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也再也沒有夢到以前的事。

經過這短短的兩次接，蘇伏給冉的覺是外表冰冷嚴肅，心實際隻不過是個堅強一些的常人而已。

“可否以教我武功？”冉忽然道。

蘇伏洗幹淨兩隻，也未曾看一眼，起往火堆走去，隻冷冷丟下一句話，“我隻會殺人。”

他從十三歲開始就隻會殺人，所有的武功都是招招斃命，若遇上強悍的敵人，也皆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很有什麽自保招式，他的目的就是殺人，無論什麽方法，什麽代價。

“那就教我殺人吧。”冉道。如果被絕境，殺人其實也是一種極好的自保方法，這輩子也不一定會用上，但學兩招總是有備無患。

蘇伏盤坐在火堆旁，支架上串著兩隻，他瞇著眼睛往上耍調料，薄微抿，一陣靜默之後，緩緩的吐出一個字，“好。”

冉得到答案，才跽坐在他對麵的席上。

已經到了夏季的末尾，縱然白日裏依舊炙熱，夜晚卻多了幾涼意，現在大抵正是“半夜涼初”的時候，蘇伏將自己上披著的外袍取下，隔著火堆手遞給冉。

冉亦不推辭，淡淡的道了聲，“謝謝。”

氣氛安靜和諧，冉在一旁添著柴火，蘇伏不時的翻烤，不出一刻便傳出了香味，冉知道還要等一會兒，便起了話題，“可以聊聊嗎？”

蘇伏嗯了一聲。

冉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反正已經知道他的份，也因緣巧合見到過他殺人，這已經足夠被殺人滅口，所以再多知道一點也沒什麽關礙，“為什麽要殺那些員？”

蘇伏抬頭看了冉一眼，他以為會問自己為什麽會走上殺手這條路，但顯然他低估了這位娘子的犀利程度。

沉默了一會兒，蘇伏答道，“不止員，也有別的。隻不過朝廷員排除異己，更能下得去狠心罷了。”

“所以你是一個自由殺手？”冉撥著柴火問道。

“一半，我可以接任何雇主的雇傭，隻不過有個人的活，我卻必須做。”蘇伏飛快的又補充一句，“我這次便可以離出來了。”

冉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有什麽深意，對於他們短短的相識，能夠談論到這樣機的話題，並不覺得太詫異，他們彼此之間的氣息太相似了，就如同孤在茫茫人海中忽然遇見了同類，那種驚喜、安心、信任，隻有經曆過才能明白，甚至像他們這樣謹慎的人，也能一定程度的敞開心扉。

“你不會是借還魂吧。”冉屈，將下擱在膝蓋上，忽然這麽問了一句。

蘇伏微微一怔，“借還魂？”

冉看他的反應便知道不是，這種相投的氣息與是否重生或者穿越眾沒有任何關係。

第88章夜話

蘇伏見沒有多說的意思，也就沒有再多問。

“我今晚驗會不會惹上麻煩？”冉並不確定，的事近來在蘇州城傳的沸沸揚揚，雖然沒有傳的驗技如何，但很容易便讓人聯想到一起去了。如果對方是普通人家，或可不放在心上，可看著那些人的架勢，便知不是能夠輕易惹的。

蘇伏淡淡道，“隻要你沒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他不會對你如何。”

冉深深的看了蘇伏一眼，心裏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麽把柄落在那個人手裏？

冉的問題都很有分寸，看起來很犀利，但事實上並未刺探太多東西，因此蘇伏不曾產生多排斥。

已經烤，兩個人默默的麵對麵，各自用匕首切著，冉有強迫癥一樣，拿到一個“”，便會下意識的琢磨，怎樣才能最完的把骨頭分離出來而造的切口最小。

這並不是所有法醫的習慣，但到了冉的手裏，在徹剖析的前提下，會盡量把保存至最清潔完整的狀態。

蘇伏看似在認真的吃東西，其實一直關注著冉的作，但他不是一個八卦的人，即便心有疑，也不會多問一句。

靜靜的用完夜宵，蘇伏起送冉回去。

卸下全副武裝的他，便如一個普通的俊俏郎君一般，垂著眼眸，靜靜的走在邊，幫拎著工箱，月深邃的五刻畫的魅叢生。冉目在他上流連，心中暗暗為無法欣賞這而惋惜。

蘇伏一直注意著這個看似弱的娘子，每每都能讓他驚訝，想起之前在曠野上，拿著闊刀鋸肋骨時候的模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絕對想象不到這竟是個娘子。

“你上的傷如何？”冉記得蘇伏腰部有傷，剛才居然還能還做那麽劇烈的活，也不知掙開沒有。

“沒有大礙。”對蘇伏來說，隻要不是致命傷，都沒有什麽大礙。

冉不相信，但蘇伏既然說了，也就不好再多過問，隻微微頷首，而後接過箱子離開果林。

走至竹扉的時候，冉忽而頓住腳步，轉頭看向林子，樹影婆娑裏，那一襲白中依舊矗立在原地，麵上帶著一若有若無的笑意，在冉回頭的時候忽然僵住，旋即足尖一點，如風一般沒在林子裏。

冉眨了眨眼，絕對沒看錯！蘇伏笑了！即便隻是一極細微，幾乎不易察覺的，但那風華絕代的模樣毫無預兆闖冉眼幕，驚豔的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人是視覺，有些人覺得過於關注外表的人淺，然而無論是誰，或多或的都會有意識、無意識的對漂亮的人多幾分寬容，尤其是漂亮到極致的。

