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領命,將皇后單獨留在病榻邊,紅隨富察家人退出來,因是娘娘邊的,家人對都十分客氣。偶爾才聽得幾句話,似乎奇怪為何寶珍不隨駕,奇怪皇后怎麼帶這麼年輕的宮在邊。
紅老實本分,定定地站在門外等皇后,也不敢拿眼神到瞟,不小心聽見這種話,稍稍看一眼,也找不到是誰在議論。
但礙于皇后在屋,且是病者的院落,除了零星的幾句好奇,這里安靜得只能聽見風吹樹枝的晃聲,紅凝神靜氣地候著,忽然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打攪了安寧。
眾人都不自地抬頭往聲音來的方向看,只見頎長俊朗的年郎,手里還握著馬鞭,揚塵帶風地闖進來。紅已經認得他,正是皇后的弟弟,富察傅恒。
傅恒闖進院落,見這架勢,知道姐姐在里頭與伯父說話,他先到屋檐下,對年邁的富察夫人行禮道一聲伯母,老夫人勸道:“趕去撣撣上的塵土,你手里怎麼還拿著馬鞭?”
傅恒這兩日被皇帝派了京郊的差事,今早才聽說姐姐歸寧,他策馬趕來也是想見一見姐姐,這會兒毫不在意地說:“皇后娘娘不會在意。”
他揚臉轉向門前,乍見紅侍立,竟是雙眼放越發有神,幾步走上前,剛要開口說什麼,被家中眷趕著去換一面的裳。
腳步匆匆,他唯有對紅報以微笑,紅下意識地欠回應,禮貌的笑容卻惹得傅恒心花怒放。
屋子里,皇后正面無表地看著伯父,馬齊說一句話要半天氣,仿佛把所有的神都用在等見皇后一面,他正吃力地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們富察家顯赫了三朝,到如今更是有了皇后娘娘,可再往后想要保住家門榮耀就不容易,想要再攀高峰,唯有……”
老人家又一口氣緩不過來,可皇后心中已明白他要說什麼,若是家中再出一個皇帝,才是真正的了不得,可惜的永璉,已經去了。
然而家中出了皇帝又如何呢?康熙爺的外祖家,曾經顯赫一時的佟半朝,如今又是什麼景,伯父自己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怎麼還轉不出這個怪圈?
“皇后娘娘,先帝爺的生母,曾經只是個宮。”馬齊開口,看似前言不搭后語,可他知道皇后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辛苦地說著,“恕老臣直言,也請娘娘放開懷,倘若您無法再得子嗣,先帝孝敬皇后便是最好的榜樣,選一個最可靠的妃嬪,將庶子視為己出,這也是一條路。娘娘千萬不要走進死胡同,千萬不要……”
“可我的永璉,誰也無法替代。”皇后打斷了伯父的話,仿佛面對將死之人,無所顧忌,款款起,冷漠地說,“伯父,不要把家族在我的上,我承擔不起。”
馬齊一口氣提不起來,驚愕地看著皇后,皇后竟再朝他走一步,冷冷地說:“伯父行將作古,麻煩您替安頤帶一句話給我的阿瑪額娘,告訴他們,安頤過得很好。”
被抓著當人質也就算了,要不是怕傷及無辜,她一早解決那幾個搶劫的了,卻沒想到竟被那不長眼的子彈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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