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了警，心中惶惶不安小半年。但現實是，並非人人都喪心病狂，大多也隻是心中不滿驗結果，用這些小手段嚇唬泄憤，所以後來半夜接到恐嚇電話，都是放了擴音，聽個大概意思，便繼續睡。隻有兩次是真正遭到生命威脅。

劉青鬆打了個哆嗦，頓時醒了大半，“我可沒你這麽彪悍，我如果過上這種日子，早就神經衰弱，指不定哪次就被人幹掉了。”

冉莞爾，道，“其實你不做事的時候，也不是那麽惹人厭。”

“冉士，你這是在誇我？”劉青鬆覺得這句話聽起來雖沒什麽好意思，但仿佛、似乎、朦朧，是對他的認可。

“可以這麽理解。”冉點頭道。

劉青鬆幹笑三聲，“真別致。”

行了一會兒，冉過車簾子向外，竟是看見斑駁的宮牆和謾無邊際的荒草，便手扯了扯劉青鬆。

“是太醫署的藥園附近。”劉青鬆看了一眼，小聲道。

冉頜首。

馬車顛簸的走了一段路·便在一個並不起眼的門前停下，侍的聲音傳來，“這是為二位準備的袍。”

接著便遞進來兩套綠的服。兩人也未曾換下，而是直接套在上·等會兒放置的地方必然有很多冰，穿這個應當也不會熱。

兩人下車，侍看了一眼，覺得妥當，便道，“請隨奴婢來。”

門早有個藥師等候，看到劉青鬆和冉神詫異·“劉醫丞……怎麽會……”

他話說一半，想起了劉青鬆是神醫門人，會驗應該也不算奇怪，轉瞬間他便想到了冉的份，連忙拱手施了一禮，迅速的領著二人往茶室走去。

“早朝未散，聖上恐怕還要一兩個時辰才能到，幾位太醫也正在茶室等候。”藥師便走邊道。

站在茶室門外·便能聽見裏麵小聲的談話，藥師朝門通報了一聲，“人來了。”

屋一靜。冉和劉青鬆走了進去。

所有人的目齊刷刷的集中在兩人上。

靜默了幾息·幾位太醫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見禮。

“獻梁夫人！”周醫令神略顯激。

冉的神醫之名已經傳遍京畿之地，恰巧沒多久之後便有孕在，加之是誥命夫人，因此沒有人上門打擾，但在醫界，的地位已經極高。倘若不是婦人，說不定便能與孫思邈相提並論了。

但這一切，冉並不知道，看著過分熱的三位太醫·心中實在有些詫異，客氣的回了禮之後，便被眾人讓到了左上首的席位。冉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品級可能是這裏最高的，所以也就坐了上去。

其中兩名太醫令是冉見過的，一位是周樗周醫令·五十餘歲;另一位是一位醫令張鬆鶴，須發雪白，至要六十五歲以上。還有四名冉從未見過的醫正，但年紀大都在四十歲以上。

冉看了劉青鬆一眼。

劉青鬆覺到的疑問，飛快的小聲道，“你不知道啊，你現在很有名。”

麵對幾人不正常的開心，冉反複想了許多遍，最終覺得，他們可能是因為能夠親眼觀看“解剖”而興。大唐醫生對於方、法都有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狂熱。

歸究底，這一切都源自於冉“華佗傳人”的份，還有一場震驚醫界的手。

這也就意味著，這次解剖多半是能夠被接的。

但是冉可不敢盲目樂觀，太醫署是太常寺下所屬的八署之一。

太常寺是幹什麽的？主要掌管國家的禮樂、郊廟、社稷之事！案子告破之後，這件事總有被傳出去的一天，太常寺那些恪守禮法的家夥會怎麽想，就不得而知了。

“咳！”劉青鬆看著張鬆鶴一把年紀，有些不忍心，忍不住提醒道，“我知道兩位前輩醫人無數，可謂醫道泰山，不過解剖難免腥一些，而且是一個已經死去兩日之人，那等場麵自是不太好，所以為在下為各位準備了防護之。”

劉青鬆從大箱子裏取出三套罩衫、口罩、手套之類的東西，教幾位太醫使用。

“聖上駕到。”門外傳來一個宦的聲音。

沒想到李世民這麽早就來了，眾人一驚，紛紛起恭迎聖駕。

接著，走進來一襲黑的魁梧男人。

李世民著窄袖胡裝，看起來比穿龍袍時要神許多。背著，從剪影裏，冉仿佛看見了那個縱橫沙場、英姿發的秦王。

“參見聖上！”眾人連忙躬行禮。

“免禮。”李世民沒有心多說，直接道，“準備開始吧。”

劉青鬆取出一套罩衫，“聖上，請穿罩衫防護。”

劉青鬆覺李世民頓了一下，生怕他說出什麽“真龍護，無需罩衫”的話，到時候皇上有個萬一，他們可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好在李世民似乎隻是有點意外，便道，“好。”

劉青鬆與那宦一起伺候李世民穿上，其他人也立刻穿上。劉青鬆有先見之明，把李世民的罩衫做淺黃，其他幾位太醫穿的是淺褐，隻有冉的和劉青鬆穿了正常的白。

否則要是出現一屋子白大褂，冉看著估計很有親切，這些老頭子怕是不能接了。

第401章一堂解剖課

隔壁的院子有個地下冰室，就擺放冰室的上麵的房間

出了茶室，從曲廊可直接到達隔壁院子。

院中早有兩名藥師等候，“參見聖上。”