站了片刻，冉才收回神思，進了院子。進寢房的時候，冉才發現自己的上還穿著蘇伏的外袍，沉了一下，還是把它折起來放到一個的地方，否則恐怕又要像那盆水一樣解釋不清。

沒有熱水，冉用井水仔細的拭了、洗頭之後，才哆哆嗦嗦的鑽進被子裏，稍稍捂了一會，暖暖的覺傳遍全。

這讓回憶起了從前，每個晚上都必須熬到心疲憊才能睡，敢半夜一個人去停間，卻不敢麵對那些夢。

冉瑟的漸漸鬆開，屋裏卻照進了一火。冉回過頭，看邢娘正端著燈，挑開簾子進來，看見冉炯炯的眼神後，驚了一下，扶著心口道，“娘子怎麽還沒睡！”

“正要睡呢，您怎麽來了。”冉擁被子坐起。

邢娘放下燈，從屏風上取了幹的巾布幫冉絞頭發，鬆了口氣道，“老奴方才見娘子一個人在院子裏舀水，還倒是中邪夜遊呢！都說夜遊的人不能驚擾，老奴也沒敢驚，見您進屋了，這才敢過來瞧瞧。娘子大半夜的洗什麽頭啊！怪嚇人的。”

冉聽邢娘口風，像是不知道之前出去了，遂就轉了話題道，“晚綠和小滿醒了嗎？”

邢娘一邊絞著頭發一邊道，“晚綠睡覺實的很，喊都喊不醒，小滿倒是醒了，老奴人老了，覺，便讓繼續睡了。”

冉嗯了一聲。邢娘又繼續絮叨，“娘子下回可莫要再用涼水洗頭了，人哪，子的很，若是年輕時候落下病，到老可有的罪了。”

“下回不會了。”冉也明白這個道理，遂乖乖的順著邢娘的話說。

冉的頭發很長，要絞幹還須得一會兒，便問邢娘道，“您白日可打聽山下的事兒了？”

明知道邢娘會打聽的，這麽問也隻是想知道山下的形如何而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邢娘未語先歎，“嚴家畢竟還是顧忌著冉氏麵的，回了這一樁親事，卻又是定下了十五娘。”

“十五娘？跟嚴二郎？”冉挑眉，十五娘是三房的庶，那樣的份地位，決然是配不上嚴家視為眼珠子的嚴二郎。

“是呢，隻不過是妾，說是等正夫人過門之後便會將十五娘接過門。”邢娘撇了撇道，“老奴琢磨，此事也不過是嚴家為了全冉氏的麵，新婦還未過門，納妾之事怎麽能說定就定？嚴二郎將來必是要娶個出高貴的世家嫡，這樣的娘子，怎麽能這等委屈！”

在唐朝，納妾是要經過正妻同意才行，雖然律法上這麽說，但大多時候正妻縱然不甘願，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得不同意，可是這在正妻還未過門之前就定下妾的名分，著實對未來的夫人不尊重，兩家都有些老人，這件事恐怕也彼此心知肚明。

十五娘冉夕……冉回憶起那個有些木訥、膽怯，一直小心翼翼跟在十四娘後的孩，的木訥膽怯之下卻又顯得不同一般的淡然，於是不問道，“十五娘是個什麽樣的人？”

邢娘取來梳子，細細的給冉梳理青，聽聞冉這麽問，微微頓了下手，想了片刻道，“老奴隻見過十五娘幾麵而已，印象不大，不過從前歌藍就與老奴說過，十五娘是個不簡單的，親生母親不過是個侍婢，因生了兒子才被抬做姬妾，雅娘老奴是知道的，沒什麽主意，若非是十五娘背後出謀劃策，怕是也不能像今日這樣寵。”

邢娘從來都不質疑歌藍的判斷，見冉麵上沒有異，才又繼續道，“若不是親眼見著有歌藍這樣聰慧的，老奴也不相信十五娘小小年紀能起什麽作用。”

冉微微一笑，聽邢娘的意思，是十五娘教雅娘怎樣勾住父親的心？那可真是不簡單！

“頭發幹了，娘子早些睡吧，明日一早還要起來聽經呢。”邢娘催促道。

冉點了點頭，順勢躺了下來，邢娘又問要不要留燈，冉讓熄了。

屋子裏一下子陷了黑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漸漸能視，看著地上如霜的月，冉胡想了許多事，疲憊至極才慢慢閉上眼。

前世那個噩夢又浮了上來，纏繞不休，讓睡夢中的皺著眉頭。

直到天剛破曉的時候，冉聽見一聲悠遠的鍾聲，穿純淨的薄霧，仿佛一縷清泉，衝洗掉心頭的恐懼和怨恨。

鍾聲一直不斷，約莫到了二十幾下的時候，已經能聽見和尚誦經的聲音。他們誦的是梵語，即便聽不懂，也依舊能到其中平和的力量。

和尚？冉迷迷糊糊中疑的想著，漸漸的伴著這令人心平靜的聲音，又漸漸睡了過去。

直到天大亮，晚綠才進來喚起床。

“這庵裏飯菜不怎麽樣，風水倒是好，娘子來這兩日，覺可長多了。”晚綠從箱子裏取出幾件服，拎到冉麵前，“娘子今日穿哪一件？”

晚綠手裏全是冉雲生專為冉定製的，致華，冉微微皺眉道，“我過來清修，即便是做個樣子也得做吧，怎麽能穿這樣的服。”

晚綠看了看手裏的，也覺得有些不妥，遂又取來幾件素淨些的襦，冉擇了一件暗的襦穿了。

小滿伺候梳洗。

晚綠一邊收拾床鋪，一邊道，“娘子，您去聽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