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眠蹙起了眉，沉默一會兒，掃了一眼被他扣著的手腕，“放手。”

楚博揚並沒有鬆開。

“除了這個呢？”

“嗯，現在看到你煩的，你最好一段時間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楚博揚皺眉，沉默須臾，“一段時間是多久？”

“不大清楚。”

有可能是幾天，也有可能是幾個月，然後時間長了，他也就覺得，沒必要這麽執著了。

“你覺得這算是個答案嗎？”

姬眠扯扯，“老實說我一輩子都不想看到你，這個答案你接嗎？”

楚博揚不說話，線繃一條鋒利的線。

姬眠看他，笑了一聲，“三個月吧。”

還有三個月，畢業。

這個答案，讓楚博揚的臉再度沉了幾分。

三個月，不管是大學生活徹底畫上一個句號這個比較特殊的意義，還是簡簡單單的90天這個純粹的周期，他都無法接。

大學最後他們要形單影隻的過，人生能有幾次大學，又有幾個90天？

若非不得已，他一天都不想浪費。

“你該知道，隻要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你還存在，隻要我還能看得到你，得到你，就不可能徹底跟你保持距離。”

姬眠太跳得厲害，男人說好聽的話是天生的本能嗎？

這話放到其他人上，怕是早已經淪陷了吧。

什麽天涯海角目所及，什麽海枯石爛矢誌不渝，真是讓人死了。

可再漂亮的話，也得分況，比如現在，隻覺得他這是在胡攪蠻纏。

“楚博揚，你不覺得自己有點得寸進尺了嗎？什麽答案你都不滿意，幹脆你來說。”

楚博揚盯著看了半晌，才緩緩道：“阿眠，你很清楚，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但是你現在不開心，不想見到我，我依你。希時間不要太長，你不表態，我也不會等的太長，希你這幾天能好好冷靜一下。”

姬眠聳了聳眉，像是對楚博揚的話表示認同，隨後看了一眼被他抓住的手。

楚博揚鬆開了。

楚靖跟在姬眠後，完全不知道剛剛楚博揚的話，姬眠這個人心裏到底是真認可還是假認可。

“喂，你不會是為了想要擺他而誑他的吧？”

“分個手怎麽就這麽難呢？”

楚靖撇了撇，“還不是因為他喜歡你。不過說真的，就你這脾氣，我看這世上除了楚博揚，因為沒人能忍的了。”

姬眠睨了他一眼，“我的脾氣怎麽了？我是跟他大打出手了，還是要死要活折騰的飛狗跳了？”

“我不是說這個，你吧，做事兒也得給對方稍微留點兒餘地，不管什麽你都說一不二，別人連選擇權都沒有……”

姬眠嗤笑一聲，“你這麽說，那被判了死刑的殺人犯是不是也可以選擇不死？”

“你看你看！”楚靖當即指著激道，“你是不是上來就直接給人判了死刑？可是楚博揚他也不是殺人犯啊？”

姬眠蹙了蹙眉，“非得死了人才能判死刑？”

楚靖無語地拍了拍額頭，“得！您自己看著辦吧。”

--

楚博揚果真沒有再出現在學校裏。

他們在食堂鬧分手鬧的明正大，大抵是最近校園裏最大的八卦了。

如今接連看到姬眠獨來獨往的上下學，分手傳聞越傳越烈。

而令他們高調分手的主角，季，也是備關注。

一開始幾天也才不曾在學校裏出現過。

後來再出現，卻是直接找了姬眠。

被季攔在實驗樓門口的時候，姬眠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話跟我說？”

季點頭應下，“是。上次你在食堂跟博揚哥鬧分手的事，我聽說了……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

“不要。”姬眠沒有任何考慮便打斷了的話。

季愣了一下，卻也沒什麽太多的表，姬眠什麽樣子，對來說都不稀奇。

點點頭，繼續道：“你介意我的存在這件事我能理解，說實話你想的也沒錯，畢竟我跟博揚哥一路走來，他向來對我照顧有加，他是優秀的不然你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所以我的確對他有點兒想法。