李世民微微抬手，旁邊的宦見狀立刻道，“兩位免禮，帶路吧。”

兩人點了燈籠，在前麵引路。冉奇怪，大白天的點什麽燈籠啊！但旋即想到可能是古代的習俗，反正也不礙什麽事。

在曲廊上走著，越往前，冉發現兩邊的建築越來越集，視線也越發窄了，走至盡頭的時候，已經能覺到涼氣，這裏是本不見的。

再仔細想想，好似周圍的建築每一棟都至能夠照到三到四個時辰的，而此正好是在兩邊影的匯，一年四季，沒有一日能曬到太，而這裏的地下，也正是一間冰室。

門上落了鎖，其中一名藥師將掏出鑰匙將門打開，兩名拎著燈籠的藥師先進去。

宦見李世民就要抬步，立刻道，“聖上，讓奴婢先進去吧。”

李世民卻未曾頓下腳步，徑直走了進去，他這輩子殺過的人多不勝數，又豈會沒見過。

接著冉、劉青鬆和眾醫魚貫而。

一進屋便是一冷颼颼的覺，室充斥的氣味不僅僅是臭味，還有一的味道，好在他們戴著口罩，口中又含薑片，因此覺尚且能夠忍。

“把周圍窗子遮擋都拉開。”冉道。

“這……”看守房子的藥師有些遲疑。

李世民冷聲道，“沒聽見嗎？”

“是！”兩名藥師都覺到皇上心不好，便也管不著什麽規矩不規矩，立刻開始扯覆蓋在窗子上的氈子。

一切有皇上撐著，他們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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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青鬆也將改在上的白布取下。

室陡然亮，眾人朝放置的臺子上看，不紛紛倒吸了口冷氣向後退了兩步。

放置的上長了綠斑，麵腫脹蒼白中著青黑，發髻鬆的很不自然。手指甲也不是一般男人該有的長度。

“啊，我明明把他頭發綁的好好的！”藥師驚恐的道。

“喊什麽都是正常現象。”冉聲音平平的道。

冉雖然在上刀子，但是在幫助他們，心裏對死者有足夠的尊重。

“人死後，由於皮的萎，頭發和指甲都會顯得像是長出來一樣。”冉說著，再次檢查了一邊的外觀，確定沒有什麽之後才抬起頭道，“聖上，妾開始解剖，其間會由劉醫丞協助解說，請聖上和各位醫見證。”

“嗯。開始吧。”李世民大馬金刀的坐在了附近的胡床上，準備開始觀看解剖，對於的恐怖況，甚至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冉用剪刀將上的服剪掉出一副的軀。眾人看著這麽利索的手法，覺這麽幹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醫們心裏紛紛想出了理由，救治重傷者也都必須把剪開來，總不能還讓中箭的人抬手服吧！

這已經在往中度發展，大部出現了管網，皮下靜脈的氣和水形了一種汙綠的的網狀條紋。看著它，實在很難去想象一個活生生的男人。

此時眾醫的心十分複雜，各種驚奇和可怖的視覺衝擊，再加上迫切想觀看解剖的心混在一起，令他們不知道是要後退還是要躲避，一時都僵愣在原地。

有那麽一兩個膽大的醫正向前走了幾步，與冉一樣跪坐在旁邊，其他的醫見狀也不甘心落後，連忙也都湊了過來。

周樗和張鬆鶴兩位醫令，很快便集中神觀看。

周樗問道，“部這些綠條狀是怎麽回事？”

這算是法醫學的知識，所以由冉來解答也學習了劉青鬆的辦法，用深淺出並且接近中醫的說辭，“人死後，裏會出現氣和。人最先出現氣的地方是頭部，其次便是腹，腔和腹腔容不下如此大量的氣，便會形一種極大的力，將通過脈向四肢，逐漸流向表。我們現在看到的條紋就是從脈中滲出來的。”

“原來如此！”張鬆鶴一輩子醉心醫道，雖然從未聽說過此事，但他結合已知的醫學知識，一下子便能夠想通。並且也因此獲益匪淺，開始忍著惡心開始細細觀察那些綠紋路的分布。

冉將清理好的道放在手可得的幾上，眾人立刻被大小型號不一的手刀所吸引。

“敢問，這些道形狀大小不同，可有講究？”一名年輕的醫正問道。

周樗低聲斥道，“不懂規矩！這是華佗一脈的神技，豈能胡問！”

他話雖這麽說，心裏卻暗讚，好小子，問的好啊！

劉青鬆也不藏私，說出來更能博得這些人的好，但手這東西，不是你知道就能做的，在後世尚且如此，更逞論大唐。他拿起一支七號手刀柄，“像這種，稱為細長刀柄，配合這幾把刀片······”

劉青鬆點著托盤裏的幾支刀片，道，“用於深層切割，需要切的越深，便要采用這種刀片。而短小的，用來切割表皮。”

劉青鬆話還未說完，便被冉打斷，“幫我把反過來。”

“我先簡單敘述一下的狀況。”冉看著劉青鬆和一名藥師幫忙翻，便空道，“死者背部有大量鞭傷，傷口有愈合的況，可推斷為生前產生的傷痕。

腰部及部，有大小瘀痕五，但是新舊疊加，目前據瘀痕的恢複程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