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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霧未散。木寒夏戴著口罩,一運,下了樓。邊出一抹和的金,地麵上還是黯淡的。
多年跑步已了習慣,的步伐十分均勻有力。跑出區,沿著國貿的高樓大廈,沿著麵積不大的廣場,勻速跑著。心,也是一中最平靜愉悅的時刻。
就在這時,看到路的對麵,慢慢出現個男人。
他一深灰運,黑運鞋。一看就是全新的。沒帶口罩,跑得不急不慢。他的麵容自霧氣中慢慢出現,四目凝視的瞬間,他的眼睛裏沉靜如常。
木寒夏跑過他的邊。
“早。”他。
木寒夏:“早。”
兩人而過。
木寒夏明白林莫臣這個人謀定而後,手段很多。他把這一套用在場上,原來也是百折不撓、滴水不。可明知他是故意來麵,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與他的從前。
想起住在一起的那段短暫日子,每早上還是會去跑步,他從來不去。他是木寒夏唯一一個朝夕相過的男人,那時候就奇怪,男人和人怎麽差那麽多?他總是很能睡。每總是睡到鬧鍾響幾遍,才沉著臉爬起來,洗把臉才清醒。當然他是個非常自律的人,如果因為工作要半夜三點起,他也會按點爬起來,不管前一晚上幾點睡。但他能睡是真的,有時候周末晚上兩人睡得很早,第二他也能睡到快九、十點鍾,才神清氣爽地起來。
或許,是因為那時他到底還是年輕夥子,才那麽貪睡吧?
這些他住在風臣大廈上,跑步也從沒遇見他。莫非今竟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早起跑步?
木寒夏一步步踏著路上的,慢慢減速。今也跑得差不多了。突然又想起了在國外時,每沿著河邊跑步。有一段時間,也有個華人夥子,跟。然後呢?然後在那人終於表白的那一,直接拒絕,然後跑得超級快,把人給甩掉了。當時躲鬼似的,一路狂奔中,想著什麽呢?想,這輩子大概也不會有人會陪跑步了。甚至還自嘲地想,即使跟林莫臣沒分手,也不會有。因為他從來不跑步……
正這麽想著,迎麵林莫臣又跑了過來,已經又一個圈了。
太從雲層中出來了,他的形廓看起來格外清晰。烏黑冷的眉目,白皙清瘦的臉。兩人一步步近,他漸漸停了下來。
“跑完了?”他問。
木寒夏:“嗯。”
他微微著氣,雙手撐在腰間,看一眼周圍環境,:“這裏空氣太差,以後你最好別在這裏跑。”
木寒夏摘掉口罩,拿肩上的巾了汗,:“沒別的地方可去,我也不喜歡在家裏用跑步機。”
旁邊公路上,有車不斷經過。這條路已變得嘈雜起來。他:“也不是沒地方可去,離這兒三公裏就是星公園,你如果覺得可以,以後我們開車搭夥去。”
木寒夏看著自己腳下的影子,笑了笑:“再吧。”
“好。”他看著。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並肩往回去的方向走。遠離公路後,一路上都很安靜。高樓大廈還沉默著,空中有鳥飛過。
到家區門口時,他問:“吃早飯了嗎?”
木寒夏答:“還沒有。家裏煮好粥了。”
他停下腳步,忽的笑了,:“我已經很久沒吃過家裏煮的粥了。以後哪如果你煮多了,我再上去吃。”
木寒夏輕聲答:“好。”
“再見。”
“再見。”
轉走進區裏,走了兩步,聽到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suer,明見。”
木寒夏愣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幾步,才回過神,轉頭去,他已走遠了。
——
早晨林莫臣“明見”時,木寒夏之所以發愣,是因為今就要去江城,明早肯定不在。跟陸樟請兩假,也是為了這個。
抵達江城時,是中午。如果這次回國,覺北京的變化很大,更加繁榮、時尚。那麽江城帶給的覺,竟像是停留在七年前。城市依舊蒼茫而陳舊,路上依然又髒又熱鬧,大公風馳電掣的穿梭,那麽多的地方,長江大橋、步行街、沿街數不清的店,依然沒有變。
但還是有許多地方、許多人,已經變遷。
譬如眼前,這棟已經停業的樂雅超市。曾經工作過的,華中區單店業績第一的旗艦店。
下了出租車,站在街邊,著它。整棟樓已經圍了起來,還有工人正在拆除外圍裝修。樓頂上“樂雅ar”幾個字,已灰暗老舊得不樣子。在國外時,也已聽過電商對實超市的衝擊,注意到樂雅的業績逐年下。但真的目睹到這裏已經關店,才真切會到時流逝、是人非的覺。
離開樂雅,沿著那條悉的路,往家的方向走。本應是條蜿蜒的、滿是灰土的路,而兩旁應是岌岌可危的老樓。可是沒有了,腳下變了一條平整的水泥路,舊樓全都推翻了。昔日困著的、眷養的那個貧民窟,然無存,變了一個的公園。開闊,綠樹蔭,草是青的,路越來越寬。
在國外時,已知道家裏拆遷的事。當時還是拜托何靜代為理手續。家中東西和父母,也請何靜代為保管。但此時親眼看到這裏的變遷,最後的一個家已不複存在,的心中平靜又痛。
在公園裏坐了一會兒,起離開。
坐了一趟公車,在一片老舊的居民區下車。按照何靜電話裏給的地址,家應該就在這附近。
眼見已是中午,想若是去了何靜家裏,又該勞頓何靜做飯。何靜多不下廚的人啊,寧願吃盒飯。木寒夏笑了笑,在路邊找了家店,坐下吃飯。
這裏路窄,但也熱鬧。行人、自行車,還有偶爾開進來的轎車,把路都塞滿了。木寒夏坐在泛著油的桌前吃著一碗,心中竟也覺到久違的孤獨和溫暖。
路的對麵,還有家樂雅。是家中型超市,這種超市做的就是居民區生意,看樣子人來人往,生意還不錯。
木寒夏看著這家樂雅,慢慢地吃著。忽然某個瞬間,看到一個有點眼的中年男人,從超市裏走了出來。
怔住了。
是孟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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