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那年,蘇羨意大一。
和一部分大學生一樣,暑期放假時,蘇羨意想找個兼職,靠自己賺點零花錢,原打算回家找工作,只是那時徐婕與謝榮生剛認識。
蘇羨意心底清楚,若是自己此時回去,徐婕肯定一門心思都放在自己上。
母親這些年,難得遇到覺不錯的人,就不愿回去當電燈泡,便在海城找了個暑期兼職。
申請暑期住在宿舍,與一起的還有郭可可。
蘇羨意找了份家教,40天,按小時收費,給一個五年級的生輔導功課。
而郭可可留在海城,則是為了陳洪凱,那時兩人剛確立關系,總是想膩在一起的,便一起找了家餐廳打工。
原本一切都很平順,直至郭可可離開那天。
那兩人只在餐廳打了一個月的臨時工,湊了些錢,準備出去旅游,但是蘇羨意還不能走,兩人要走時,三人在一起吃了頓飯。
地點是陳洪凱定的,靠近海邊景區的一較高檔餐廳,也是打工賺了些小錢,若不然這樣的地方,在學生年代,有能消費得起。
兩人吃完飯,就前往車站,出發卻旅行目的地。
“意意,預報說傍晚有臺風,你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嗎?”郭可可臨走時,還擔心。
郭可可原打算過幾日再走,又擔心臺風過境影響客運出行,便特意選了臺風即將到來那日時離開。
如今想想,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
“這才中午,臺風在晚上,沒事的。”
其實那時海邊天際已是霧霾沉之,遠似有風暴來襲。
蘇羨意在海城已待了一年,也遇到過兩三次臺風天,倒也習慣了。
臺風將至,幾天前預報就有提示。
當時說的是,會有大到暴雨,所有人都覺得這只是普通不過的一次臺風,皆沒放在心上。
蘇羨意與郭可可分開后,并沒急著回宿舍。
想著時間尚早,又難得來海邊,便隨意逛了逛,還想著用自己賺的錢,給母親買些禮。
約莫下午三點多,天空飄起了小雨。
蘇羨意此時已在回去的路上,準備去公站。
驟風席卷著暴雨,忽如而至。
一切都來得太快,那一刻,天空好似被捅了個窟窿,雨勢瓢潑,蘇羨意的傘直接被吹翻,連人帶傘,都好似要被風吹走,服也在瞬間被打。
急來的驟雨,撲朔地面,又急又快,好似要將地面砸出裂口般。
雨大風急,蘇羨意第一想法就是先找地方避雨,待雨勢小些再走。
天空已完全暗下來,下午三點,卻如同黑夜般。
整座城市,都在被黑暗與驟雨吞噬著。
原本與一起避雨的還有幾人,只是他們陸續離開,到最后,竟只剩一個,雨勢不見小。
蘇羨意用打車件車,這里本就屬于景區,遠離市區,發不出去的打車信息,卻久沒有司機接單。
也覺得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便冒雨前往公站。
剛離開躲雨的廊檐,疾風驟雨撲面而來,即便撐傘,上也沒有一干燥爽利的地方,反而會阻礙前行,倒不如不撐傘。
此時路面積水已漫過腳踝。
急雨撲打地面,濺起塵埃,水是泥的,本看不清水中有什麼。
地勢忽高忽低,你本不知下一腳會踩到什麼。
蘇羨意盡量挑著地勢高的地方走,卻也難免踩到水深,甚至不知自己踩到了什麼,只覺得腳背,小被東西劃了下,腳踝一扭,疼得,卻也沒空查看。
待抵達公家站點時,只有一人。
而此時的水深已漫過了站臺,淹及腳踝。
垂頭看了眼小腳踝,也不知被什麼割破,破了道口子,腳踝似乎是崴到了,疼得要命。
這邊本就屬于景區范圍,人,蹚水行走時,竟連一輛車都沒見到。
蘇羨意拿出手機,試圖打報警電話求助,只是手機揣在口袋,早已被水浸了,的手上也都是水,屏幕點開。
全都是海城本地發布的臺風、暴雨預警信息。
尚未來得及撥打電話,便自關了機。
那一刻,徹底慌了。