但是博揚哥喜歡的是你不是我，你也不用挑刺說博揚哥混淆青梅竹馬的和。如果他真喜歡我，我一定會高興的，可惜……我們一起這麽多年，如果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你還有一點說的沒錯，我是因為能夠讓你安心，才會想著跟別人談，但這隻是一部分原因，另一方麵，我還是希自己能夠利用這段跳出來。

誰做事都喜歡一箭雙雕，舉一反三，這種事你這麽聰明想必比我更明白。所以我覺得你實在沒必要把我一部分原因無限放大唯一砸在我上。

我說我不會參與你跟博揚哥的，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也該相信博揚哥。理由……問問你當初為什麽選擇跟他在一起。”

姬眠全程看著，這大概是季目前為止跟說過最多的一次話。

且姿態不卑不。

一直等到說完，好久，姬眠盯著臉的眸子才浮上一層輕緩的笑。

拿著手裏的書，在空中點點季，又點了點自己。

眸子轉著，似乎想正兒八經說些什麽，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沒辦法用特別簡單的言辭一一回應季這一口氣下來的長篇大論。

“我不管你選擇這個時候談有幾百幾千種理由，你覺得我是有多閑，還得去了解你是不是有其他理由？事實證明你對他的確有心思這件事是存在的，在我這裏，這一條就足夠了。

至於楚博揚，人是我選的沒錯，可誰規定我選擇他就一定代表我百分百相信他了？

你上他我暫且不算他的錯，但是他明知道你對他有想法還要堅持照顧你讓你繼續對他心存幻想，很抱歉，他這種行為在我眼裏絕對有資格配得上一個“渣”字。

你今天跟我說這些話，其實真沒什麽意義，跟我坦誠你對楚博揚有想法？並且不會來破壞我們的？指責我以偏概全，無無義，無理取鬧？”

冷笑一聲，“那你覺得我為什麽要跟楚博揚鬧分手？”

季咬著，皺著眉看著。

但是在姬眠麵前，不管怎麽樣，都似乎被著一頭，連一個憤怒的表都覺得是可笑的。

姬眠卷了卷手裏的書，笑著看著，“不就是因為這些嗎？”

季臉上終於染上憤怒，“你還不明白嗎？我既然選擇親自跟你坦白，是想告訴你，你完全不用在意我的存在……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不會再跟博揚哥鬧下去？”

姬眠歎了一口氣，朝著季走近了兩步，微微俯看向的眼睛，遂而一笑。

“楚博揚是不是不管你了？”

季臉一僵。

姬眠見狀，臉上的冷笑更甚。

“看來是過來找我撒氣來了。”

姬眠緩緩站直子，看著笑的一臉諷刺。

“不過你是不是找錯人了？他不理你，你過來找我有什麽用？難不我還要為了要他繼續理會你跟他和好？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說不過姬眠。

說什麽都能被姬眠幾句輕飄飄的話說的啞口無言。

說的姬眠都明白，說再多到姬眠麵前幾乎等同於廢話。

心思被的徹徹底底。

無論說什麽，做什麽，放在姬眠麵前，幾乎都是笑話。

季渾發抖，瓣抖著打算說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跟姬眠說什麽又如何，總能反駁回來。

什麽辦法都沒有，眼淚湧上眼眶，最後落下。

姬眠挑挑眉。

“人的眼淚在人麵前可討不到什麽好。”

說完，將卷筒的書抵到肩膀上，轉便走。

“你別走！”

季突然拉住，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有些緒失控。

姬眠冷不防被拽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堪堪穩住子，季便淚眼婆娑地看著。

“到底要我怎樣，你才能不再和博揚哥鬧？你告訴我到底怎麽做才算滿意？”

姬眠耐心被季哭哭啼啼的聲音和糾纏耗的瀕臨邊緣，深吸了一口氣，猛然將自己的手了回來。

“口口聲聲說著不破壞我們的，卻還要在我麵前哭哭啼啼讓我同意你待在邊？季你腦子有坑吧？想要待在他邊，就去跟他說，跟我胡攪蠻纏有什麽用？”

