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將所有的事都看的這般徹,活的清醒又決然。
可這世間活的越是清醒的人也越是痛苦,有的時候,我愿你活的糊涂一些。
其實都怪我,倘若我能早一些變得更強大一點。
或許可以在你剛嫁給我,還未泥足深陷的時候,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你假死離開,去過你想過的日子。”
“哥哥當真是醉了,竟都開始說胡話了。”
夜風灌了進來,將馬車的酒氣也吹得散了一點,我釋然一笑,避開的目,可他卻抓住了我的手腕,滿眼認真。
“書,我不是在說胡話。
從前的我或許做不到,但現在南蜀朝堂已經盡在我的掌控之中。
太傅夫婦已經仙去多年,你的父親,他沒有太傅那樣的本領。
只要你想,我可以送你離開。
送你去北蜀,你與玄親王妃不是一向好的嗎?
北蜀沒有人認識你,民風純樸,往后的日子里,你可以去看看北蜀的風,不必再被困在深宮里。
也不必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
“哥哥,如果給你這樣一個機會,你會離開嗎?
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我也不會離開。
你我從出生起命運便被連到了一起,由不得我們愿不愿意,你學的是帝王之,我學的是如何做好一個賢良的皇后。
我們在這個位置上坐著,就要做好我們該做的事。
這些你明明比我還要清楚明白的。
更何況如今安乾安意都已經這麼大了,我雖然不是他們的親生母親,卻也是將他們視如親生。
多虧有了他們,這深宮里的日子,才沒有那麼無趣。
我還想看著他們各自家生子,這樣的日子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不是嗎?”
皇上說我太過清醒,不肯糊涂,可他與我本就是一樣的人。
他又何曾不是清醒痛苦的活著呢?
這世間眾生萬相,有些人是活著就已經要用盡全力了,比起民間那些家破人亡或是連飯都已經吃不飽的人來說。
我與皇上已經是幸運萬分了。
一個人得到一些東西就必然會失去另外的東西。
我與皇上既然坐了這人人艷羨的高位,著百姓的戴與供奉,便注定了我們不能隨心所的活著。
哪有人可以時時順心,事事如意?
有得必有失才是人世間的常態。
“你總是有一堆道理等著我。
罷了,終究還是你說的對,也看的比我徹。
說起來,安乾的婚事確實也該辦起來了,等這邊事了,我們便回去吧。
他的婚事,到底還是要你這個當母后的親自持。
等到安乾的婚事辦完,我們也該給安意好好擇一個駙馬了。
只要人品貴重,對安意一心一意,也就夠了。”
“最重要也得安意自個兒喜歡才是。
這些事不急,等我們回去以后再仔細商量商量,總要問一問兩個孩子的想法。”
……
自那日之后,我與皇上誰也沒有再提起過與許家有關的事。
一連又在江州逗留了幾日,我們便啟程回了雍都城。
安乾雖還沒有親,但他的太子妃卻也已經早早定了下來。
依舊是沈家的姑娘,只不過這一次,是沈家旁支的姑娘。
我這一脈上,并沒有同安乾年齡相合適的姑娘,倒是旁支里有個與安乾年紀對的上的。
那孩子名曰沈昔沅,從小便被我父親接到了沈府養著。
說來也可笑,偌大一個沈家,竟需要依靠子的犧牲去鞏固家族的地位。
為了不了輩分,昔沅那孩子接回來的時候竟是記在我弟弟的名下,是我弟弟的兒。
可笑我弟弟那個時候,連十五歲都沒有,自己斗不過是個半大孩子,卻已經有了一個名義上的兒。
當真是荒誕可笑至極。
可縱然荒誕可笑,雍都城也沒有人敢說半句閑話。
因為那時的沈家在文里可謂是如日中天,本就有著一個沈老太傅坐鎮沈家,還一連出了兩位皇后。
更何況我這個皇后,還是后宮里唯一有子嗣的人。
這樣的沈家,怎麼會有人想不開在它圣眷優渥的時候去它?
不過因為昔沅的事,我倒是突然覺得我的家族十分可笑。
他們對我的關心毋庸置疑,可這關心里,有幾分是真心,又有幾分是審時度勢呢?
我為之犧牲的家族,比起朝中那些削尖了腦袋也要將自家兒或是孫塞進后宮里的人來說,好像也并沒有什麼區別。
尤其是祖父曾在我嫁人前教導我的那些話:
“書,你是祖父的驕傲,是沈家的驕傲。
你生下來就該是做皇后的,一國之母的位置何等重要,若是落在一個私心過甚的子上,那會是整個南蜀的災難。
所以你不僅是為了沈家,更是為了整個南蜀。
你做的事對子而言,是最有意義的。”
雖然我知道祖父說這些話是為了讓我死心塌地的在后宮里坐穩我的皇后位置,可我也不得不承認,他所說的確實不無道理。
但而后想想,左不過都是為掩飾自己的私心所做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祖父尚且還能將場面事場面話弄得圓滿漂亮。
可我這個父親,就差沒有將沈家的私心明晃晃的寫在臉上了。
我得知此事之后,倒也沒有發作。
只是第二日便以為安意尋個伴讀的名義將昔沅那孩子給召進了宮,那孩子品行純良,倒也是個不錯的孩子。
我父親并非大大惡之人,但他私心過甚,而那時的祖父年事已高,對于小輩的事,亦是有心無力。
我知道沈家與皇室的約定不是我這樣一個子可以改變的,但若昔沅是未來的太子妃,是下一任皇后。
我絕不放心將給我的父親教養。
倒不如,我親自帶在邊養著。
總之,兩個孩子也是養,再多一個倒也無妨。
好在昔沅和安乾這兩個孩子,是幸運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自然也是水到渠,這樣兩相悅的事,我與皇上自然是樂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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