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上無言。
涼絮兒幾次轉頭看向厲庭深,那沉冷漠的臉讓本沒有勇氣開口跟他說話。
也的確沒什麽要跟他說的,就算要說,也隻是為了想要打破沉默說的一些無關要的話。
然而一些無關要的話,說出來,總會有自取其辱的下場。
絞盡腦斟酌再猶豫,才找到一個勉強的話題。
“給你添麻煩了。”
厲庭深沒說話。
即使知道他的冷漠,涼絮兒還是覺得有些難堪,咬了咬,將臉撇到了一邊。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仇恨可言,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一副不願跟我多說一句話的態度對我?難道你跟葉清秋在一起,就真的不打算跟別的人說一句話了嗎?就今天那副樣子,我還沒跟你發生什麽,就一副不依不饒,咄咄人的樣子,不許你跟任何人有接?你覺得你合乎常理嗎?”
厲庭深終於有了反應,側頭看一眼,淡淡開口:“所以你可以接?”
涼絮兒一愣,“存在即合理,就算是和尚也不可能拒絕人上寺廟禮佛焚香。”
厲庭深沉默一秒,低笑了一聲,微斂的眸子過轉瞬即逝的晦暗。
“可惜我不是和尚。”
涼絮兒以為他曲解了的意思,“你本來不是一個給自己找麻煩的人,把你錮的這麽,同意跟在一起,你不覺得累嗎?那樣的人,以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折騰你。”
“涼絮兒。”厲庭深單手抓著方向盤,姿勢閑適懶散地靠在座位上,“背地裏對人說三道四,是一件很沒品格的行為。”
涼絮兒整個人僵在座位上,一張臉霎時間湧上一團鮮紅的,又以極快的速度褪了下去。
雙手握在前,抖的聲音帶著幾分控製不住的尖銳。
“難道葉清秋就沒有在背後說過我嗎?”
紅燈停。
厲庭深轉頭看了一眼,長眸和角微小的弧度,讓涼絮兒無地自容。
他在告訴,葉清秋沒有,葉清秋沒那麽品格低下。
“其實你今天完全可以不用親自來,何必給葉清秋機會跟你鬧騰。連姨的話你也不見得都順從。”
如果真的那麽聽話,他當初本就不該答應跟葉清秋在一起。
“被發現在意料之外,親自來接你……”
厲庭深似乎是停頓了一下,涼絮兒轉頭看過去,車子剛好了起來,幾乎同時,厲庭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隻是覺得你應該會開心。”
涼絮兒的心突然一震。
看著厲庭深的側臉想要看出些什麽,那張冷漠俊的臉上卻什麽都看不出來。
真的搞不懂。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打算跟葉清秋分手,指責我背地裏說的壞話品德低下,現在又想讓我開心……你到底在想什麽?”
厲庭深沒有看,角勾起一抹明明是笑,卻無端讓覺得渾發冷。
“別想那麽多,不然你會更難過。”
厲庭深的話涼絮兒本無法消化,“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厲庭深的眸子漸漸轉深,臉也恢複了冷漠。
“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就跟得到需要付出,虧欠需要彌補一樣。”
涼絮兒完全不懂。
“你為什麽突然跟我說這些?”
車子緩緩拐進一高檔小區。
厲庭深再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他的話,讓涼絮兒心慌。
可很清楚即使再如何問,都不會得到答案。
他看了一眼後視鏡,厲庭深將車子駛進公寓的地下車庫。
將車子停在專屬的停車位上,涼絮兒兀自打開車門下了車。
剛剛從後備箱把行李提出來,後一陣汽車引擎聲連二連三響起,接著就是剎車,開門,關門聲。
聲音很大,在空曠的地下車庫更顯得格外清晰。
從車上陸陸續續下來的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人手一金屬棒,漸漸圍了上來。
“你們……要幹什麽……”
涼絮兒嚇得臉慘白,人踉蹌著朝後退了幾步。
坐在車裏的厲庭深過後視鏡冷眼看著外麵的況,在涼絮兒幾次都看過來的視線中終於打開車門下了車。
涼絮兒連忙跑到了他邊。
“庭深哥……”
厲庭深神無波地走到了車尾,視線看著對麵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的男人。
“你想做什麽?”
