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庭深神談不上好。
上有傷,又一夜未眠,黑眸中沒有刻意,也有幾分幹燥的冰冷。
“清秋?”
門外傳來一陣淩的腳步聲,葉劍雲悉的聲音喊著葉清秋的名字,帶著疑,“你怎麽不進去?”
厲庭深倏然掀起眸子,葉清秋正站在門口,轉頭看著後麵。
眸子微微了。
等葉清秋再轉過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厲庭深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格外厭惡這種隨可見的笑。
“著急也沒用,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要點兒罪。”
上前挽住葉老爺子,葉清秋寬道。
幾個人走近病房,連理理稍微往旁邊站了站,看著葉清秋,臉上有點不自然。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的,剛剛說的話……
厲庭深一直盯著葉清秋,凉絮兒的主治醫生得知葉家人來了,匆匆趕了過來。
“這孩子沒事吧?”葉老爺子是真的在擔心。
“右手食指和中指骨折,雙嚴重碎骨折,腔肋骨斷裂一,相關手我們有百分百把握,隻要配合治療,好好修養,半年就可以痊愈。”
“啊?這……這麽嚴重……”
這傷的的確不輕,葉老爺子心裏發。
平常生氣是生氣,但到底也是脈相連的晚輩,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心疼的。
葉清秋紅抿了幾分,臉上的笑意也不控的消散了幾分。
這種程度的傷,足以聯想到當初的車禍到底有多嚴重,但凡再出一點點差錯,凉絮兒可真的連命都沒了。
視線落在還在昏迷中的凉絮兒臉上,雲淡風輕的臉上,過一抹不可察覺的嘲諷。
真是厲害。
“有沒有後癥?”一直沉默的葉清秋突然開口問。
醫生頓了一下,“……不影響正常生活,不過,以後較高難度的舞蹈作一定會有影響,還有手指,如果是彈琴的話……隻能說很憾。”
醫生說的籠統委婉,碎骨折有多種不可避免的後癥,說是不能跳較高難度的舞蹈作,也隻是一種寬罷了。
如果一個舞蹈演員連“較高”的舞蹈作都完不了,還有什麽勇氣和信心再去接舞蹈?
“那怎麽行?!”
連理理有些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絮兒自小就學舞蹈和鋼琴,之前是舞臺話劇演員,明年開春還要考鋼琴八級……”
葉清秋沒說話,隻是掀眸淡淡看了一眼厲庭深。
他的眉頭終於是清晰地皺了起來。
病房裏的氣氛瞬間了下來。
葉清秋看著毫無知覺的凉絮兒,平靜的躺著,靜靜地看著。
突然間覺得很累。
大概是昨晚睡的太晚,今天又起得太早。
抬頭,看向厲庭深,“我給你帶了早餐來,放在你的病房,你現在要回去嗎?”
厲庭深看了幾秒,抬腳朝著走了過來。
葉清秋轉頭朝著老爺子和葉劍雲道:“重要的是人沒事,剛剛做完手,這麽多人在這裏守著也沒有意義,還會影響休息。要不要先散了?”
葉清秋說的有道理。
一眾人離開了病房,隻留下Vip專配的護士守著。
送走幾個長輩,葉清秋跟著厲庭深回到了病房。
將早餐從食盒中整理出來,擺在男人的麵前。
然後坐在沙發上,拿出了手機。
厲庭深拿起勺子,自己吃了起來。
兩個人的病房,安靜的可以。
流量似乎了明星的專屬。
有關厲庭深的熱度從榜單上消失。
但是有關厲庭深和凉絮兒捆綁在一起的話題卻也不。
“你們知道嗎?當初我目睹了這場車禍,那輛肇事車一開始是衝著厲總的車去的,絮兒的車突然從後麵竄了出來,想要幫厲總擋,後來估計是厲總發現了,又衝到了前麵,不過後來還是絮兒搶在了前,剛剛買的新車被撞的慘不忍睹……”
“哇,兩個人不惜生命都爭著要保護彼此嗎?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嗎?”
“我還知道,他們兩個人是從同一個會所出來的哦,又各自開車,從會所出來居然滴酒未沾,兩個人是不是太默契了?還是他們怎麽回事哦?[斜眼笑]”
“嗯?真的誒?樓上你其實在涵他們兩個其實一開始就在一起吧?”
