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如果這些人想殺他們,沒有必要費這麽多周折把他們帶到此,總得先弄清楚這些人的目的,一直待在車上不是辦法。
冉戴上口罩,率先從車上跳了下去,晚綠還有些迷糊,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便也順從的跟了下去。
出了馬車,冉才看清楚,兩排大漢的後廊上,坐著一個華服中年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皮黝黑,一臉絡腮胡子使得人看不清長相,右手糙,拇指上戴著一隻蛋清玉扳指,扳指的正麵雕刻一隻致的睚眥。
睚眥是龍之二子,樣子像是長了龍角的豺狼,怒目而視,雙角向後背部。睚眥嗜殺喜鬥,所以一般刻鏤於刀環、劍柄等兵或儀仗上起威懾之用,卻很有人把單純拿它當做飾品。
冉打量完這個人,狀似無意的轉等待劉青鬆,實是不著痕跡看清了四周環境。
普通的院落,像是四合院的結構,出了天空,什麽也看不見。
“閣下是何人?為何將我們帶到此?”劉青鬆與蕭頌混的久了,倒還算穩重。
廊上那人盯著他們審視良久,才站起來,聲音啞,“你們會驗?”
冉和劉青鬆以沉默應對。
那人卻不曾發怒,反而步下臺階,客氣的拱手道,“某是莊尹,這次請兩位過來,沒有惡意,隻是希二位不要手這件殺人案。”
有沒有惡意尚且不論,但從他的言談舉止中出的那種自信與霸道,與案謹慎的手法相去甚遠,可以基本肯定,兇手並不是此人。那他為什麽要管這件事呢?
“我們二人也是純屬興趣使然,想讓我們不手也簡單,總要說個理由吧?”劉青鬆適時的道。他一向都特別懂得明哲保,先保住之後,再考慮出爾反爾,反正他從來不在乎什麽名聲。
莊尹絡腮胡的臉帶著微微笑意,說出的話卻令人腳底板發涼,“理由便是,如果你們不繼續手,明日府發現的碎可能就是三位。”
冉皺起眉頭,“放棄不難,難的是,你要怎樣才能夠相信我們。”
莊尹怔愣一下,他沒想到這個遮住容的小娘子居然說話如此犀利,不言則已,言則專挑要害。
“不難,三位各剜一隻眼盟誓,以示決心。”莊尹很快便掩飾住麵上的驚訝。
晚綠與劉青鬆倒吸了一口冷氣,剜眼那種痛苦,還不如給一刀了結算了!冉卻心中一,剜一隻眼……
冉通過麵部的廓能夠辨別,莊尹留著絡腮胡子,看起來雖然五大三,他若是剃掉胡須,形象必然與現在相差甚遠。
“剜眼……也無不可。”冉暗暗攥著袖中的簫,冰冷的簫,心底裏張緩了不,“但我們怎麽確定,剜眼之後你就會放我們離開?”
“我們……”莊尹話說一半,陡然頓住,鷹眼盯著冉,院子中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之後,莊尹緩緩道,“你以為我會上當?”
“我還沒那麽小看你。”冉平靜的道,“我倒是有個兩全齊的法子,不知莊郎君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莊尹對冉的冷靜和大膽十分戒備,擔心耍什麽詭計,聲線變得有些繃,“請講。”
“放他們兩人回去,我留下,等他們離開聚水縣之後,你再放我離開。”冉一直觀察著莊尹的麵,見他並未排斥,便繼續道,“畢竟我們現在並不知道閣下的份,你的目的是讓我們不手案件,得罪蕭頌,實在不怎麽劃算,不是嗎?”
蕭頌這個名字一出口,周圍一直如樹樁一般的黑人紛紛麵大變,那個雷厲風行,手段狠辣,年輕的刑部侍郎,實在不是個好惹的角!
莊尹冷冷的盯著冉,“你威脅我!”
“談不上。我們現在命都在你手裏,我隻不過是想盡一切辦法保命而已。”冉心裏著實張。不是談判專家,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隻是據自己對莊尹的觀察做出反應。
而且,如果隻剩下一個人,說不定逃出去的機會更大一些。
莊尹向前走了幾步,近冉,緩緩抬起手,四周的人都屏住呼吸,劉青鬆連心都快從嗓子裏蹦出來,他在心裏催眠自己:不會的,冉是主角,死不了,死不了……
但是莊尹上迸發的殺氣,冷酷的一點點蠶食他的自我催眠。
莊尹抬起的手掌卻未曾如想象中那樣打在冉上,而是輕輕上的臉龐,淺笑這揭開了冉麵上的口罩。
意外的對上一張冷豔的麵孔,莊尹愣了一下,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驚豔。
“我欣賞你。”莊尹坦然道。從智慧到外表,都是那麽的令人驚奇,他道,“好,我接你的提議。”說罷,轉向劉青鬆和晚綠道,“你們今天晚上便連夜離開,後天我自會放了。”
“不行!”
“不行!”
晚綠和劉青鬆異口同聲。
晚綠急切道,“娘子不能留下……不然……不然……”晚綠唰的看向劉青鬆,“不然讓劉醫生留下來吧!”
