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也都家世不凡，與冉氏聯姻雖然高攀了點，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希……

“往日聽聞冉氏的娘子郎君都生的好模樣，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才覺所言不虛！”另一名著橘藤蔓纏枝花紋緞的婦人咯咯笑道。

冉回以淡淡一笑，“夫人過譽。”

橘緞的婦人也不容別人話，立刻回道，“我娘家姓盛，夫家姓丁。”

“盛夫人。”冉規規矩矩的頷首，算是正式見禮了。

其他人也不甘落後，湖綠華服的婦人接著道，“我夫家姓徐，娘家姓房。”提起娘家，房夫人笑道，“說起來，從長安嫁過來之後，便極回去了，想著若是再過些年，我年紀大了，更加不住長途跋涉，便定了十月回去探親。到時候可得去擾一擾你，十七娘可莫要嫌棄呀！”

冉也隻當是客氣幾句罷了，便回道，“十七定當恭迎。”心裏卻想，娘家姓房，不會這麽巧，與房玄齡同宗吧！

其餘人也都自報家門，冉一一見過禮之後，便算認識了，盛夫人和房夫人分外熱，從食住行無一不問，讓有些吃不消。

著頭皮忍了一會兒，直到盛夫人開始詢問，“十七娘平時都有什麽消遣？”

其他人也都十分興趣的樣子，冉抿了口茶水，淡淡笑道，“琴棋書畫我都不太通，平日就喜歡擺弄些藥材，配些毒藥來玩兒。”

眾人都怔住，房夫人笑道，“十七娘說笑話，你們卻也當真。”

其餘人附和著笑，心裏卻委實覺得冉沒有毫說笑的意思。

冉抬眼看了看對麵的戲臺，發現好像那些舞姬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便沒有再說什麽更嚇人的話來，便轉移話題道，“瞧著快要開始了。”

但大家轉過頭，看見的卻是一片散的場麵，都覺著冉是故意轉移話題，正要說話，卻聽蘇夫人溫和的聲音道，“都是親朋好友，準備的隨意了一些，諸位莫要嫌我怠慢啊！”

冉看了一眼，覺得今日的蘇夫人除了嫻雅之外，多了一些靈。

隨著臺下侍婢的擊掌，一陣流水般暢快的琴聲響起。

閣中掛著水晶珠簾，隻能過簾子去看戲，盈盈點點的反極，但總有著想撥開的衝。

演的是一出傳奇，名《古鏡記》，有些類似於《聊齋誌異》的故事，用舞蹈演繹出來可謂雅俗共賞，但冉著實沒有什麽藝細胞，加之沒有聽說過《古鏡記》，所以劇進展到一半，竟是什麽也沒看懂。

約莫過了一刻，這一出戲終於落幕，冉微不可查的鬆了一口氣，相對而言，寧願看小姑娘扭來扭去。

約莫歇了小半盞茶的時候，輕快的曲調響起，對麵竹簾卷起，冉瞧見了一個小的紅孩，水袖偏偏，腰肢弱柳。冉微微怔了怔，第一次瞧見蘇憫兒的時候，隻覺得是個活潑可的小姑娘，這時候看起來卻有了種不符合年齡的味道。

冉不自覺的看了蘇夫人一眼，今日依舊是一件寶藍的華服，隻是上的花紋是雲紋白鶴，朱微微彎起，眼裏盡是寵之。

蘇鸞的相貌與蘇伏相比顯得太平凡，五也大不相同，唯一相像的便是那對修長的眉。

蘇夫人似乎察覺到冉的目，微微側過頭，衝淺淺一笑，便繼續專注的看著蘇憫兒翩翩舞姿。

冉的注意力回到臺上，珠簾輕輕搖晃，水袖緩緩落下，屏風隔壁的郎君們哄然好。

蘇夫人衝對麵的蘇憫兒招了招手，小姑娘笑容如晨般通璀璨，彎著月牙兒一樣眼，蹦蹦跳跳的下了戲臺，往這邊過來。

冉今天本就是衝著蘇夫人過來，那日匆匆一瞥，察覺到蘇夫人頸上掛著的紅瓔珞有異樣，便專程確認一下。

既是已經得到了答案，冉對旁的事又興趣缺缺，一時有些無聊。

閣樓的木梯上傳來“蹬蹬蹬”的聲音，很快出現了蘇憫兒紅撲撲的小臉，像一隻快樂的小鳥撲進蘇夫人懷中，“母親，我跳的好不好？”

“好！好！”蘇夫人連道了兩聲，然後讓蘇憫兒給眾人見禮。

蘇憫兒叔叔伯伯的喚著，顯見在場都是人，待行禮到了冉雲生麵前，不怔住，呆呆看了冉雲生半晌，喃喃道，“郎君好似仙人。”

閣中靜了一息，旋即紛紛大笑，有人打趣道，“憫兒長大嫁給冉郎君可好？”

蘇憫兒立時紅了臉，又不住眼看向冉雲生。

冉忽然明白蘇夫人為什麽會請他們來參加這樣私人的聚會了，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可是冉雲生都近二十了，蘇憫兒會不會小了點？

對於這樣玩笑試探的話，冉雲生也以玩笑回了去，“我再等上六七年，可就了老郎君了。”

蘇夫人眼一黯，卻很快掩了過去。

看完戲後，時已至午時，蘇府備了筵席，請眾人過去用膳。

一般歌舞筵席大都設在晚上，但因蘇府沒有男主人，不便留客，所以將時間挪到了早晨，也因此了很多趣味。

不過冉知道，蘇憫兒得到了這個生日最好的禮，便是冉雲生。縱然他不屬於，在這一天遇見，亦是好的事。

“十哥，我們回吧。”宴席快至尾聲的時候，冉小聲對冉雲生道。

冉雲生也正有此意，便理了理襟，直坐起，向蘇夫人道，“蘇夫人，在下還有些事，不便久留，這就先行告辭了。”

