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從翠羽回來后，你也是這樣對我說的。”凌天清咬了咬，竟有真實的痛。

只是那痛之上，浮著一層薄霧，依舊像是在夢境中。

“所以……我那時做錯了。”凌謹遇明知醒來后只會當作這是一場夢，說不準還會忘記許多細節，但是他依舊要說，“我犯下了最大的錯，就是傷了你的心，給我機會彌補，好嗎？”

“是因為我是，你才會這樣請求嗎？”凌天清突然笑了起來，手將茶杯丟到地上，看著一地的碎瓷淡淡道，“碎了的東西，即使再拼湊，也變不回原來的樣子了。”

長大了，明白這個世界沒有什麼話。

所謂的破鏡重圓，那鏡子之間，也依舊有著裂痕。

再巧手的工匠，都無法讓一切變原樣。

“強行去修復、粘合，只可能劃傷到自己。”凌天清踢了踢那鋒利的碎瓷，苦笑，“凌謹遇，我都懂了，你為什麼不懂？”

曾那麼單純亮，都漸漸理解了人生的殘酷，他為什麼不肯接？

是因為，他作為王，從未失敗過，所以不甘心嗎？

“你不懂。”凌謹遇見笑得凄涼，心中又是一痛，不由手想將摟懷中，“你不懂我的憾……”

“不懂我很后悔，當初那樣對待你。”

“不懂我有多喜歡你。”

凌謹遇的手到的肩膀，見沒有躲避，立刻摟住，低低說道。

而凌天清一不的任他抱著，輕輕閉上眼睛。

這僅存在夢中的溫暖……

不該要。

高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約約中，似有人在耳邊唱這首曲子。

凌天清分不清那是當年的，還是另一人。

“小青，我知道這很辛苦，但是能不能……”凌謹遇見乖乖的讓自己抱著，欣喜的同時，是害怕今夜眨眼過去，“你能不能背負我的喜歡？不要……再離開我？”

背負一個帝王的，的確很辛苦。

“我很夢到這樣溫的你。”凌天清依舊閉著眼睛，真切到暴君的氣息，久違的悉的氣息。

“這不是夢……”凌謹遇用力摟，“如果你明天……見到這樣的我，會不會跟我回去？”

“別傻了。”凌天清的話打碎了凌謹遇的夢。

很認真，很清楚的說道：“我不喜歡你了。”

雖帶著幾分醉意，但的聲音那麼堅定，在他耳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給你的心，被你摔碎了，你以為，只要哄哄，就可以將就著拼回去？”

“凌謹遇，這個世界最珍貴的東西，就是。”

“越珍貴的，越獨一無二的，若是碎了，就越無法還原復刻。”

“你丟掉的，我不會……替你撿起來。”

凌謹遇如遭雷劈。

他的手隨著每句話，變得越來越不穩，在的后背抖著。

他覺到肩頭，有溫熱的一滴滴落下，從服浸皮，再從皮浸骨髓。

腐蝕了整顆心。

“人生的珍貴之，就在于……不能重新回到過去……”

“一旦發生了，經歷了，就無法再改變那軌道……”

“抱歉，你要的東西，我也沒有了……”

凌天清的淚水終于落下來。

的心，已經給他了。

已經碎掉了。

自己，也找不到那顆心的殘骸了。

“凌天清……”凌謹遇忽然掰過的臉，惡狠狠的吻了下去。

什麼沒有了？什麼碎掉了？

明明還好好的……在自己面前……

明明曾經說，只要活著，就有無限可能……

這是一個咸無比的吻。

淚水的味道，從未如此苦過。

凌謹遇無法此刻，他甚至……被那苦的滋味的不能再繼續。

“很久……沒這樣了……”凌天清見凌謹遇沒有吻下去，邊掠過一苦笑。

不知是說，很久沒有親吻了，還是說自己很久沒有流淚了。

“人生……是無法再重來，可你說過，只要活著，就有無限的未來。”凌謹遇被的淚水和話語弄的整顆心都了，拿著手帕給著淚，嚨酸酸的說道。

“所以，我們之間……還是有未來的，對不對？”凌謹遇見不答，抱著微小的希翼問道。

“是各自的未來。”凌天清去淚水，糾正。

他的未來，就是想做個野心的皇帝。

已經和無關了。

“我不準你這樣說。”凌謹遇終于發作了。

他狠狠住凌天清的下，盯著被淚水洗的格外明亮的眼睛：“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別想離開我！就算是碎片，也是我的碎片！就算刺破了手，我也會抓著你，不會松開手！”

