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麵逛燈會的人不，乍一看還以為三界大門開了，妖魔鬼怪都出來人間遊玩。

走到古城的城樓下，林鹿著城樓上最大的燈籠，那是一隻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的龍燈，城牆兒上站著一堆賣孔明燈的小販兒。裏不停的吆喝著——

“放飛天燈，放飛夢想，放飛，求升學求健康求上星，隻有你想不到，沒有求不到，全款六元，月供五，保你全年平安順利，您還等什麽，簡直是求仁得仁，有求必應的最佳祈願神。”後麵還吧啦吧啦的說一大堆。

林鹿：“……”

廣告語帶勁啊，請團隊設計的吧。

江生說：“你要不要放一個？”

林鹿嫵的眼過麵的黑看他，“全款六元的東西你也信？”

看到白麵書生麵裏的眼睛是彎彎的，隻聽江生說：“月供五欸，每個月都能保佑，還劃算的。”

‘噗嗤……’林鹿笑出聲，“你還信這個？”

他低著子，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就想跟你放一次。”

林鹿說：“服了你，買吧。”

江生屁顛屁顛的去花六元請了一神回來。“好了。”

林靜文嫌帶著麵走路不方便，摘下來拿在手裏。“放燈要去寬敞的地方吧。”

江生往不遠指，“古城盡頭就是灘塗，大家買了都在那放。”

三人往古城街尾走，周圍人基本手裏都拿著一盞燈，看來都是去放燈許願的。

來到河灘下，江生把燈點亮，孔明燈慢慢因熱氣展開，江生拿著筆讓林靜文先寫，“姨，寫個願吧。”

林靜文接過筆，倆人誰也沒看，讓安安靜靜的寫。林鹿接過筆在紙上寫個‘生’，江生湊過來一看，與林鹿對上眼，“我？”

林鹿筆遞給他，“寫你的吧。”

江生角彎著笑，寫了四個字：全家平安

三個人一起抬起燈，又同時鬆開手，昂著頭看燈飛向夜空深。

林鹿的肩膀被輕輕下，耳邊是江生低低的氣息，“你的願是我吧？”

轉過臉，盯著他眼睛，“明知故問。”

江生笑開了，小虎牙格外狡黠。

孔明燈越飛越高，林鹿著它，小指勾住他的小指——

願你像這燈，飛到人生最高。

放完燈，天氣越發寒涼。江生怕林靜文吃不消，說：

“回去吧。”

三人往河岸上走，避開人流高峰的主街，從小條路上攔了車回四合院。

……

出了新年，林鹿的包裹陸續從紐約空運過來，江生學業也變得越發張，倆人空還去了江生新買的房子看眼，裝修催了幾次，進度提高不。麵積比不上林鹿在紐約的家，不過三個人住是足夠的，但要做工作室的話，顯然空間不足。

林鹿決定在小區找個適合的店麵，看上一個兩層的門市，記下電話打算租下來。

江生善於砍價，林鹿把租店的事給他做。

原本十五萬一年的店鋪，江生愣是給砍到十二萬，多餘出來的錢，他找到給川菜館裝修的裝修隊，付了裝修首款費，餘下的按照工程進度陸續結算。

既然打算常住，林鹿也需要代步工，約了江生午休去車行轉轉，最終全款買下一臺黑奔馳吉普。由於國籍關係，車落在了江生名下。

倆人從4S店出來，林鹿說：“你有時間考個駕照，這樣也方便點。”

江生答應了。

車朝江生學校的方向開，林鹿問：“中午去哪吃？”

倆人先看的車，都沒吃飯。

江生看下時間，“前麵有家黃燜米飯好吃的。”

林鹿在吃上一直沒特別講究，高檔餐廳吃得了，街邊小店也吃得下，和江生在一起時，也沒擺過高姿態，倆人的相很隨意合拍。

“行。”林鹿換個車道，靠著路邊慢慢開，“哪家？到了提醒我。”

江生看著前麵一個牌子說：“看到沒，那個紅牌子，寫著黃燜米飯。”

林鹿開始找車位，趕上午飯時間，飯店門口的泊車位比較張。轉了小半條街，才在一家銀行的門口找到車位，車停好，倆人下車要往回走一段。

江生把自己的圍巾拿下來，給林鹿圍上。

“你別給我戴，你戴著。”