“你怎麽不留下來!”劉青鬆怪一聲,不過心裏卻在想,是不是老天就這麽安排,他在這裏為了救冉而死,完使命後就能回到原本的地方。
“我隻是個奴婢,我願意留下,可這位好漢不見得願意!劉醫生不也反對娘子留下?不如你就勇敢一次,你若真死了,我和我家娘子一輩子都會記著你的好!”晚綠也是急的一時有些心,說話本不經過大腦。
莊尹輕輕一笑,“有意思,你們慢慢議論不遲,有的是時間。”
說罷,他倒是真的端了一盞茶,坐在廊上輕輕撥弄杯蓋,不時的有熱氣從中飄散出來。
“你們立刻走。”冉催促道。莊尹雖然未曾起殺心,但斷定此人格暴戾,若是真敢挑戰他的極限,很有可能就是個被殺人滅口的結果。
“奴婢不走!”晚綠固執道。
冉皺眉,低聲音,“不想看著我死的話,趕快隨劉醫生走!”
“我不,要死奴婢死在娘子前頭!”一直以來,晚綠的子始終如是,沒有過人的智慧去改變什麽,但關鍵時刻絕不怕死。
劉青鬆歎了口氣,兩個人都不走了,他若是獨自離開,還算是個男人嗎。
冉額,若是跟一並出來的是歌藍,此刻肯定會做出明智的選擇,可現在……想利用短短的時間說服晚綠,顯然是不可能的。
“還沒商量好嗎?”莊尹叮的一聲撇下杯蓋,神冷了幾分,“某家沒有時間在這裏陪著你們玩兒。來人!”
一聲令下,十餘名黑壯漢齊聲應道:是!
“我留下!放們走!”劉青鬆急道。
“晚了!”莊尹弄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放緩聲音道,“都丟到冰窖!可別怪某沒有給你們機會,這可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吶,某就好人做到底,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你們能在冰窖裏撐上半個月,我就放了你們。”
兇徒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人質爭辯自保的機會。這一次,冉沒有出聲爭辯,因為唯一一次機會已經失去了,如果現在再出聲,保不準就會立刻被滅口。
劉青鬆臉有些發青,為了保住冷氣不消散,唐朝的冰窖都是封型的,不僅寒冷,而且會缺氧,別說半個月,就是一天一夜也難撐過去。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一個說話的好時機。
三人被著在一個迷宮式的花園小徑裏繞來繞去,四周的植枝葉大多已經枯敗,但深夜樹影重重,本看不起的環境。
到了一個小閣之,黑人把其中的案幾挪開,出一塊板子,吱呀一聲拉開,轉頭對三人冷漠的道,“你們要自己進去還是我幫忙!”
遠遠站著,便能覺的鋪麵而來的刺骨寒氣。劉青鬆轉頭看了外麵一眼,十餘個黑壯漢持劍並排佇立,將小閣圍得水泄不通,恐怕一隻蒼蠅也難飛出去,於是便帶頭進了冰窖。
但他一進去便後悔了,冰窖裏手不見五指,唯有冷。
“喂,能不能給我們一盞燈。”劉青鬆很快的又出頭。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黑人遲疑下,揮手令人取了一隻燈籠來,“這燈籠隻能燃燒一個時辰,你們自求多福吧。”
劉青鬆接過燈籠,愣了半天,又爬了上來,“你們先進去吧。”
冉自然知道劉青鬆這是在拖點時間,冰窖裏可能氧氣稀薄,這樣開著口,能多一口氧氣,就多一分存活的希,所以也手拉住了晚綠,仿佛恐懼似的,盯著口,久久不敢下去。
“快點!磨蹭!”約莫過了五息的時間,黑人便有些不耐煩了。
劉青鬆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溫玉,悄悄塞給了那人,低聲音道,“我們也不是不進去,但這一進去生死難料,煩請通融通融,讓我們在上麵再待半刻,小半刻也行。”
冉下心底的煩躁不安,轉向四周,這種形,能突圍嗎?
第165章如何突圍
顯然不能可能吧!就算能夠近距離放倒屋的這個黑人,外麵那十幾個呢?看著他們含發力的軀,冉覺得突圍的希低於百分之一。
然而進冰窖……幾率會不會大一些?
黑人看了外麵一眼,不聲的收起玉佩,便沒有繼續催促。
約莫隔了隻有兩分鍾,黑人再次推搡了劉青鬆一下,“快下去,不要等老子手!”
知道已經拖不下去,劉青鬆倒也幹脆,隻是行上磨磨蹭蹭的,到了口剛剛蹲下,便聽見二更的鼓聲。
報更的鼓聲仿佛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痛快的拎著燈籠下去,又不怕死的問黑人要了第二隻燈籠。
冉和晚綠也依次進冰窖。
方才站在口覺尚且可以忍,可是真正到了裏麵,才到冰窖裏冷的寒氣直侵骨髓。
燈籠的線在冰窖中顯得十分微弱,隻能照亮周圍不到十步的地方,看不清這個冰窖的大小格局。
“唉!象征的掙紮了一下,結果還是一塊被扔了進來。”劉青鬆嘟嚷道。
冉不答話,像莊尹那種脾之人,恐怕也隻能象征的掙紮一下,若真是激烈反抗,最後一定死的也很慘烈。
“這裏會是張鉉被凍死的地方嗎?”劉青鬆提著燈籠,一邊打量冰窖裏的環境,一邊問道。
“不知道,但以我的經驗,這個莊尹不太像殺死張鉉的兇手。”冉把上的大氅解下來,給晚綠披上。
晚綠驚了一下,連忙推辭,“娘子!還是你披著吧,奴婢耐凍。”
“你剛剛把吃的東西都吐了,能耐得了多久!莫要跟我倔!”冉把大氅給晚綠攏好,語氣和作都毫不溫。
晚綠在冷氣騰騰中看見冉鬢上很快的結了一層淺霜,不由紅了眼眶。
冉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