“可是你在意！他在意你的在意，你拿分手威脅他……”

“威脅？”姬眠笑了，“不管是不是威脅，他既然做了選擇，你就該麵對現實。你不是談嗎？難不你以後跟別人結婚也要跟他在一起不？”

“我不會結婚！”

姬眠額頭上有什麽在跳著，“神經病。”

忍無可忍，轉頭就大步離開。

季在後大喊，“我跟博揚哥是家人……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為什麽一定要讓他把我從他邊趕走？”

如果姬眠不是嫌打人自己手會疼，一定返回去狠狠給那個瘋子兩掌。

拿出手機，時隔一個星期，主給楚博揚打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如果你再不找我，我可能馬上就會找你了。”

“是嗎？托你季妹妹的福！”

電話那頭頓了一秒，“怎麽了？”

“跑過來跟我瘋，要麽我說跟你談個是真的破事兒不斷。我你趕走？嗬，滾過來把弄走！”

直接撂了狠話，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楚博揚臉當即沉下來。

從辦公室出去，助理有些奇怪，“楚總，馬上就要開會了……”

“取消！”

楚博揚到學校的時候，實驗樓下的長椅上看到季正臉蒼白地坐在那裏。

看到他來，慘淡的臉上瞬間落下兩行淚。

“博揚哥……”

“你找說什麽了？”

季哽咽了一陣，“我讓跟你和好，我跟保證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麽，我想讓不要那麽在意我的存在……可我說什麽都不聽……”

楚博揚有些明白姬眠為什麽會跟他生那麽大的氣了。

那個脾氣，怎麽可能忍得了自己的事被外人幹擾，更何況，還是季用這種方式。

閉了閉眼睛，他深吸一口氣，“季……”

季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突然捂住了雙耳，“不要，我不要聽。我知道我們不會在一起的啊，我也沒有奢求什麽。可是博揚哥，我從七歲進孤兒院開始，一直都是你在陪著我，照顧我，這麽多年，一直都是這樣，你不能把我趕走，我們是家人不是嗎？隻要是家人就可以了……

你告訴姬眠，讓能不能不要這麽針對我？”

“你冷靜一點。”

楚博揚看著，冰冷的臉上滿含警告。

季捂著口，用力咬著，深呼吸了幾口，然後緩緩站起，將臉上的眼淚幹，然後扯出一個笑臉，“我知道你不會放下我不管的，我也知道你很為難，不過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我再想辦法就是。我剛剛好像把眠姐氣到了，你快去找吧……”

楚博揚站在原地看了半晌，最後卻道：“我送你回去。”

季搖搖頭，“你這個時候最應該找到的是，不然又要生氣了……我真的沒事……”

說著，又給他扯出一個蒼白的笑來。

楚博揚卻一把扯住，聲音繃卻還是極力放了聲音，“我送你回去，聽話。”

季眼淚再次落了下來。“博揚哥，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

楚博揚抿了，“走。”

季手抹著淚，卻還是跟在了楚博揚後。

兩個人橫穿整個校園，路人不，不了一陣八卦流傳。

季跟姬眠在實驗樓下的靜，再到現在楚博揚直接帶著季離開。

大家似乎對以前姬眠跟楚博揚因為季分手的事更確定了幾分。

話傳到姬眠耳朵裏，差不多就了楚博揚終究是在和季之間選擇了自己的青梅竹馬。

也隻是冷笑一聲，這樣不也正好。

然而當天晚上，楚博揚就又纏了上來。

分手分不開，繼續在一起也談不攏。

因為季半路截住給那一場鬧劇，連帶著很給楚博揚機會說話。

就這樣牽牽絆絆一個月多月。

畢業在即。

學校開放企業校招聘。

大部分畢業生都在為此忙的團團轉轉的時候，又親眼目睹了一場罕見的戲碼。

當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開，到姬眠耳朵裏的時候，也跟著驚訝了一瞬。

“喂，知道嗎？楚博揚剛剛居然手打了季一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