“……這才是你。”凌天清沒有被他上的兇戾之氣嚇住，反而笑了起來。

仿佛就知道凌謹遇一定會抓狂。

所以，才要他現。

因為清楚，凌謹遇即使刺破手，殺了，也不會允許真的離開。

“我不想囚你……”凌謹遇被云淡風清的笑容弄的很不安，他不覺松開手，“只要你退讓一步，我們……和好如初，我不會強迫你……”

他忍了這麼久，沒有來找，不就是遵循了日記中的希嗎？

不想讓他來找，他可以給一點時間。

但，現在，不是想讓他出現嗎？

“我尊重你的想法，但并不意味著……你可以肆意妄為。”凌謹遇覺得很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他不是任人擺布的人。

也不是無償退讓的人。

“我不敢。”凌天清依舊坐在椅子上，說道。

“你當初希我不要打攪你的生活，但現在為什麼要我來找你？”凌謹遇才不信不敢。

什麼都不怕，若非朱丹，連死都不畏懼。

“我只是……想和自己失敗的人生……告別。”凌天清沉默片刻，終于輕聲說道。

凌謹遇現在只覺到這句話里藏著太多的無奈和悲傷，但他并不明白其中真正的意義。

待他明白時，已太晚了……

“你……并不失敗，是我……做得不夠好。”凌謹遇下那奇異的悲傷，努力溫言。

剛才他失態了，因為抑了太久……

他并不想威脅……也不想嚇到。

“凌謹遇，我們……去孤絕山吧。”凌天清突然轉移了話題。

不想再說和離別有關的事。

也不想再與他爭辯過去的是非。

今夜，既然是個溫暖的夢境，那就下去吧。

雖然明天醒了，會更加空寂孤寒。

“你想去？”凌謹遇沒想到竟邀請自己“夜游”。

“今日，我去了千佛山賞花。”凌天清站起，看了眼窗外的月，“突然覺得……這里如此之，我竟沒有人可以分。”

“你不是……與別人去了嗎？”凌謹遇想到賞時掩飾不住的落寞，五臟六腑又酸溜溜的疼了起來。

“我想與……”

想和重要的人……或者曾經重要過的人……

只是想和特定的某個人分而已。

“與我去看嗎？”凌謹遇見突然不說了，終于心中涌起淡淡的甜。

一定還是喜歡著自己。

花解語說過，人最口是心非。

“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些終生難忘的事。”凌天清看著凌謹遇的眼睛，總覺得半夢半醒，一切太不真實了。

那里，是命運的轉折點。

從第一次，被溫寒暗中引到凰邊，被凌謹遇認定是……

再到為了溫寒，重新在那里等待，等待自己被凌謹遇狩獵……

一次又一次，本可以逃，卻總是飛蛾撲火。

“因為……遇到了我嗎？”凌謹遇輕聲問道。

“……”凌天清沒有回答。

只是……遇到了自己的命運。

像是陷一個很長很長的回憶里。

凌謹遇從的表里，看不出悲喜。

就像那棵靈樹，站立在星空下努力往黑暗的地方探去，遠遠的，就能看到這芒，卻沒人知道，這棵樹的和孤獨。

“小青……”凌謹遇被臉上寂靜的表弄的心里很慌，不由又喊了一聲。

“我困了。”凌天清了眼睛，這是夢中夢嗎？

為什麼在夢中也有睡意？

而且，還依舊帶著幾分醉意？

“你……不去孤絕山了？”凌謹遇見起往床邊走去，立刻跟上去。

“我不想再夢到你了，你走吧。”。

凌謹遇算是明白什麼“人心海底針”。

他以前一直認為人只是工，本不必在乎們的思想，也從來懶得分神在們的小心思上。

后宮人們只會爭寵，除此之外，再沒有值得去關注的東西。

而凌天清，離了他對人的簡單看法。

他將擺在了同等位置上，想要研究的思維，掌握的心思，與可以……有更多的共同語言。

“你不走？”凌天清外袍下了，轉見凌謹遇一言不發的還站在的后，揚起眉，淡定的說道，“那我先睡了。”

凌天清做過很多千奇百怪的夢，但是關于暴君的夢，幾乎都是他將自己當獵來狩，有時候用刀，用時候用弓箭，有時候則是直接一掌把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