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讓秦承炎把我直接送去天上人間，而是在十里洋場街頭就下了。我找了個借口說要等褚峰，他十分不悅地就離開了，還警告我距離十八歲只有五百二十天了。

　我沒反駁他數學沒學好，其實是五百三十三天。

　待秦承炎走后，我了個黃包車，直接走小街往花旗銀行那邊去了。這會兒的十里洋場早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比起前兩天人更多了些。

　花旗銀行門口很冷清，只有兩個警衛員在那兒守著。我進去的時候，看到裴遠山正站在窗口跟里面的工作人員代什麼。

　我連忙過去打了個招呼，“裴董事長，你好。”

　他睨了我一眼，淡淡道，“來了？就你一個人來的嗎？”

　“嗯！”

　“你跟我過來！”

　裴遠山說著徑直就往右側的走廊去了，這是個進深很長的走廊，燈有些昏暗，跟我想象中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走廊盡頭是他的辦公室，門口也有兩個警衛。

　“夕，我不管你和燕青的多深，但在我這里借錢還是要按照規矩辦事。我可以把錢借給你，但利息是723個點，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就在這里畫押簽字即可。”

　他說著拿出了一張借款票據遞給我，這并不是花旗銀行的票據。我明白他的意思，這筆錢等于是他私人借給我，那麼返還的723個點就是他自己得了。

　所以，我借的是二十萬銀，但到手只有十六萬銀，可還的時候還得是二十萬銀。我想了想，還是在票據上簽字畫押了，畢竟只有這里的錢來得比較放心。若那鬼璽真那麼值價，也不在乎這點兒了。

　裴遠山早就把錢裝好了，還地給我找了個很普通的箱子裝著。他讓我點一點數，我說沒有必要，直接拎著沉甸甸的箱子就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他跟了過來，問我道，“小姐借這麼多錢，可是為了今天拍賣會的鬼璽？那是否是家傳世的東西？”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想必今天阿紫夫人還有更好的東西拍吧？聽燕青說，你們倆在梨園里見過面？”

　“裴董事長今天不是也要過去嗎？到時候看看就知道了嘛。”

　我不敢泄底，怕裴遠山也跟著去競拍，如果鬼璽的價格抬得太高的話，我這十六萬銀本拍不到，屆時家的列祖列宗肯定都不會放過我的。

　我到天上人間的時候，褚峰和凌艷秋也都到了，正在大門口張著。他看到我就沉了臉，過人群走了過來，“兒，你昨天又去哪里了？我回去梨園怎麼沒有看到你。”

　“我……”

　“咦，兒你拎著這麼多錢做什麼？”

　凌艷秋也走了過來，正好打斷了我的話。我連忙把箱子遞給了褚峰，告訴他說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那件鬼璽拍下來。

　他蹙了蹙眉，“我帶錢了，你哪兒借的錢？”

　“花旗銀行借的，我怕不夠嘛，以防萬一。”

　眼看著拍賣會要開始了，褚峰也沒有再跟我計較更多的問題，幫我拎著箱子就上樓了。

　我到樓上一看，今朝又來了不人，甄書凡和他父親，沈千鶴父，甚至納蘭也來了。穿著草綠錦緞繡花旗袍，外面套了一件黑裘皮大，特別優雅地坐在方市長邊，兩人在熱聊什麼。

　樓上金門世家的人全都來了，也是座無虛席。我看到了秦承炎，他就和秦老爺子坐在一起，但父子倆的臉都不怎麼好。那個秦天印似乎沒有來，但月來了。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議論今天的軸玉鬼璽到底是什麼，很多人翹首以盼。我特別擔心，就怕這十六萬銀本拍不下那“鬼璽”，如果落在別人手里，那真是太冤了。

　阿紫和齊懷玉姍姍來遲，他們倆進來的時候，全場的人都轉頭看了過去。阿紫今天穿的服跟第一天穿的一樣，全上下都是黑的，包括紗帽，有種無法言喻的神。

　裴遠山是最后一個進來的，他進來時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我，才坐在了他的專屬席位上。齊懷玉跟阿紫耳語了下，也急急忙忙地坐了過去。

　阿紫環視了一眼大廳，才緩緩道，“今朝所拍的玉只有一件，名為‘鬼璽’，這是當年的江南第一人施玲瓏親自雕刻的，用的是極品祖母綠翡翠，出自老坑高玻璃種，算得上近百年來最好的一塊玉石。”

　一說話，現場就雀無聲，尤其在說到這是近百年來最好的一塊玉石時，好多人眸子都亮了。

　頓了頓，又道，“不過，今朝一共有四枚‘鬼璽’展出，但只有一枚是真正出自施玲瓏之手。規則是這樣，競拍下來的人自己上臺來選擇，不管真假與否，概不退還本金。所以，請各位拍的時候要看仔細，機會只有一次！”

　“阿紫夫人，你這也不太公平吧，如果花了重金拍到假的怎麼辦？”邊上有個人不服氣地道。

　阿紫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又道，“如果怕拍到假的話，那就請不要拍。”

　說罷往后抬了抬手，四個服務生端著四個托盤闊步走了上來。上前一一把托盤上的錦帕揭開，出了四個一模一樣的墨綠翡翠玉璽。

　這四只玉璽不大小一樣，澤和澤度也是一樣的。在這燈下就分不清真假。我甚至覺得這里面四只都沒有摻假，任何一只玉璽都起碼值十萬銀以上。

　我忽然想起了那幾張帛畫，難不那些畫就是這玉璽拓上去的？

　我抬頭看了眼樓上的世家眾人，個個都在圍欄邊瞪著眼睛看，這一次幾個世家家主眸子里都出了貪婪和，包括秦老爺子。他是最激的，眼珠子幾乎就盯在這玉璽上了。

　所以，我肯定這玉璽和帛畫肯定有著千萬縷的聯系。

　阿紫又環視了一眼四周的人，尤其是樓上世家的人，慢慢轉過頭看了許久，道，“各位可是看仔細了？‘鬼璽’起價二十萬銀，想要的人可以開價了。”

　二十萬銀？

　我訕訕地瞥了眼腳下的箱子，心里頭一陣撥涼撥涼。看樣子，我今天是注定得不到這“鬼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