從這里回學校,步行太遠,況且此時雨勢尚不見小,路面已被雨水覆蓋,曾試探著下過水,已到小,不敢涉險,只希有車輛經過。
倒是過去了幾輛車,可拼命招手,卻無人搭理。
天一直是暗的,蘇羨意沒手表,無手機查看時間,竟不知過了多久,而等待的公車也一直沒來。
時間分秒而過,天空似乎一直是深灰的,沒完全黑,卻又見不到一亮。
整座城市似乎都陷了黑暗中。
隨著漫過站臺的水越來越深,蘇羨意到最后沒辦法,只能站到了椅子上。
雙臂抱膝,半蹲著,撐著傘,這樣似乎能讓早已被雨水浸的暖和些。
狂的風夾雜著驟雨,從四面八方而來,傘早已被吹得變了形,可這卻是最后的依仗與依靠。
樹倒了,不知哪里的廣告牌被水沖走,在水面起起伏伏。
……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天已全然是黑,公站臺的燈未亮,路燈未明。
整座城市,已被黑暗吞沒。
雨似乎小了些,可此時的水好似已淹沒整座城市,目所及,好似汪洋,只有黑沉沉的水面,道路完全被淹沒,此時最好的辦法,就只有等待。
周圍很靜,只有風聲,雨聲,還有的呼吸……
這種覺,沉悶到令人窒息。
閉著眼,盡量想一些好的事,直至遠傳來車聲, 才恍然得睜開眼。
一輛越野車正蹚水而來,行駛速度較慢。
車燈打在水面上,影影綽綽。
那就是此時蘇羨意的世界里——
唯一的亮!
即便已經被許多車輛拒絕,還是站起了,沖著車輛揮手,可那輛車卻在離百米遠的地方停住,這讓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正當黯然失魂時,車門打開了,從駕駛位下來一個人。
離得遠,線暗,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只能從型分辨出,那大概是個男人。
站在車邊,似乎朝著蘇羨意的方向看了幾眼,然后……
他走了過來!
蘇羨意形容不出那時的心,心下一,眼眶瞬間就紅了。
男人借著車燈照的一縷,冒著風雨,涉水而來。
借著那束,看到男人穿了迷彩,這讓本就失控的心,再度破防——
本是站在站臺的座位上的,剛準備下水去和他匯合,就聽遠的人說了聲:
“站好,別!”
那聲音有些嘶啞,卻沉而不膩,分外清晰。
蘇羨意沒敢再,也就幾分鐘,男人已走到面前,借著那微弱的,蘇羨意本看不清他的臉。
“就只有你一個人?”
“嗯。”蘇羨意點頭。
“傷了嗎?”
蘇羨意此時哪里還記得自己崴了腳,下意識得搖了下頭。
“下來吧。”
男人手過來。
蘇羨意的手遞過去,就被他瞬間握住。
按理說,他穿著一迷彩,應該是當兵的,可他的手卻覺不到一繭子。
溫熱有度,輕輕攥著的,“跟我走。”
蘇羨意雙腳落地下了水,才覺得腳踝疼得厲害,可著頭皮沒說,也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很麻煩。
“您是解放軍叔叔嗎?”蘇羨意試探著開口。
男人似乎愣了下,還扭頭看了一眼,忽然就低低笑了出來。
蘇羨意一個人待了太久,而他的聲音又分外好聽,那笑聲,輕短促狹,也不知怎的,惹得臉微微泛紅滾燙。
自己說錯什麼了?
“你真的沒事?”男人是察覺到走路姿勢不對。
“沒事!”蘇羨意搖頭。
到了車邊,他示意蘇羨意自己上車,“后排放了東西,你坐副駕。”
“好。”
他此時說話,蘇羨意無有不一的,他的車子,底盤很高,若不然在水中這麼行駛,怕是早已熄了火。
強忍著腳踝的疼痛上了車,隨著車門關閉,阻隔了外界的風雨,車的燈被打開,男人遞了盒紙給,“。”
“謝、謝謝。”
蘇羨意手接過時,借著車燈,看清了駕駛位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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