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也不甘心結案。

“先驗一驗淨垣的再說。”蕭頌看了劉青鬆一眼，往山下走去。

劉青鬆心頭一跳，驚道，“我？我驗？”

蕭頌回頭笑道，“怎麽，太興了？”

“不是，九郎。”劉青鬆拖著箱子往山下跑，腰疼的他呲牙咧，“九郎，你聽我說，老太太虔誠信佛，到都有耳目啊，若是被知道會剁了我的手，我伴讀九年，任踢任打十餘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不能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任踢任打是你自找的。卸磨殺驢形容的極好，但是你罵自己休要把我也扯進去，誰是兔誰是狗！？”蕭頌腳不停歇的下山，頭也不回的道，“隻有一點你說對了。我就是個喜歡卸磨殺驢之人。”

蕭頌健步如飛，劉青鬆叉著腰氣籲籲的跟在後麵，雨天路，山路難行，劉青鬆看上去跑的特別賣力，可劉品讓一直緩步跟在他後頭。

“劉醫生，按察使方才好像在說，你要是不怕他把你打發回本家，就盡管歇著。”劉品讓走到劉青鬆旁，“好心”提醒道。

劉青鬆咬咬牙，看著一個強力壯的衙役幫劉品讓撐著傘，兩人大搖大擺的下山去，不小聲罵道，“老不死的，找個衙役幫我提箱子會死嗎？”

但是罵完之後，還得自己拖著箱子一步一步的下山。

夜雨飄灑，這廂淒苦的厲害，影梅庵中冉的屋裏卻放了紅泥小火爐，歌藍煮著薑湯，整間屋子都彌漫著濃鬱的薑香味。

冉剛剛沐浴完畢，靠在圓腰胡床上，看著醫書，晚綠用巾布幫絞幹頭發。

同樣是醫生，同樣是驗高手，境卻如此天壤之別，不能說同人不同命，是人品問題。

第127章神外出

邢娘和小滿正在忙活著將後麵窗戶用板子堵上，堵了七八層邢娘尚覺得不安心，又將整個屋子的犄角旮旯全部都檢查了一遍，末了連前麵的窗子都堵上了。

終於隻剩下正門的時候，邢娘稍微鬆了口氣，“今晚讓歌藍和晚綠全都在這屋裏睡地鋪，娘子可不能任，以往不喜歡人伺候便罷了，現在這裏這麽危險，必須得謹慎。”

冉抬眼看，笑了笑道，“好。”

“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主宅，這樣被扔在荒郊野外可怎生是好！”晚綠嘟嚷道。

邢娘瞪了一眼，示意不要勾起娘子的傷心事。

歌藍煮好薑湯端了過來，因著太燙，放在了前麵的幾上。

冉放下醫書，忽而問道，“蕭頌退婚，桑辰突然返回長安，你怎麽看待此事？”

歌藍愣了一下，旋即從幾上取來筆墨，寫道：按察使是個工於心計之人，桑先生失蹤極有可能是他所為。

冉看罷，點頭道，“我知道，隻是想不明白，他既然退親，卻又故意把我和桑辰牽扯不清，為什麽？”

歌藍抿一笑，寫道：娘子是當局則迷，按察使這麽做，郎君便不能隨便把您配給別人，否則可就得罪崔氏了。

蕭頌這麽做，一來讓冉氏不會因此薄待冉，二來現在雖然不曾定親，但是桑辰親自上門提過，他隻是因故離開，也未曾說終止議親，若是私自把冉許了別家，回頭桑辰找回來，豈不是得罪了崔氏？其三，冉氏族老絕不會白白放過這門親事。還有沒有其四其五，那隻有蕭頌自己心裏才清楚了。

“這倒是個好法子，可是他這麽做的機是什麽？”這一點冉百思不得其解，隻覺得蕭頌不可能這麽平白無故的幫。

歌藍猜到蕭頌可能是中意冉，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不直接提親，原本兩家一起提親，蕭頌的贏麵還是很大的。

“娘子，今日劉氏過來看您，您不在，老奴便讓先回去了。”邢娘折騰完門窗，在冉麵前的氈子上跽坐下來，“聽說這邊不太平，憂心娘子的安全，所以過來看看。”

劉氏？是周三郎的母親。冉頓了一下才想起來，“倒是個有心的。”

“可不是。”邢娘笑道，“夫君過世多年，若再醮也不是難事，可帶著孩子過得如此艱難，也不曾違背夫君臨終囑托，當真是個至至的。”

“對了，周三郎如今在做些什麽？”冉還記得那是個眼神倔強的男孩。

“聽說是準備參加鄉貢考試。”提起此事，邢娘不歎了口氣，“這鄉貢名額有限，多半也都是給有限資財的人家占了，周三郎考鄉貢很難有出頭之日啊！”

參加科舉的途徑隻有三個，一是學校出的曰“生徒”；二是通過州縣地方選拔考試而選送的“鄉貢”；三是皇帝親自選中的考生“製舉”。實際上考生的主要來源隻有二個，即生徒和鄉貢。

然而，州縣的“鄉貢”每年一次，人數有一定數額，一般形下這些名額多半都被托關係走後門占去大半，除非真的是才華橫溢，否則多半是要被埋沒的，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鄉貢是什麽時候？”冉在想，如果請劉刺史幫忙，求一個鄉貢的名額應該很容易吧。

邢娘想了一下，道，“鄉貢秋闈，應該快了，約莫也就在這幾日吧。”