“今日多謝十郎賞臉來替小賀生辰，妾激不盡。”蘇夫人微微躬。

冉雲生連忙阻止道，“蘇、冉兩家一向好，來賀蘇娘子的生辰實是應該，蘇夫人千萬不要如此見外。”

蘇夫人笑著客氣了一兩句，便令沐管家送客。

冉雲生起與眾人一一告辭，冉也隨在他後，挨個行禮。

出了蘇府後，冉看著冉雲生鬱鬱的神，不道，“十哥，拒絕便拒絕了，為何神不愉？”

冉雲生靠在馬車上，苦笑道，“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荒唐，又有些憐憫。”

冉雲生靠在馬車上緩緩閉上眼睛，眉宇之間不自覺的有些皺起。

他近些日一直心神不寧，冉亦沒有再打擾他。

到了他們暫住的院子門口，一下車，兩人先後下了車，看見了幻空等在門口。

“冉郎君，有個娘子來找你。”幻空見到冉雲生，連忙道。

冉雲生先是一怔，臉陡然間慘白。

冉不由大奇，問幻空道，“知不知道份？”

幻空仰頭想了一會兒，“認識邢娘，見著邢娘就暈過去了。”

第182章瓔珞（2）

聽說那位娘子是認識邢娘的，並非是他想到的那個人，冉雲生麵漸漸緩和一些，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都是極為細微的作，卻未曾逃過冉的眼睛，半開玩笑的道，“十哥不是在哪裏惹了桃花債吧？”

“你還不了解我？”冉雲生瞪了一眼，抬步往院子裏走。

冉雲生模樣出，為人又十分溫和有禮，因此對他有意的娘子多如過江之卿，但他向來潔自，從不與人不清不楚，縱然常常去館應酬，卻至今未曾。

按照冉的想法來分析，冉雲生應該是那種追求神上的契合遠遠多於、之人。

過了門道，麵前豁然開朗。

院子裏幾棵銀杏樹下亭亭立著一名綠子，垂著頭，墨發如瀑在背後鬆鬆結了一個髻，發梢還滴著水，似乎剛剛沐浴過，過黃的杏葉斑駁的落在上，瑩白如玉的愈發炫目。

子聽見聲音，抬起頭來，清冽的目落在冉雲生上，張了張，聲音卻哽在嚨裏。

冉分明看見的口型是：十郎。

冉認出來人，朝微微頷首見禮，“齊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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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六娘神恍惚的回了禮。

冉便識趣的領著幻空和晚綠歌藍離開。

冉雲生看著略顯蒼白的麵容，心頭揪，冷漠的話到邊卻變，“你怎麽來了？”

“我……我來看你一眼。”齊六娘一向沒有什麽的聲音，此刻帶著許多種緒，複雜的令人辨不清楚。“阿耶給我定了一門親事。”

靜默了許久，冉雲生才道，“是嗎，恭喜你。”

“我不願意。”齊六娘擄住冉雲生的目，盯著他，麵上浮起一抹紅暈，卻如釋重負的道，“我從前覺得不由己，與你說了許多混賬話……可是，當婚事定下後，我覺得其實所謂的錮也不過如此，隻是我不敢拋棄罷了，十郎……我隻有這一次機會。”

說到最後，聲音裏帶了乞求。

齊六娘是齊氏的驕傲，被捧在如雲如月的位置上，傾慕冉雲生，卻又明知得不到時，所以對冉雲生說了那一番話，想求得一時藉。

冉雲生步下臺階，看著卸去冰冷偽裝的模樣，歎道，“你可問過，我是否喜歡你？”

一如往日般溫潤如玉的聲音，卻如刀鋒一般輕輕劃過齊六娘心，一時未曾覺到疼痛，隻覺得熱量在慢慢流失。

冉站在遠的遊廊上，看著那對近在咫尺的璧人，齊六娘的作呆滯，冉雲生垂眼看著的頭頂。

“你這是在窺？”耳邊忽然響起蕭頌的聲音。

冉轉過，朝他微微欠，“蕭郎君。”

蕭頌眼中閃過一失，“你從榻上站起來，便開始拉開跟我的距離？”

“多謝蕭郎君這些日來對我盡心照顧，日後十七定當報答。”冉聲音依舊平平。

雖然冉與往常一樣冷漠，蕭頌卻敏[gǎn]的察覺到，似乎是在生氣。

“你是怪我故意為難桑隨遠？”想來想去，近日也隻有這件事最可能惹怒。

冉未做聲，卻抬起幽黑的眼眸，盯著蕭頌。

給機會解釋就好，蕭頌心裏高興，臉上卻是一副懺悔的模樣，“我承認故意將他們關一夜是我不對，也不應該把他們故意放到莊尹對麵，但我這麽做，絕對沒有對付桑隨遠的意思。”

“你莫要告訴我是為了他好。幫他鍛煉膽量？”冉皺眉道。

“我隻是想讓他明白，他不適合你。”蕭頌認真道。

冉直直盯了他的眼睛半晌，才點了點頭。

蕭頌的這個理由，是讚同的，但這樣對待桑辰，也不好開口道謝，隻能悶頭回房。

蕭頌負手站在原地，見快走到轉彎，忽然朗聲道，“我要趕回長安，明日啟程。”

冉頓下腳步，轉頭看著他，想了半晌才道，“聚水縣的案子就這麽結了？”

“沒有，今晚了結。”蕭頌有些無奈，沒想到冉聽說他要走，居然最先想到的是這個問題。

冉見他有竹的樣子，便也沒有多問，該提醒的事，已經提醒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