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沒掛斷，安靜的停車場裏，林鹿的手機鈴音格外清晰，與槍聲傳來的方向一致。

陸承猛地轉頭，看向槍聲傳來的方向，顧不得其他，衝過去。

等陸承看到林鹿的車時，發現車門敞開著，地上有灘，林鹿不見蹤影，他大喊：“林鹿——林鹿——”

此時，林鹿咬著牙，上的男人帶著頭套，他竭力把槍口對準林鹿的腦袋，而林鹿用盡力氣將槍口移開，兩人僵持著。

聽到喊聲，林鹿甚至無法呼救，泄力的瞬間，他的力量會占據主導權，而下一秒，的頭會被打。

“唔……啊……”林鹿覺牙齒都要咬碎了。

陸承還在大喊，並撥通了911電話，男人聽到陸承在報警，心裏一急，手下力道失去三分，林鹿抓住機會，把槍口斜到一旁，拇指勾住扳機，連續按下，‘呯呯呯——’又打掉三發子彈。

狹窄的空間，子彈的回響震得耳轟鳴，兩人都承極限，誰也不好。

聽到聲音的陸承，朝不遠的通道口看去，他拎起牆上的滅火，衝著那跑。

搶匪聽到腳步聲，一拳打在林鹿下上，劇烈的震痛讓大腦有幾秒意識空白，男人剛要繼續第二拳時，陸承舉起手裏的消防栓朝他背狠狠砸下。

但搶匪反應快，回手舉槍便要朝陸承扣扳機，林鹿膛大雙目，失聲喊道：“陸承——”

‘呯——’

最後一槍，林鹿看到了，陸承也倒下了。

瘋了般，拳頭狠狠的砸在對方臉上，一腳踹翻男人，衝上去騎在男人上，揪起他脖領子，掄起拳頭又狠又快的打在他麵門上。

搶匪沒幾下就不了，林鹿手都打破了，橫飛，浸了頭套。

再次揮拳，手臂被大掌握住，林鹿回頭，看到陸承臉有點白，汗珠豆大的從額前滾落，他胳膊傷了，染紅了西裝。

“可以了，”陸承把地上的槍踢到一旁，將人拉起來，又揭開對方的麵罩，人被打昏過去了。

林鹿紅著眼圈，一眼不眨的看著陸承把一切做完，走過去抱住他。

“謝天謝地。”

陸承的臉上是虛弱的笑，他抬起一隻手，輕輕拍背，“我沒事。”

“謝上帝。”

並沒有任何信仰，但現在很虔誠。

“沒事了。”陸承說。

林鹿後怕，心髒狂跳不止，“我以後再也不跟你拌了。”

陸承低頭，在發頂磨蹭下，“沒事了。”

他們都明白，剛才的事，有多危險。

林鹿從沒有這種覺，那一槍，林鹿以為陸承要死了。

人纖瘦，可現在的懷抱卻強而有力，把他的箍住。

警笛聲傳來，陸承下西裝給林鹿披上，前的服被劫匪撕碎。又拿出手機給律師打去電話，並報了地址，讓他立刻趕來。

陸承槍傷先被送醫置，林鹿也接治療，陸承的律師二十分鍾後趕到醫院，代理林鹿和陸承與警方涉，搶匪被押送到警署，進行進一步調查訊問。

接下來的事，全權由律師出麵，警方調取停車場監控，證實搶匪搶劫、強未遂，並準備起訴。

三天後，林鹿出院。

傷勢輕一些，臉頰還有些腫，林靜文看到林鹿的樣子嚇得險些搶救，被林鹿安住，才避重就輕的簡單解釋下過程，沒說陸承傷，如果讓林靜文知道，恐怕又得嚇得不輕。

白天，林鹿穿梭在林靜文和陸承的病房間，林靜文有時也問起陸承，說他快一周沒來了，以前都是三兩天就過來一趟的。

林鹿晚上來到陸承病房，把勺子遞給他，“林士今天又問起你了。”

“你怎麽回的？”

“說你出差了。”

