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裂痕絕對不是這夥人移時不甚而為，但至於是死者生前還是死後造，還要進行進一步的判斷。

這個部位靠近心肺，出現這樣的裂痕就很值得推敲一下了。

冉繼續向下揣，盆骨、恥骨、骨均很正常，到腳部時，仔細觀察了左腳那斷缺的小腳趾，切口的骨頭愈合完好，可以斷定，這腳趾頭是在死者生前便被截掉，而且截掉之後，人至還活了半年以上。

檢驗過後，冉走近幾前提起筆，所有人都在等待寫下驗結果，可卻寫了一句話：可以損傷一部分骨嗎？

拿著這張紙遞給的蘇伏。

蘇伏看了一眼，卻將紙張握了起來，出聲轉達，“仵作問，是否可以損傷一部分骨。”

為首之人對旁邊之人耳語幾句，那人轉達道，“可以，但是要告訴我們，損傷骨有何用途。”

冉躬在紙上寫了幾句話，給蘇伏，由他轉達，“骨整發黑，懷疑是中了砒霜之毒，但不能肯定，要經過一些方法檢驗之後，才能得到確切結果。”

為首那人微微頷首，示意可以開始了。

冉並沒有忙著開始作，而是又讓蘇伏借一把闊刀。從上割下一撮頭發，又截取了胃部附近的一段肋骨。

一眾男人，看著這個仵作用刀鋒鋸骨頭的時候，不從腳底板開始冒涼氣，尤其蘇伏還知道是個人，心底便更覺怪異。

冉卻兀自認真的檢驗。先將肋骨放到火堆上方烤熱，待到冒出一煙霧狀的氣，然後飛快的將它靠近闊刀刀。

這是一種極為簡易的判斷骨中是否還有砷的辦法，1790年，一位化學家發現，如果質中含有砷，那麽在這種質加熱後，把涼的金屬板置於蒸汽的上方，在金屬板上就會出現白的砷氧化合層。

在條件簡陋的形下，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冉瞇著眼睛，看見闊刀壁上出現的一層白霜樣的質，用小刷子輕輕掃在紙上，未免被風吹散，也不等旁人觀看，便立刻包了起來。

而後，又用同樣的方法檢驗了頭發。

一般人大都認為，人如果是中砒霜之毒而死，死後毒素大部分都在裏，其實不然，中砒霜毒死後，全毒素含量超高的部分是頭發。

存下許多砷氧化合之後，冉繼續去研究那截脊椎骨上的裂痕，這個裂痕在部第二、三節附近，靠近心肺，它傷在正側麵，裂口相當整齊，而且沒有任何愈合的痕跡，推測極有可能是死後造。

冉懷疑是兇手毒殺了死者之後，用刀劍刺穿心肺，以混淆仵作對死因的判斷，於是仔細的檢查了與這幾節脊椎相對應的肋骨，翻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在左邊第四肋骨的上側發現了一點點痕，也許這個痕在較新的白骨上能看的十分清楚，但這白骨已經有輕微的風化，這一點點微小的傷痕，如果不是靠推測，本不會被注意。

這一發現，讓冉確定，死者是死後被人捅了一刀，其目的，有很多可能，有可能是為了泄憤；有可能是不放心，於是再補一下，讓必死無疑；有可能是為了混淆仵作的判斷；還有可能是心髒的這把利上麵塗有大量砒霜……

而冉更傾向於後兩個可能，如果是泄憤的話，怎麽可能隻一刀？至也得兩三下才能達到泄憤的目的吧！方才仔細查了一下，骨上並沒有別的傷痕。

冉用釅醋潑在棺材前燃燒的蒼和皂角上，冒氣一輕煙，拉著蘇伏從上麵過去，示意其他人也一遍。

而後冉才跽坐在幾前，將自己驗所得到的結果詳細的寫在紙上，也沒忘記蘇伏代要改變字，於是故意用左手來寫。冉以前專門練過左手寫字，字極醜，但速度不慢。

足足寫了五頁紙，冉才頓手，又另外寫了一張遞給蘇伏。

蘇伏看了一眼，依舊將紙張窩起來，道，“仵作從骨的頭發和肋骨上取到了砒霜毒的殘留，一共存了兩份，如果懷疑，可以拿去試驗一下。”

蘇伏將兩個包在紙包裏的東西遞給了為首的黑人，而後，將驗結果也一並遞了過去。

那人利用火把的線，大致看了一遍，越看他眼中的驚訝越甚，從來沒有一個仵作能把驗記錄做的如此詳細，甚至連各種推測都寫的一清二楚，更讓他驚訝的是，竟然將刀子的角度和位置都畫了出來，並且加以推測，是什麽樣的位能夠造這樣的刺。

這些完全是冉的職業強迫癥，一旦做了驗報告，就必然會詳細到毫發，絕不會給任何人有質疑的機會。

“子期，這是哪裏找來的仵作？”為首的黑人忽然出了聲音，聲音清爽，略帶磁，是一個青年人。

青年人卻是對著蘇伏說話。

冉猜想“子期”可能是蘇伏的字，蘇伏，蘇子期。

“並非我輩中人，既然事已經辦完，容請告辭。”蘇伏聲音冷冽，響在曠野之上，令人不發寒。

那人也渾不在意，隻輕笑一聲，道，“後會有期。”

“不要忘記你的承諾！”蘇伏卻不與他客套，冷冷提醒道。

冉見他轉離開，也連忙拎起工箱跟了上去。

曠野中一片靜謐，隻有火堆燃燒的劈裏啪啦聲，空氣中彌漫著蒼、皂角與釅醋混合的微酸氣味。

聲音獷的男人舉目看蘇伏走遠，低聲音道，“郎君，可要跟蹤他？”

