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城的天空變得越發慘淡了，本就是沉沉抑昏暗的天，此刻又憑空多出來一個巨大的黑暗漩渦，而且那一月正好就懸掛在漩渦之中。在黑暗沉的背景裡，月顯得更加淒厲。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這突如其來的力量刺激，月的芒也迅速明亮起來，隨後就看到一波波一層層的暗紅線從天空灑落，籠罩了整座仙城，遍及每個角落，甚至連之前有意無意中影響最小的天龍山，這一次也終於沒有躲過去，被月芒完全籠罩了進去。

暗紅的芒鋪天蓋地，吞沒了一切。

天龍山，浮雲司大殿上，老馬收回了目，轉頭向鶯去。

鶯也正凝視眺著大殿外的天空，看著那淒厲的一月後，又向天空中突然出現的大漩渦以及那其中深邃無邊的黑暗。那裡猶如一個倒懸於天空的無底深淵，似乎多凝視片刻，都會讓人有一種墜落其中的錯覺。

片刻之後，鶯也收回了目，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老馬對問道：“這個……算不算天象異變？”

這個顯然是應該算的，如此劇烈的、巨大的天象變化，明顯得不能再明顯，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到。

鶯也是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低沉，道：“應該就是了。”

老馬沒有說話，只是站起向鶯這邊走了幾步，來到鶯的前。鶯向他看了一眼，面上的那一疲倦之似乎更深了，出自己白皙的手指了眉心，沉默了片刻後，道：“傳令吧。”

老馬站在原地沒有作，鶯等待了片刻，隨即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老馬，隨後皺了皺眉，道：“怎麼了？”

老馬面上掠過一遲疑之，心中似乎有什麼念頭在掙紮，過了一會後，他忽然低了聲音，看向鶯，低聲說道：“堂主，我心裡有句話想說。”

鶯凝視了他一眼，道：“你說。”

老馬深吸了一口氣，道：“此番決戰，我們浮雲司即將要以一敵三，雖然我們實力強大，無所畏懼，但局面也不能完全說是優勢。但這一次真仙盟戰，不用我說，就是生死存亡的決戰，我不明白的是……”

說到這裡，老馬明顯地頓了一下，抬眼向鶯看了一眼。只見鶯那張嫵的臉上雖有幾分蒼白，卻並未有太多其他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老馬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堂主，我不明白，如此重要的時候，為何真君大人他不在我們這裡坐鎮指揮大局？再有，就算他老人家另有謀算不開，但代我們發總攻的信號，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難道不應該將信號形說得清清楚楚？怎麼會就這麼模棱兩可地說一句天象大變，這……”

鶯的臉慢慢變了，但並沒有生氣發怒的跡象，只是的臉看上去越發蒼白，冷得有些像冰，讓老馬看了心中發寒，一時間話都說不下去了。

過了片刻，鶯輕聲說道：“然後呢，繼續說。”

老馬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繼續說道：“這聽起來，似乎讓人覺得，今天山上這邊的事，其實……其實真君他老人家好像並不是特別在乎的。”

浮雲司大殿中突然安靜了下來，有好一陣子都無人言語，因為太過安靜，以至於在某一刻，這個大殿中的兩個人都約有一種聽到心跳的覺。

“咚咚、咚咚、咚咚……”

那是心髒強烈搏，出漿的聲音，帶著奇異的節奏，鶯與老馬突然同時抬起了頭，向對方看去。

老馬下意識地開口說道：“不是我。”

鶯猛地站起，臉變幻，忽地急道：“不管怎樣，先傳令再說……”

話音未落，便聽外頭猛然有一個尖銳嘯聲傳來，接著，一醒目黑煙直沖上天，正是浮雲司中急警報的火箭。

與此同時，從遠方多個方向傳來了廝殺聲，有人怒喝，有人尖嘯，如一個巨大浪，正從四面八方滾滾沖來。

鶯冷哼了一聲，老馬也是略有意外之，皺眉道：“這些家夥，居然找得這麼準的時機，先發制人了？”

鶯不再多說什麼，快步走到大殿門口，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隨後施法猛地向天空跑去。

只聽一聲尖銳呼嘯聲，一金芒沖天而起，飛上高空，然後在高猛然炸，散出漫天金，如滿天繁星，星星點點鑲嵌在這沉的天空裡。

這好像是一個絢麗多姿的煙火，為這個黑暗抑沉的世界帶來了難得的一亮和麗，讓人看了神一振。然而在絢爛過後，卻是一陣山呼海嘯的喊殺聲，從浮雲司所有的地盤上響起，早已準備好的強悍銳們，從埋伏的角落裡沖了出去，迎著突然發攻擊的其他三大勢力的敵人，開始了一場腥的殺戮。

遠方已經是喊殺聲一片，但是浮雲司大殿裡卻還是很安靜，老馬站在鶯的背後，面有些複雜，過了一會後，低聲道：“既然開始了，我們也去前面……”

話音未落，他看到鶯忽然向後退了幾步，卻是躲進了這座大殿的深一片影中，與此同時，只聽這個人低聲說道：“過來，不要被那片月照到。”

老馬一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裡是什麼意思，下意識地抬頭去，便看到天空中的那一月忽然變得一片紅，然後灑落下來的月，也突然濃鬱似，正從山下的仙城，快速無比地向天龍山上灑了過來。

那濃鬱如的月，橫掃一切，沒多久就到了浮雲司大殿附近，老馬心中陡然一寒，子立刻向後飛掠而去，在月掃過這座大殿的前一刻，他躲到了鶯的旁。

那一片影裡，有些寒涼。

巍峨的殿宇屋頂，擋住了那片如月。

芒在大殿前一掃而過，然後向著遠方掠去，更遠的那個方向，正是廝殺聲最強烈的地方，不知有多人，正在那裡舍生忘死地廝殺。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老馬有些艱難地轉過頭，看向鶯，只見這個人的臉上毫無，似乎明了一樣，卻是咬著牙關，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