葉澤走到一眾黑人麵前,朝著厲庭深點點頭。
“不好意思厲爺,我家小姐說現在心不好,鬧脾氣也收不住,說是你已經同意了要隨鬧,所以我來奉命行事。”
看到葉澤,涼絮兒瞬間冷了臉,“就因為要鬧脾氣,所以讓你們要一路追到這裏?”
葉澤沒說話,隻是冷淡的看一眼。
厲庭深卻淡淡道:“想怎麽鬧?”
葉澤沒回答他,而是跟旁邊的人施了個眼。
幾個人一擁而上,揮起手中的金屬棒,就把厲庭深剛剛開的車砸的麵目全非。
“啊——”
金屬撞和車玻璃破碎的聲音在地下停車場轟然響起,暴的行為嚇得涼絮兒忍不住抱頭尖起來。
厲庭深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砸。
等到差不多,葉澤才讓他們住手。
然後走上前對厲庭深說道:
“小姐說,副駕駛髒了,不能坐了,這車就等於廢了,所以不如就幹脆廢了。”
聞言,厲庭深掀眸看向葉澤,忽而微微扯。
“是嗎?有點浪費了,因為下次還得砸新的。”
葉澤管不了那麽多,沒有緒,“那麽我回去複命了。”
說完,便帶著人,怎麽來怎麽走了。
車庫裏偶有其他私家車,看到這種場景,隻剩驚駭。
涼絮兒嚇地臉慘白,捂著耳朵抱著頭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厲庭深冷冷掃了一眼那幾乎不形的車子,麵無表地轉。
看到到驚嚇的涼絮兒,淡淡道:“上樓。”
他說著,將不遠的行李箱拉到手裏,又給了涼絮兒。
涼絮兒了,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到周圍已經沒了剛剛那幫兇神惡煞的人,才將雙手從頭上拿了下來。
冰涼抖的手扶住箱子,聲音還帶著餘驚。
“你不上去嗎?”
“我還有其他事。”看到那副言又止難消驚懼的樣子,厲庭深又道:“是在跟我鬧脾氣,還不至於找到你的頭上,你不必害怕,沒人會為難你。”
涼絮兒握了行李箱的把手,眼眶倏然就湧上了一層水霧。
“讓那麽多人追過來不由分說就把車給砸了,這隻是在跟你鬧脾氣?是黑社會嗎?你就這麽縱容由著胡來?”
厲庭深蹙了蹙眉,薄抿住,抬腳朝著電梯走去。
涼絮兒咬住了,連忙跟了上去。
一樓電梯停下,電梯門打開,厲庭深便了出去,連一聲多餘的招呼都沒有給凉絮兒。
冷漠薄的可以。
這種人,大概永遠不會知道他一直都在無形中傷害著其他人。
助理肖楚過來將厲庭深接走。
“厲總,酒會真的要以那樣的方式去嗎?中途一旦出了差錯,該怎麽跟夫人解釋?還有葉小姐那裏,真的不提前說一聲嗎……”
厲庭深低斂著眉目,神籠著一層薄霧,淡薄朦朧。
“沒必要知道。”
銷出沒有再說話。
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這樣淡漠的子,得需要磨合多久才能徹底了解他?
暗暗搖了搖頭,肖楚稍微加快了車速。
*
葉澤回到葉家,跟葉清秋匯報任務結果。
葉清秋正坐在花室裏吃著水果看時尚雜誌,葉澤看到周圍的幾盆花下有一堆剪掉的枝枝葉葉。
不過每盆花卻不見淩淒慘,像是心修剪過的。
聽到葉澤完了任務,葉清秋也沒有意外,頭都沒抬,輕慢懶散的聲音響起。
“他說什麽了嗎?”