“跟蹤？”青年嗤笑一聲，似是想起了什麽，不悅道，“你有把握不被他發現麽？你認識他這麽久，什麽時候看見他手下留過！”

男人沉默，以前郎君也曾派人跟蹤過蘇伏，可惜不止沒清他的底細，還全部被殺了幹淨，而且連郎君也收到了警告，因著此事，郎君發了好大一通火氣。

青年唯一在外的眼睛裏閃過一鷙，自言自語的緩緩道，“子期，你若是不能為我所用，我便是傾盡全力也要取下你的首級。”

他這話中不無警告的意思，周圍的黑人個個噤若寒蟬。

蘇伏和冉走出約莫兩百丈之後，繞過一個土丘，蘇伏才攜起，飛奔而去。

他並未將冉送去影梅庵，而是直接攜去了他居的竹院。

月中天，竹院裏的一片冠花正豔，在山風裏微微搖晃。蘇伏扯掉麵巾，恍若無人的一邊向屋走，一邊解開上的黑外，姿態瀟灑流暢，一舉手一抬步，無不俊。

冉怔了怔，心道，這不是就要兌現了吧？心裏這麽想著，連忙將累贅的工箱撇下，跟了上去。

蘇伏隻到中，把頭發鬆開之後，洗了手後披了件外，端起兩杯茶水走了出來，一杯塞在冉手裏，見堵著門，淡淡道，“閃開。”

冉抿了口水，發現居然還是熱的，不過也顧不上驚奇，朝邊上退了退，接著道，“我可不接隨便看看，我說的是，在線充足的地方，無遮掩的仔細看。”

蘇伏站在廊前飲茶，寬闊的肩背掛住披在後的外袍，墨發散在後，隻到背部，猶如沉穩的山一般，月清輝灑在他如刀刻一般的側臉上，與麵前紅豔豔的冠花相映，不勝收。

冉盯著這個絕的畫麵，不自覺的屏住呼吸。~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第87章一朵奇葩

靜靜站立了許久，蘇伏依著微微側過來，幽深的眼眸盯著看了半晌，將手中的水杯扔到靠近門口的幾上，看著它穩穩的落在上麵之後，手便開始解自己的帶。

冉看了看線，月如水，可視程度還不錯，雖然更想在白天看，但蘇伏能履行約定已經很給麵子，萬一過多要求之後，讓他惱怒，事可就不了。

深灰的外袍因為他手上的作而落下來，掛在後的冠花上，垂落蜿蜒在地。蘇伏的上已經解開，襟散開，出健碩的膛。

冉不止一次看過，在車廂裏，昨晚在這院子的竹屋裏，可是每每都是匆匆一瞥，而這次，隻距離他咫尺。

他的肩寬兒厚實，頸部結分明，有微微凸起的管，連接著鎖骨，皮白皙靜，可又顯得極有發力，`前兩塊微微隆起，分明但並不誇張，因著白，`前兩顆果實襯得無比紅，在月下幾乎誤以為有些許明，腹部一塊塊分明的，不似那種專門練就的“石塊”，而是溫和之下，藏力量。

冉肆無忌憚的眼神，令蘇伏兩條結實的臂膀上，微微隆起，連著頸部的青筋管都有些微微暴起，似是極力忍耐的模樣。

“還要繼續麽？”蘇伏聲音冷而抑。

冉正點頭，卻聽他接著道，“看也可以，不過……看過之後，你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麽做我夫人，要麽就死。”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看。”

這下冉有些為難了，為了看一下人家人，要麽就送出下半輩子，要麽就送命，怎麽看都不是很合算，縱然眼前這個男人的確是世所罕見的完，但他過得是在刀口上的日子……冉皺著眉頭道，“你這算是耍賴麽。”

“你隻說要清楚的看，未曾說不準我提要求。”蘇伏不鹹不淡的說著，把服穿上，“你想好了再說。”

冉哼了哼，反正從不覺得蘇伏能像一那樣，躺在解剖臺上任觀賞，所以一開始也沒有較真，現在這個結果，算不上多失。隻不過讓好笑的是，蘇伏居然像個貞潔烈男一樣，看了子就要負責，這對一個古代男人來說，委實……是一朵奇葩。

“我先回去了。”冉施施然的走到箱子邊，彎拎起，走到竹扉時，聽見後那個冷冷的聲音道，“你不？”

冉頓下腳步，回過頭看他，角微微一彎，清冷的聲音道，“我勞心費力的吃了那麽大虧，你若是請吃飯，我不也的。”

蘇伏點點頭，走到屋側的竹籠前，手了一隻出來，手中寒一閃，卻又戛然頓住，側過頭看冉。

冉歪頭看了看籠子，裏麵有、鴨、鵝，便道，“。”

於是他手中的短刀便毫不猶豫的抹了的脖子，可奇特的是，卻未曾濺出來。

蘇伏很快的在院外升起火堆，自己則去小溪邊清理剛剛殺的，這是他最擅長做的事，冉看他飛快的手起刀落，幹淨利索，心下好奇，便起蹲坐在岸邊觀看。

看著他冷然如雕刻一般的側臉，冉忽然覺得，他也許並非像表麵上看起來這樣不近人，隻是和一樣，做一種嚴肅的職業久了，便漸漸忘記了怎麽變換表。自從重生以後，因著閑了下來才開始慢慢解冰，與十哥、邢娘、晚綠還有那個便宜師父相久了，笑容比以前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