，其余則在城外把守。

　杜若飛是三千營的武威將軍，按理說應當由他領兵城布防，奈何嘉和帝忌憚杜關山，連帶著連他也不放心，特地點名不許他領隊，讓他留守營地不可外出。

　這一點和杜若寧事先猜想的一模一樣，雖然了大哥會多有不便，但這樣的話弟弟也就不用隨大哥出行，待在軍營反而更安全。

　到時候等他們這邊了事，控制了皇宮，再將弟弟直接從軍營接進宮，既可以避免很多意外，也省得做事的時候心里總掛念著。

　杜關山和杜若寧的看法相同，也認為小皇子留在軍營更安全，有八萬飛虎軍在，杜若飛參不參與都沒關系。

　確定要在太子大婚當天手后，他已經發出令，召集各地飛虎軍前往京城，在城外集結埋伏，嚴陣以待。

　飛虎軍對外聲稱有八萬，實則十萬有余，對抗三大營和十二衛勝算很大，何況十二衛中的錦衛還是江瀲的人，三大營中也有將領是杜關山和平安侯的舊部，只要謀劃得當，一舉攻破紫城不在話下。

　現在真的是萬事俱備，只待東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