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惠太妃本要端起茶杯的手停了下來,微微一笑問:“原來是夢見皇后,那皇后對你說什麼?”
紅將同樣的話告訴太妃,一個月前向弘歷訴說時,哭得傷心絕,自然不單單是悼念故去的皇后,但此刻再次提起那場夢,紅已經沒有眼淚。
太妃笑道:“為何對這場夢念念不忘,皇后似乎并沒有對你說什麼要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是你自己的心境吧了。”
紅垂下眼簾,不經意地了手腕上的青金石手串,然而在太妃眼中,這早就為紅的習慣,每當緒有起伏一定會這串東西,太妃微微一笑:“難道這不是你的心境,難道你還希皇后對你說出別的話?”
“太妃娘娘,臣妾的私心該如何排解?”紅終于開口,“失去永璐后再得到永琰,懷孕那陣子臣妾是心如止水的,可得知他是小阿哥后,心里想的事就完全不同了,之前那些簡單的愿都變得復雜起來,臣妾不知道究竟是把對永璐的期待強加給了這個孩子,還是淡淡希永琰的人生能與眾不同。說到底,不就是自私了嗎?”
“自私一詞,一個人可干不了,那是相對而言的不是嗎?”太妃蒼老的容里,沉淀了人世的歡喜憂愁,并不是睿智的人,度過的也是相對平淡的人生,可是看得多了,歷經三朝漫長的歲月,什麼都看在眼里了。
“是啊。”紅應承的毫無底氣,但后半句話卻是真心,“正因為曾許下諾言,才覺得往后要難做,怪不得皇上曾對臣妾說,他不再輕易許諾,許諾而做不到,讓別人惱怒不滿,自己也落得無奈愧疚。”
太妃笑悠悠地看著紅,知道紅不會把那些話都說出口,真說出來了,也是到了要時刻了,可是老太太心里明白,紅是開始擔心十五阿哥的前程,開始希自己的兒子,也能走上輝煌的人生。失去一個兒子,對而言是一生的痛,不論永璐到底為何而死,在將來永琰和其他孩子們想要周全自,為至尊,才是最高枕無憂的法子。
“你猜和敬為什麼不回京城?”太妃笑著,看似把話題岔開去了毫無關系的地方。
“之前是為了和皇上賭氣,后來是放不下年的孩子。”紅笑道,“到如今怕是習慣了那里的天高海闊,何必回京城來,走一步路都要拘束自己。”
太妃頷首:“這是其一,但我想真正牽絆的,正是你此刻口中說的許諾。”
紅不解,太妃笑道:“和敬之所以膽敢和皇上賭氣,就是仗著皇阿瑪寵,換做別人誰敢給皇帝臉看?和敬本的出地位,與在父親心中的地位都是常人難以企及的存在,和敬能影響很多事影響很多人,若回到京城,很自然地就會被卷權力追逐的糾葛中。我相信自己比誰都明白這里頭的事,甚至遠在草原也有人去打擾過,既然看得到京城的生活要為這些是所累,我猜想這才是真正不愿回來的原因。那麼多的兄弟姐妹,許諾哪一個好?”
“您是這樣想的?”紅完全沒想到,和敬上還會有這樣的麻煩,自然也是因為從沒想過要倚靠和敬做什麼。
“應該不是我這樣想,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太妃溫和地笑著,即便蒼老了容,也沒有渾濁了眸中的清明,對紅道,“人生在世,哪有不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考慮的?只要你走的是正道,坦坦,又有什麼不可以呢?不要為了自己的私心而難過,要的是看清眼前的路,你可以不兌現許諾,但不能對不起良心。”
紅的手,不自覺地放在了心門口,將太妃的話細細想了幾遍,終是點頭:“您的話臣妾記下了,無論如何都要走正道。”的神突然變得嚴肅,目里出的是一子恨意,可恨也要恨得明磊落,“忻嬪的事,臣妾也要坦地去做,這紫城里最難也最容易的,大概就是要人命了。”
太妃笑道:“最難?也最容易?”
