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在湖邊坐下,看著眼前這湖水的景,我暈暈乎乎的腦子終于清醒了幾分。
但清醒后的我,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這云世子莫不是有著蠱人心的能力?
否則我為何總是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
先是答應赴他的約也就罷了,如今不僅稀里糊涂跟著他來了這個地方,更是收了他送的簪子。
我默默的了一下頭上的簪子抿了抿:
我都戴上了,再摘下來還給人家是不是不太妥當?
我側過頭去看旁邊的云世子,只見他已經席地而躺,恍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看到他這副模樣,本來都已經到了邊的話又被我生生的給吞了回去。
看他這個樣子,應當是不知道送子發簪意味著什麼,他大概,只是順手送了我這個以示謝吧?
我不再胡思想,用這個說法漸漸說服了自己。
而云世子似乎也確實只是帶我來郊外踏青,除了替我簪上發簪那一次,他與我始終都是保持著應有的距離。
從不越矩半分。
待到回程之時,我婉拒了他送我的好意。
我并不想被祖父知曉我與他之間還有來往,今日這一次,便當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縱自己所為。
但回府之后,我在自己房中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祖父傳我過去問話。
原本提著的一顆心,不知怎麼竟然放心了幾分。
我心中清楚,縱然祖父對云世子表現出多大的欣賞,也絕不會將我嫁給他。
楚家未來的繼承人,又怎麼可能離開楚家嫁王府呢?
不該有的心思,不可能的一切,就應該早早斷個干凈。
那一日之后,我再未見過云世子。
也刻意減了出府的次數,便是出府,也絕不去有可能會遇見他的地方。
漸漸的,我好像真的已經習慣了這種生命里不可能會有他的日子。
直到半年后,姒家姑娘辦了一場賞花會,遍邀永安城中妙齡前去參加。
祖父的權勢滔天,這請柬自然也有楚家一份。
雖然如今的皇后娘娘出自姒家,但姒家是江湖世家,又不摻和朝中事務,祖父倒是有意讓我與姒家姑娘拉近關系。
因此對于姒家送來的這份邀請,他并未拒絕,反而讓我帶著三妹等一干庶妹一同前往。
祖父雖然瞧不上這些庶出的兒,但們一個個的都生的十分水靈。
是用來拉攏朝中大臣或是江湖好漢,最有利的工。
我知曉祖父的用意,自然不會拒絕。
等我們一行人到了姒府之時,姒府里早已集聚了不的姑娘小姐。
我那個三妹,最是喜好出風頭之人,當即便伙同一干庶妹去尋了平日里好的小姐妹,迅速融合了這種場合。
反倒顯得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格格不。
只是這種小兒科的把戲,我就懶得放在心上。
沒有人過來與我搭話,我反倒是落了個清凈,們若是愿意出風頭,盡管出個夠也就是了。
我尋了個安靜的亭子一人坐著,也不覺得尷尬。
只是我才坐下沒有多久,便有一個婢走了過來。
“奴婢見過楚大姑娘,我家姑娘有請楚大姑娘移步那邊說話。”
“你家姑娘是?”
“我家姑娘便是發起今日賞花會之人。”
“原來是姒姑娘的人,只是你家姑娘辦了這賞花會,自己卻不出面,如今反而差你前來請我借一步說話,倒是有趣。
我可記得,我與姒姑娘并無。
不知你家姑娘此舉,究竟是何道理呢?”
我微微笑著,眼神卻一直打量著這婢的一舉一。
宅院里害人的手法千奇百怪,我與那姒婉婉不深,說不防備,那才是假的。
但這婢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將我的防備瞬間打消。
“我們姑娘說了,對楚大姑娘并無惡意,今日辦這賞花會也只是人之托。
此次請姑娘前去也只是想同姑娘說一說,與明月簪有關的事。”
明月簪?
我握著團扇的手不由得收了幾分。
這是當初云世子送我簪子時,曾提及的過簪名。
我從未與任何人提起過,為何姒婉婉卻知曉這些?