“嗯。”冉的手擱在圓腰胡床的扶手上，敲了幾下，如果周三郎當真是個可造之材，秋闈績不錯的話，冉也不是迂腐不化之人，不介意為他走走後門，想來劉氏也是看明白這點，所以才對如此盡心。

“魏氏如何？”冉沒一直沒忘記，魏氏曾代自己為收，所以一直讓邢娘留意此事。

魏氏的罪名最重不過是流放，現在送至刑部的公文還未批下來，可心中約莫是存了死誌，才會那樣托付冉。

與親生兒相見卻不能相認，相認卻已天人永隔，翠眉也是為了魏娘才會到威脅迫，最終走上不歸路，魏娘心裏恐怕永遠難以釋懷。

“判了流放，現在還在等刑部審核，如今蕭侍郎就在蘇州，恐怕結果很快就會出來了。”邢娘道。

冉點頭。

“娘子，幻空過來了。”小滿道。

冉對天真可的幻空很有好，也分外心疼，聽說過來，不微微一笑，“讓進來吧。”

不一會，小滿便領著神慌張的幻空進了屋。

“師父去追壞人了。”幻空疾步跑進來，一見到冉便立刻道，“我害怕。”

冉心裏一頓，握住的手，輕聲道，“這裏很多人，不要怕，與我說說究竟怎麽回事？”

幻空這幾日因為看見母親墳墓裏的詭異形，有些被驚到了，每夜睡眠很淺，特別容易被驚醒，“今晚我聽見腳步聲，便把頭蒙在被子裏，有個人在我榻前站了好久，我嚇的都不敢氣，後來他走了，我看見師父從間跑出來，跟在那人後追出去的。”

“師父會不會有事，我要不要報？”幻空握著冉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冉皺起眉頭，這件事最好的理辦法就是讓幻空回去，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先不打草驚蛇，明日將此事告訴劉品讓和蕭頌，可幻空這個狀態本不可能瞞住什麽。

“沒事，你師父有佛祖保佑，壞人傷不了。”冉暫時也隻能如此哄。

幻空淚眼婆娑的點點頭，“那我在你這裏睡一晚不？”

冉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但不喜歡與人同榻，便讓幻空與晚綠歌藍一起睡。

幻空一般都是單獨睡在淨垣臥房的外間，很與人住在一起，心裏覺得很是新鮮，與晚綠鬧了一會兒，很快便忘記恐懼，趴在晚綠的被筒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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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看著們，麵上不漾起微笑，幻空和晚綠最不對盤，見麵就掐，可是潛意識裏卻很依賴。

人，真是很奇怪的種呢……

冉翻過，平躺在榻上，心中仔細的梳理了這個案件。

坊間三對人私奔，卻都私奔到了這附近的關公廟，然後子被兇手殺掉，埋進玉簪花圃裏，男人則被棄荒郊。

冉暫時還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死的，但就理的手法來判斷，兇手更偏重於男，而且——冉忽然意識到，被幹跡的那上的傷痕明顯很很。

這是為什麽呢？是什麽原因讓兇手如此“厚待”於他？

第128章落凡塵，懷的過往

不知不覺睡。

次日清晨，冉在山下雲從寺的晨鍾和誦經聲中醒來。剛剛起塌，淨惠便尋了過來。

昨晚冉代完了，今日一定要留住幻空，為的就是等淨惠前來。

冉還記得，月前第一次見到這位尼的印象，約莫三十餘歲，材瘦長，脖頸頎長，瘦削的瓜子臉，五在一襲緇的映襯下顯得十分淺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這一次，冉不神的仔細打量了淨惠，依舊是那副模樣，五卻也算周正，不算人，卻也不差，通帶著溫和的氣度。上潔淨，鞋子上沾的泥土也極。

冉命歌藍煮茶端上來，在這空當間與淨惠聊了許多幻空的事。

冉驚奇的發現，這個貌不驚人的尼居然有一種高貴的氣質，尤其在與對視的時候，冉明顯發現，那目不卑不，帶著淡淡的矜貴，這在古代是不多見的，即便在文化開發的大唐，普通人家的娘子亦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氣質。

淨惠要麽與冉一樣是穿越眾，要麽就是出家前曾是宦人家。冉覺得，還是後者可能最大。

“幻空好像很膽小，是不是小時候過驚嚇？”冉挲著茶碗，卻並不喝，唐朝煮茶喜歡放鹽、橘皮、茱萸等等，冉喝不慣這種七八糟的味道。

淨惠一手輕拂袖口，另一隻手拈起茶碗，輕輕抿了口茶，放下茶碗才答道，“我發現的時候，正流落街頭，想來從前是過不驚嚇。”

“嗯，前兩日可能是被母親墓中的景象嚇著了，與晚綠的極好，不如就讓們在一起玩幾日，說不定能緩解心中的恐懼。”冉目看向院子裏，幻空正歪著溜溜的腦袋，在看愁眉不展抄醫書的晚綠，時不時的奚落兩句，晚綠眼看就要屆臨暴走。

淨惠目中飛快閃過一莫名的神，最終流溢出來的，卻是欣喜與寵溺，“這樣也好，這個孩子很能與人的來，能上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略略坐了一會兒，淨惠便起告辭，站在院子裏與廊下的幻空代了幾句話。

冉細細觀察兩人之間的流，幻空對待淨惠極為恭謹，像是很尊敬懼怕，又想小心翼翼的討好。

顯然，看似溫和的淨惠平時待幻空應該並不算溫。

淨惠離開不久，冉用完早膳後，立刻下山去找劉品讓，昨日的那一片駭人的骨應當能提供不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