陸承肩膀吊著繃帶，一隻手吃西餐，有點不方便，林鹿在一旁幫他。

“晚上我去看看。”

“你別去，我上次臉腫了，差點都把嚇得搶救，要是讓看到你胳膊，恐怕真要進急救了。”

陸承上應下，等林鹿回去後，他將繃帶拆了，換上便裝，買束花來到林靜文房間。

敲開門，林靜文在閉目小歇。

“林姨。”

聞聲，林靜文睜開眼，“陸承？”

見人起來，陸承幾步走到病床邊，扶著人，“慢點，我扶您。”

“去哪了？兩個星期沒見著你。”

“德國，有個項目很麻煩，在那耽擱了。”

陸承把鮮花放在桌上，拿起花瓶把枯萎的花扔掉，撕開包裝時，他傷的手有些吃力，把花好後，放在床頭櫃上，坐在林靜文床邊，問：“最近怎麽樣？”

“還好。”林靜文見到陸承後，神煥然，打量他幾眼後，說：“你瘦了，臉也不太好。”

陸承淡笑，“工作忙，休息不夠。”

“工作永遠做不完，別太累了。你看阿姨就知道了，年輕無節製的損耗，現在落得一病。”

“我記下了。”陸承給上的毯子拽了拽，“你也是，要好好養，醫生允許的話，過幾天我和小鹿帶你去瑞士看雪。”

笑：“好。”

說起雪，林靜文想起趙寒了。他們相識在一場暴風雪中，想回去的念頭也始終沒打消。

“陸承，”林靜文張了張，陸承看到言又止，“您請說。”

“小鹿爸爸……”一直難以問出口的話，終是問了，“是不是不在了？”

陸承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林姨，怎麽突然想起這事兒了？”

林靜文眉心鎖，林鹿回來後，隻把軍功章給，其他的含糊的一句‘沒找到’就過去了。

淡淡搖頭，“沒什麽。”

陸承說：“別想太多，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養好。”

見開口還要追問，陸承把話題轉移，“原打算我回來就帶你和林鹿去瑞士的，明早我去問下大夫，如果沒問題，我們這幾天出發。”

點點頭。

“我在阿爾卑斯山下買了一座小屋，我們三個人住也寬敞。”

“好。”淡笑。

陸承陪林靜文又聊會兒，怕太累，讓休息了。

走出病房，陸承護了護傷的肩膀，作痛。

…

“什麽？”林鹿驚訝，“你昨晚去看林士了？”

陸承正在吃早餐，放下餐叉，說：“問我叔叔是不是不在了。”

林鹿坐在床邊，“你怎麽說的？”

“我沒正麵回答，把話題繞開了。”

林鹿沉默，陸承聰明，這話他肯定不會說，一旁的人挪下子，扳過林鹿肩膀，“鹿，這話我不能說。”

“我知道。”該告訴的。

“我昨晚跟聊了會兒，以我的觀察，可以接。”

“我不想冒風險，我就剩一個媽了。”

“我理解你的心，”陸承耐心勸導，“林姨風雨半輩子，沒什麽扛不住的，可以接現實，但你讓每天都生活在懷疑，猜測裏，對未必是好，其實是煎熬。”

“……”林鹿沉默。

“你的個與阿姨一樣，你了解自己，也該明白，可以接叔叔離開的消息。”

林鹿心思活絡了，陸承說的對，事如果換做是，寧可最早得知真相，也不要整天猜來猜去。

“我找個時間跟說。”

“嗯。”陸承繼續吃早飯。

從陸承病房回來，林鹿坐在公園裏。

草地上有個穿著病號服的小男孩，與媽媽在玩球。

林鹿認識他，是個白病患兒，帶著藍帽子，白淨的小臉毫無，笑起來很漂亮，染在他上，像個小天使。

突然，球滾到腳下，林鹿拿起來，小男孩也跑過來，對笑：

“給你。”

“謝謝。”

男孩剛要轉，又停住，盯著林鹿說：“祝你好運。”

一瞬間，林鹿心裏豁然。

其實，這個世界沒想象的那麽好，但也不是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