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

　從今天的拍賣會開始到結束，我都在關注阿紫。以那樣詭異的裝扮來主持拍賣會，明明是那樣十分突兀，可卻輕松地駕馭了整場拍賣會，主持得有條不紊。

　談吐簡單，但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到了在場人最狂熱的神經，引得他們對這些有問題的玉趨之若鶩。可以說，但凡下手拍下玉的人，均無一個人發現玉的異樣。

　金門世家之中，除了秦老爺子之外，其余的人多都拍了一些，薛家可謂大收，一共買了三件玉。但在我看來，他花重金買下的玉，最多不過價值一千銀。

　從早上十點開始的拍賣會，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結束，一共拍了十二件玉，件件都是做過手腳的東西。以阿紫說，這些玉均出自江南家。

　我略估算了一下，這十二件玉一共拍得了近二十萬銀，換算當下通流的錢幣，那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

　然而這不過是開胃小菜，重頭戲還在后面，因為整個拍賣會一共要持續三天。一般在第一天里都是試水，軸的好東西是絕不會拿出來的。

　我就是想看看，齊懷玉他們最后拿出來的東西是否還是特殊理過的，如果仍舊打著家旗號，那麼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了。

　拍賣會結束過后是一場別開生面的酒會，全程是魏禧辦的，而費用則是齊懷玉出。他今朝賺了個盆滿缽滿，笑得眼睛都只剩下一條兒了。

　我準備私底下找一下阿紫，警告們另外兩場拍賣會不要再冒用家之名，否則我會穿他們的玉有問題。但奇怪的是，拍賣會一結束就不見了，我樓上樓下都找了，沒見人影。

　我見褚峰忙著跟那些名流應酬，就獨自下樓了，看到齊懷玉正和裴遠山把現銀往銀行送，我連忙過去住了他。

　“齊老板，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轉過頭來，若有所思地瞄了我一眼，道，“有事嗎小姐？”

　“我想跟阿紫夫人談談，你能否幫忙引薦一下？”

　齊懷玉沒有在拍賣會上刻意介紹阿紫的份，那麼一定不是他的妻子。如果是合作對象，好像又太離奇了些，所以我對這阿紫十分好奇。

　若不針對家也就罷了，可偏偏是打著家旗號拍賣的玉，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齊懷玉聽罷蹙了蹙眉，道，“不好意思小姐，阿紫不喜歡跟陌生人接，也不應酬，所以拍賣會一結束就離開了，實在不好意思。”

　“那住在哪個客棧呢？我想過去拜訪。”

　“小姐真要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去梨園看看，比較喜歡聽戲，興許能上。”

　齊懷玉說完沒等我回應就上車了，看他急匆匆的樣子，我也就沒再追問了。轉過頭，就瞧見那些沒有得到場資格的市民們在右側一個展臺上搶夠廉價的玉原石。

　我也走過去看了看，才發現這些好多并不是玉原石，也就是一些濫竽充數的石頭，本沒有任何玉在里面。不過也有一些有瑕疵的原石，也不值價。

　看來這齊懷玉還真的是個老巨猾的生意人，他等于是空手套白狼。拿了一些并不值錢的破東西，貸了銀行的錢來登報造勢，再舉辦拍賣會，然后賺了個盆滿缽滿。他這腦筋，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我沒再這兒逗留多久，了輛黃包車直奔梨園。也不曉得阿紫有沒有在那邊，我先去守株待兔。

　梨園就在十里洋場西邊的最邊上，這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戲園子。據說從大清朝就傳下來了，經歷了無數戰火卻還依然建在，也是不可多得的承傳之一了。

　這地方十分氣派，主是一棟兩層樓結構的木樓，不包括其他前院后院等。

　外面的前庭院十分寬闊，朱漆的大門口擺放著兩只漢白玉石獅，左右兩邊的長廊上全都是京劇臉譜畫，畫工非常湛。

　大門上“梨園”兩個字是草書，龍飛舞，筆鋒蒼勁有力。往里看去，是一個進深大約五丈的長廊，再里面可能就是觀戲樓了。

　門口有兩個小廝守著，見我在張，其中一個走過來問我，“這位小姐你是要作甚？看戲的時間還沒有到。”

　“那個……我能先進去嗎？我等個人。”

　“這不行！”他搖搖頭。

　“噢，我找你們臺柱子裴燕青，我是他的朋友，不信你進去問問他是否認識一個夕的人。”

　我把裴燕青說出來，這小廝頓時就對我刮目相看了，遲疑了一下就帶著我進去了。他把我帶進了一個后花園里，往里走是一間很大的雕花木房子，門是開著的，里面好像有兩個人在下棋。

　“裴當家的這會兒在應酬客人，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才過去。”

　“好！”

　小廝退下過后，我就小心翼翼往那邊去了，快走到門口時，聽到里面穿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就連忙頓住了。

　“承炎，你咳得這樣厲害，可有找個郎中看看？”

　“沒事，前些天了涼，染了風寒，不礙事。你看你，又要輸了。”

　“你的棋藝在這都城也找不到對手，我輸給你不丟人。對了，今朝齊懷玉那玉石拍賣會你為什麼不去呢？興許能拍一兩件好東西呢。”

　“拍賣會會舉行三天，你覺得第一天的東西會是好貨嗎？那不過是忽悠那些暴發戶罷了，我才不會上當，咳咳，咳咳咳……”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著某個人嗎？為什麼不去看看呢？”

　“咳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不提了，你趕快把這冰糖雪梨喝了，這可是我專門為你熬制的。”

　“燕青，你說……我是不是很差勁？”

　“差勁？你要是差勁的話，那都城還能找到好人嗎？你快別妄自菲薄了，我都要自慚形穢到鉆地了。”

　“那為什麼那樣不喜歡我呢？漫漫紅塵，我只是想要一個人，卻為何總不能得償所愿？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夠，還是我們不是命中注定。”

　“這……也行緣分還不夠吧？”

　聽到這里，我大概是明白了秦承炎說的人是誰，心頓時難得。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他，所以轉就跑。誰料想不知道哪兒沖出來一條大黑狗，對著我就呲牙嚎了幾聲，嚇得我一個屁蹲坐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