葉清秋退出了界麵,打開了遊戲。
“沒什麽要問我的嗎?”厲庭深聽到打開遊戲的聲音,突然沉沉開口。
葉清秋頭都沒抬,“問什麽?你跟凉絮兒之間發生什麽了嗎?”
厲庭深蹙了蹙眉,“沒有。”
“嗯,我信。”葉清秋聲音平淡,態度著幾分隨意,“你不說我也覺得你不會跟發生什麽,你坦然一點說出來,我會更安心。不過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先開口問呢?厲庭深,我們在一起沒多久,我要是事事都要問你,日積月累,你一定會嫌我煩提前把我甩了的。我好不容易得到你,不要引著我犯錯。然後在哪天拿這個理由甩掉我。”
厲庭深淡淡道:
“如果真的想甩掉,理由重要嗎?”
葉清秋緩緩抬起頭,看著他笑了起來。
“所以你考慮過甩掉我?”
厲庭深將最後一口粥喝下放下了勺子。
“我隻是在打消你的顧慮。”
葉清秋挑眉,淡笑點頭,“
你們兩個偶爾到一起我也不會小心眼到胡思想事後追著你問個不停。
不管這次你們因為什麽會在同一個時間,同一段路上發生同一起車禍,你說你跟他沒什麽,我也信你跟沒什麽……
不過厲庭深,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想著替我打消這種顧慮,也許哪一天,我可能會很期待這種顧慮真也說不定。”
厲庭深側眸,盯著的眸子黑沉沉的看不出緒。
“期待什麽?期待我會甩了你麽?”
葉清秋勾著笑站起,走到他麵前,“可能還是我們兩個共同期待。”
手把幾個盒子按順序放進食盒,近距離掃了一眼他泛著青的雙眼,輕聲道:“昨晚一宿沒睡現在是不是也該休息了?肖楚打電話跟我說你該吊的點滴到現在都沒吊。”
“不把話說清楚?”
葉清秋將食盒放到一旁的櫃子上,笑了一下,“你在顧慮什麽?現在決定權不一直在你上嗎?”
厲庭深看著將餐桌收起來,然後站在他床邊,“躺好吧,我呼護士來給你紮針。”
這個話題葉清秋表現的輕描淡寫,也不打算花時間再提,厲庭深也沒再追問,另問:
“你呢?”
“作為妻子我不守著你的話犯不犯法?”
“不知道。保險起見,守著就絕對沒有問題。”
厲庭深邊說著,邊躺了下來。
葉清秋:“……”
沒有在說什麽,葉清秋就守在病房裏。
護士給厲庭深紮上了針,男人一晚上沒睡,葉清秋也沒打算跟他說話,病房裏慢慢安靜下來,兩個人的呼吸平緩又有節奏。
二十分鍾,葉清秋將手機放到一邊,抬起頭,視線朝著吊瓶看了看,最後落在男人臉上。
神平淡,視線幽幽,不知道在想什麽。
掛完兩瓶點滴,厲庭深都沒有醒過來。
葉清秋給傭人發了信息,要兩人份的午餐,讓葉澤帶過來。
臨近中午,葉清秋了護士幫忙看著,下樓拿午餐,順帶著氣。
連十分鍾不到的時間,提著食盒回來,原本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卻沒在了。
葉清秋將食盒放到了櫃子上,垂著眉眼看著在掌心的食盒,輕輕扯了扯。
不開口,一旁的護士隻能主開口:“V66病房的病人醒了,那位先生大概是過去了。”
大概?
大概不是大概。
*
厲庭深頭上纏著紗布,涼絮兒躺在床上也看的清楚。
低低的聲音帶著虛弱的嘶啞:“庭深哥……你……傷的很嚴重嗎?”
厲庭深淡淡看著,“顯而易見,不嚴重。”
涼絮兒眉眼舒展幾分,口氣輕鬆很多。
“那就好……”
“你大伯和爺爺有過來看你,他們的確也很擔心你。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養,配合醫生治療。”
涼絮兒微微愣了愣,再開口,神和口氣都變得小心翼翼。
“……我會配合……但是我……傷的很嚴重嗎?我……我要休養多久?”