“別。”江生把圍巾一係。

倆人並肩而行，林鹿自然的挽住江生胳膊，後者把手出來，人夾在腋下摟著走。

穿過人行道時，小跑著過去的，江生轉過臉低頭聽林鹿說話，沒注意到錯而過的人。但對方卻急的停下，一回頭，看到江生用臉頰蹭了蹭懷裏人的額頭，特別親。

突然一聲汽車鳴笛，將斑馬線上的人拉回視線，趕小跑著過了街。站在步行道上，隔著車水馬龍看兩人親的走進一家飯店。

記得那張臉，是江生朋友圈裏出現過的人。之前一直不信江生真有朋友，因為從沒出現過，照片也許是網上隨便找的。可今天眼見為實，不得不信。

倆人吃晚飯，林鹿送江生去學校，車停在門口，江生從副駕下來，林鹿問：“幾點下課？”

江生說：“今天課程滿，別接了，我坐公車回去。”

“我去工作室看進度，也沒什麽事。”

“五點半吧。”

“知道了。”

江生關車門前，說：“慢點開。”

看著林鹿的車消失在轉角，江生才轉往學校裏走。

等人前腳進校門，剛才在街口遇到的人從路邊走出來，憤憤地目看向路的盡頭，奔馳的車尾燈紅得刺目，像嘲諷的紅牌，將罰下場。

‘嗬……’輕蔑的哼出一聲笑，沾著怒意的眼神又落在校門的背影上。

——你不過如此。

江生剛坐下，旁邊梁菲從書本下出一張紙，上麵麻麻記著一堆名字。

“江生，”

“……”江生轉過臉。

“今晚大家去聚餐，你去嗎？”揚了揚手裏的名單，江生搖頭，“不去。”

“嗯。”梁菲見慣不慣的口氣。

兩人間的談話氣氛一直冷冷的，梁菲是班長，班級集活出麵統計再正常不過。

本以為人轉過去就沒事了，可那邊又側著臉說：“尚導組織大家去的，讓我特地找你。上幾次集活你就沒去，尚導說了，這次不去，讓你親自到他辦公室解釋。”

居然是尚導組織的？這點出乎江生預料。

想起上次尚導推薦他去陳陶淵的畫展，平時對他也蠻照顧的，江生說：

“算我一個。”

梁菲淡淡的哦一聲，轉過臉，角不易察覺的勾了勾，把江生的名字寫在紙上。

既然晚上不回去吃飯，江生拿出手機先給林鹿發去消息。

‘今晚班級有集活，導員請同學聚餐，晚上不用來接我了’

林鹿正站在灰土暴塵的工作間裏，負責瓦匠的師傅正在磚，聽到微信提示音拿出來看眼。回複：

‘吃完我去接你’

江生：‘還不知道幾點，我打車回去’

自從林靜文走失那次事後，倆人誰也不敢把一個人留下。

回：好

晚飯在學校旁邊的自助餐吃的，店裏整個二層都被江生的班級包場了，大家把桌子拚三趟，同學們圍坐一圈。

沒了課堂上的約束，私下裏尚老師很是親民，與學生們打一片，生也不含糊，端起酒杯豪氣的敬老師，大家越喝越高興，也越聊越歡實。

最後，有人冒出一句，“咱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都喝得有點多，一呼百應，有的好，有的起哄，江生作為尚老師的得意門生，坐在他手邊卻一直沉默，有人喊他，“江生，你玩不玩？”

江生的酒杯剛到邊，旁邊尚老師說：“我這些學生裏，數你最悶，別把十幾歲的年紀，活得像五十多歲的心態，跟大家放開了玩。”

江生點頭，“行。”

頓時，同學們拍桌子，裏發出嗷嗷的嚎，江生看他們，這老土遊戲也能興致，真是二B青年歡樂多。

真心話規則簡單，一個人開問，然後指定人回答，回答完的人，提出問題，指定下一個人，如此循環。

“要是不想回答呢？”江生難得的了今晚第一句。

梁菲說：“那就由提問者懲罰對方大冒險。”

江生看眼，不冷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