紅眸中淚閃爍,苦笑:“小小的人兒,都不明白怎麼回事,就和這個世界永別了。”
溫惠太妃出手,握著紅的手道:“好好看護孩子,原本看護好他們是你自己的責任。”
這一日在平湖秋月說的話,或許本該是太后為婆婆教導給兒媳婦的話,可惜天底下有親如母的婆媳,但紅沒遇上這樣的婆婆,太后也沒調教出那樣的兒媳,好在還有太妃在,壽祺太妃給了紅“重生”的機會,而溫惠太妃是這漫長歲月里,心可寄托的所在。
三日后,天地一家春為小阿哥擺滿月酒,弘歷有心辦得隆重,可紅不樂意,最終只是公主阿哥和宮里妃嬪小聚的家宴,紅雖然一早就親自去邀請太后,但太后一句頭疼就回絕了,自然老太太不來大家更自在。
而雖是家宴,幾家有頭臉的皇親國戚也邀列席,富察家每次一來就是十幾號人,眾人但見富察福晉與令貴妃親如姐妹,的大兒媳婦因有孕而被貴妃帶在邊坐著,與和嘉公主同樣的待遇。令貴妃娘家明明是小門小戶,今日都不列席十五阿哥的滿月酒,可富察家一大家子人仿佛了的娘家人,這麼多年來,誰都知道富察家一直支持著延禧宮。
相比之下,皇后領著十二阿哥,那拉氏的族人只來了一位嫂夫人帶著孩子,單薄冷清的模樣,若非皇后那一華麗的袍,幾乎人記不起來,中宮還有皇后。到如今,令貴妃真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酒宴列席的,還有舒妃的家人,慶嬪的家人,穎妃和愉妃因族人遠在京外而不能前來,令貴妃也算面面俱到,可是偏偏沒有邀請忻嬪的家人。也許論資排輩不能與幾位妃位的娘娘相比,可是地位在之下的妃嬪,也有族人列席,天地一家春從前到后擺開幾十桌酒宴,卻沒什麼事。昔日坐著皇帝賜肩輿在宮走的人,此刻形單影只地在角落里,蘭貴人不知幾時把八公主帶走了,在上頭面前混得如魚得水。
慧云看到主子握起的拳頭,看到瞧見十五阿哥被皇帝抱在懷里時眼中的殺氣,小心翼翼地守在忻嬪邊,生怕一激又做出什麼,可連慧云也沒想到,忻嬪只是這樣一激怒,竟然就暈厥過去了。
誰能料到喜宴上會出這種事,紅倒是大方從容地讓人趕照顧忻嬪,其他人卻趁機數落忻嬪的不是,穎妃更是當眾嗤笑,說忻嬪是故意這樣子好引起皇上的注意,但皇帝只是淡淡的,并沒有當一回事。
因忻嬪暈厥,紅直接將留在天地一家春就醫,請來的也是自己多年的心腹何太醫,何太醫這次能好好為忻嬪把脈,很清楚地告訴紅,忻嬪不能再這樣下去,每一次暈厥都會短壽命,這一次能醒來,當真不知下一次會如何。
而何太醫為忻嬪診脈的時候,櫻桃將慧云攔在門外,旁敲側擊地想從里套出什麼來,可慧云實在,要保命就什麼都不能說,櫻桃還是無功而返。
紅卻道:“既然是閃爍其詞,既然這麼張,眼下說不說都無所謂了,一定是知道忻嬪有這個病。”
櫻桃冷冷道:“有病的人,就該好好養病,像純貴妃那樣。”
紅默默念了一聲:“把關起來嗎?”
然而正如紅曾經擔心的,若針對忻嬪做什麼,太后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與自己作對,今日忻嬪不過是在永琰的滿月酒上暈過去,不等前頭宴席散去,不等忻嬪蘇醒,雖孫子的滿月酒不關心的太后,卻派人來問忻嬪怎麼回事。
紅沒有阻攔凝春堂的人帶走忻嬪,才蘇醒的人連話都說不清楚,太后要去了有能如何。
紅回到宴席上,本有話要對皇帝代,但富察家的人正與皇帝說話不上去,本要靜下心來想想忻嬪的事,卻見皇后邊的花榮過來,恭敬地說:“貴妃娘娘,皇后娘娘到后頭去了,想請您過去說幾句話。”
紅見皇帝與富察家的人一時散步了,宴席里的事又有愉妃們周全,便應了花榮的邀請往后殿來,皇后正給十二阿哥加一件襖子,見兒子穿暖和了才放他走。
“令貴妃吉祥。”十二阿哥走時,給紅行了禮,紅忙笑著夸贊幾句,皇后笑悠悠地走上來說,“清兒一直都喜歡你的。”
紅笑而不語,本想聽皇后吩咐什麼,可皇后卻問:“忻嬪怎麼樣了?”
“忻嬪?”紅忙將忻嬪的事稟告給皇后知道,但對于的舊疾,還是斟酌了言語。
不想皇后卻道:“往后忻嬪的事,你就別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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