厲庭深長眉下些許。
“很嚴重,乖乖聽醫生的話,半年應該就可以痊愈。”
“半年?”涼絮兒眸子裏滿是焦急,看著他,無助搖頭,眼角的晶瑩帶著祈求。
“不可以……我馬上就要進組,這部劇很重要……”
“再重要你也沒辦法完拍攝,這件事沒得商量。”
涼絮兒咬住了,閉著眼睛將眸子裏的絕掩了起來。
厲庭深薄抿了一條直線,黑長的眸淡淡睨著。
沉默片刻,他又開口:“把養好,我會給你重新安排其他劇。”
涼絮兒眸子突然了,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般,試探地看著厲庭深。
“庭深哥……”
“如果到時有任何不妥,我同樣不會考慮你。”
涼絮兒哭笑出聲,喜極而泣,緒明顯激。
“我會好好養傷。”
厲庭深眉眼淡然,視線朝著旁邊被葉家指派過來的傭人看去。
“先吃飯吧。”
涼絮兒自然很聽話,傭人上前將床頭搖起來,作看起來太過於小心翼翼,生怕到涼絮兒的痛點。
厲庭深一言不發地走了過去,俯將涼絮兒抱起,傭人趕拿枕頭墊在背後後,又輕輕將放了下去。
涼絮兒滿麵通紅,心口鼓的厲害。
這是自跟厲庭深相識這麽久以來,兩個人最近距離的接。
涼絮兒沒什麽胃口,雖然從葉家帶來的午餐因為考慮到傷勢都很清淡,但是打開的瞬間還是有些抵地皺了皺眉,剛想要開口推拒,抬眼就看到厲庭深冷漠卻又像是帶著危險的臉。
*
看著涼絮兒將午餐吃完,厲庭深回到病房,隻有他剛剛醒來時看到的護士。
床頭擺放著一個棕紅實木食盒,是家裏的東西。
“先生,小太太說這是家裏做的飯菜,讓您回來記得吃,說不喜歡醫院裏的味道,現在應該還在樓下氣。”
厲庭深沒說話,將食盒打開,飯菜被過,明顯了一小半兒。
護士見狀,又開口:“小太太剛剛自己一個人在病房裏吃過了。”
厲庭深眉心微微蹙起,看了一眼旁邊的筷子,彎坐到了床上。
葉清秋回到病房的時候,預計中應該早就吃完的午餐還沒。
年輕的護士麵紅耳赤地收拾著醫藥盤,厲庭深出來的胳膊上纏著的潔白的紗布看樣子是剛剛換過的。
“怎麽回事?”問。
“傷口裂開了。”話是護士說的,職業習慣又開口叮囑:“現在一定要注意保護好雙臂,切忌不要有任何程度的負重……”
葉清秋此刻已經走到了厲庭深邊,蹙眉想要仔細看看厲庭深的胳膊,聽到護士的話,又不聲地將手臂收了回來。
垂眸看著正在整理袖的男人,似笑非笑。
“你是去跟涼絮兒打了一架嗎,把自己搞這副德行?”
厲庭深將袖整理好,“現在等同於殘廢。”
葉清秋挑挑眉,所以這是什麽意思?
是他不屑跟殘廢手?
還是殘廢了然後他要照顧?
走到沙發上坐下,撐著下看著他,“厲庭深,這種事我不希再有第二次,你自己上有傷,照顧好自己之前,你沒有任何資格去管別人。更何況你傷,我會難過也會心疼,最關鍵的是我還要守在你邊照顧你,我想看到你的病好轉,盡快出院,而不是明明在醫院,況卻一次比一次糟糕。”
厲庭深似乎並沒有因為葉清秋口中直言的難過和心疼有太多變化,而是在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飯菜之後,淡淡開口:
“如果你不喜歡待在醫院,我也可以隨時辦理出院。”
葉清秋瞇起眸子看了一會兒厲庭深,隨後輕笑一聲。
“你生病,還要看我喜不喜歡醫院決定住不住院?聽起來我平日裏是多尖酸刻薄的對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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