難道是云世子……
最終,我還是松了口同那婢一起離開了此。
我實在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想要見我,是姒婉婉,還是托姒婉婉辦了這場賞花會的人?
那婢領著我繞過花園,朝著廊后走去,而姒婉婉,便等在此。
著晴山勁裝,頭發高高束起,不施黛,滿是英氣。
這般打扮,倒確實不像是要參加花會的姑娘,倒像是要與人策馬比試的年郎。
“你退下吧,關于簪子的事,我要與楚大姑娘單獨聊聊。”
支走了婢之后,姒婉婉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
“楚姑娘,借一步說話吧。”
“姒姑娘讓人請我前來,究竟所為何事,還是說清楚了好。
我與姒姑娘素來無甚分,姒姑娘對我突然如此熱,實在是讓我心中有些不安。”
眨了眨眼睛,笑得狡黠靈。
“楚姑娘與我確實沒有多分,但過去沒有分,并不代表日后也沒有。
若不是那人不想壞了楚姑娘的名聲,我也不必在你們中間牽橋搭線。
楚姑娘既然答應見我,那想必對與那明月簪有關的事也是十分在意。
既已經行到了此,為何不索將事說了個清楚明白呢?”
姒婉婉的這番暗示簡直明顯的就差沒把云世子三個字直接擺在我面前了。
可我實在不明白,云世子費盡心思饒了這麼大一個彎子,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就只是為了見我一面?
我心中滿是不解,又有些生氣,覺得他好像是在戲耍我一般,語氣聽起來便明顯帶了幾分不悅。
“他現在在哪?”
“就在前面等著楚姑娘呢,楚姑娘快去吧,有什麼事說清楚了就好啦。
我就在這里替你們看著,放心,絕不會有人傳出去半分的。”
我心中窩著一口氣,朝著姒婉婉微微點頭示意后便朝著說的方向走了過去。
沒走多久,便看見了著一襲月白錦袍,站在樹下的他。
許是察覺到了有人靠近,他忽而轉過頭來看向我的方向,出了一個溫潤有禮的笑容。
“楚姑娘。”
若是平日里,我可能還想著要維持我的大家閨秀形象與他客氣的寒暄幾句。
可我現在只要一想到他做的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心中便是氣憤難平,哪里還顧得上許多,一心只想要問個清楚明白,便是臉上也不自覺便帶了一怒意。
“云世子,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世子可知若你我今日在此相會的事一旦傳了出去,于世子于我,都是名譽損的事。
北蜀對子縱然不比其他幾國那般苛刻,可我楚嫣,并非是不自重自之人。
云世子,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
說完之后,也希世子不要再繼續糾纏著我不放了。
我楚嫣雖只是個子,卻也不會甘心做男子的玩。”
聽到我的話,云世子明顯怔愣了一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怎會如此想我?我從未將你當玩……
只是我察覺到自半年前那日出游之后,楚姑娘似乎總是在刻意躲避我。
我不知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了楚姑娘不悅。
這才托表妹辦了這場賞花會,想要將我們之間的誤會解釋清楚。
我以為那一日,我將簪子贈予姑娘之時,姑娘便已經明白了我的心意。”
“世子想要答謝我的心意,我心領了。
既然今日世子提起了簪子之事,那我想,有些事確實也該與世子說個清楚。
世子是男子,怕是不知,若男子贈予姑娘發簪,乃是求娶之意。
正好今日世子在此,那我便將世子所贈之簪還于世子,以免世子日后迎娶世子妃之時,還要鬧出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說著,我便作勢要摘下頭上的簪子。
還未手,他便隔著袖握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的作,角的笑意越發絢爛。
“誤會?怎麼會是誤會?
楚姑娘怎知,我沒有求娶之意呢?”
這一刻,我仿佛聽到了自己瘋狂跳的心跳聲,氣勢不自覺的都弱了下來。
“你……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不能是你?
若你一定要問一個理由,那大抵是因為,第一眼見到就心的人,實在太難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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