葉澤如是說,“他說,浪費了,因為下次你還要繼續砸。”
花室裏陷沉默。
良久,葉清秋看完最後一頁雜誌,將書合上扔到了麵前明的桌子上。
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奧卡嗎?我是葉清秋,那套最新的赫本禮,給我留下。沒什麽活要參加,就是喜歡,覺得錯過有點可惜……唔……明天我親自去拿吧。”
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到了桌子上,轉看著還站在那裏的葉澤,笑了笑。
“那就繼續砸吧,看看下次我還能砸個什麽牌子的車,希別為了應付我,買個幾十萬的車等著讓我砸。”
葉澤:“……”
葉清秋樣子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說完話站起,繞著整個花室走了一圈兒。
“許文軒從基地挪回幾株曇花來,說是要給我兩株,你幫我去他家跑一趟。”
葉澤沒有任何猶豫,應了一聲便走。
“等一下。”葉清秋雙手朝著他走過來,“順便幫我查點兒事。”
“好,要查什麽?”
葉清秋挑了挑眉。
*
晚上,厲庭深正在視頻電話。
偌大的屏幕上,開著多方視頻電話。
顯示在屏幕正中間的男人,五立俊,即使隔著屏幕,也能覺得到他那一不凡的氣質,矜貴優雅,睿智沉穩。
此時正是他淡淡開口,嗓音清冷低沉。
“需要幫忙嗎?”
厲庭深靠在椅子上,沒有猶豫地拒絕。
“不需要。”
“薄哥,就他那子,死要麵子活罪,如果我是你本懶得開口說。”
顯然,屏幕正中央的男人,正是“冥”集團最大的那位。
殷睿爵跟厲庭深相的還算比較多,相對還是比較了解厲庭深的。
薄景川神淡然,“多些經曆也好,見識見識何為當今社會的生存法則到底有多現實殘酷。”
厲庭深扯了扯,思想倒是有些不謀而合了。
殷睿爵“嘁”了一聲,“是他讓別人見識生活到底有多現實殘酷吧?就他這破子,別人沒有給他使絆子之前,他一定早就挖好了坑。”
最“鬼”不敵厲庭深。
那副不言不語,前一秒和悅,下一秒就把人置於死地的做派,想想就覺得險可怕。
不過倒是還沒有真正見識過他的手段。
整個屏幕上幾個分屏都看著厲庭深,而被當眾吐槽的厲庭深卻隻是輕描淡寫地扯了扯。
“哪天讓你也會一下。”
殷睿爵連忙擺手,“別,我這人不玩兒的,要來就明正大的來,你不是還能打架,等哪天真有點什麽,兄弟一場,拳頭解決問題,你不是還能打的嗎?”
“哦?”屏幕上有人終於來了興趣,“怎麽樣的能打?”
殷睿爵笑了一聲,剛想要說什麽,厲庭深的電話響了起來。
睨了一眼桌麵上的手機屏幕一眼,他淡淡道:“沒什麽事我先退了。”
拿起手機的同時,他直接切斷了視頻連接。
電話是連理理打過來的。
剛一接通就是的質問聲,“怎麽回事?我聽絮兒說今天你的車被人給砸了?”
厲庭深蹙眉,神冷淡,“沒什麽事。”
“葉清秋讓人幹的?”
連理理的口氣完全沒有掩飾的不滿和憤怒。
厲庭深站起了,“這是我和之間的事,車子可以重新買,我也很好,這件事你不要再提。”
“什麽你和之間的事?!”連理理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我活了四十多年倒是第一次聽說,人吃醋鬧脾氣可以鬧到找一幫人把男人車子砸掉的。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趕給我回來!”
電話裏約傳來凉絮兒安連理理不要生氣的聲音。
厲庭深掛斷了電話。
屏幕上有一條消息提示,來自葉清秋,是一個小時前發過來的。
“車記得買好一點的,這樣我砸起來才有就。”
厲庭深扯了扯,卻更顯那天涼薄。
出公司上車,肖楚問他去哪裏。
靜默了幾秒,他淡淡道:“去奧卡。”
肖楚有些意外,這還是第一次從厲庭深的裏聽到這種跟他完全不搭調的地方。
奧卡是最負盛名的奢侈品專場。
裏麵一些耳能詳的輕奢品牌都很見,幾乎都是高定,頂奢品牌。
是一些豪門頂流才會顧的地方。
肖楚啟車子,順著心裏的猜測,笑道:“是已經想好辦法哄葉小姐開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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