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軒也許信守承諾，也許深圳的公事很忙，竟沒有打擾方心佩。偶爾一個電話，也只是問候一對兒。

方心佩放心之余，不免有些幽怨。

恐怕他對自己的，並不像他自己吹噓的那麼深吧？

龍海山卻和兩個孩子打了一片，儼然了孩子王。

特別是方昊羽，喜歡坐在沙發上，聽龍海山吹噓天南海北的趣聞　。

“我們看到雪了呀！”方語顯擺地。

“哦，對，你們南津偶爾會下一場雪，不過那種雪很小的。我說的雪啊，那可是厚得可以到膝蓋的那種。當然不是你們的膝蓋，而我的膝蓋。你們嘛，估計整個小子都要被埋進去了。”

“有什麼稀奇？瑞士的雪也很厚的。”方語不甘示弱鄒。

“你們難道去過嗎？”龍海山故意逗。

“當然去過！”方語得意地揚了揚頭，“我們還去雪了呢！”

“摔了個跟頭，還好意思說雪？”方昊羽揭短。

方語辯解︰“我只是太小……”

“對，我比你大。”方昊羽很誠懇地點頭。

龍海山好笑地看著兄妹倆絆，這幾乎已經是每天上演的功課了。

“那也不對，你比我大了一點點，不能算……”方語的聲音，漸漸地低了。

“你是孩子，力氣比哥哥小，那是正常的。”龍海山看到眼圈發紅，急忙替解圍。

“對！”方語破啼為笑，“你是男孩子，力氣大嘛！哼，你小瞧我，看我明年一定能學會。”

“你們是跟媽媽去的瑞士嗎？”龍海山問。

“不是，跟爸爸。”方語搖頭，“以後我們長大了，會賺錢帶媽媽去的。”

“你們媽媽嗎？或者更爸爸？”龍海山低低地問。

“媽媽是我們最的人。”方語很嚴肅地說。

“那為什麼和媽媽生活了五年，又和爸爸生活了呢？”

方語低頭︰“因為媽媽負擔我們的生活，好辛苦的。我們和爸爸在一起，媽媽就可以把外婆接過來一起住。媽媽的薪水，負擔不起三個人呢！”

龍海山啞然。

“沒關系，我們很快就能賺錢，然後陪媽媽周游世界。”方昊羽淡淡地說，小小的臉上，寫滿了自信。

真不知道這小子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

小孩子再聰明，也只是小孩子。

賺錢，哪里有這麼容易？

“可惜明天就要回去了，真不想走啊！”方語托著小下的樣子很萌，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龍海山吃了一驚。

“暑假還沒有結束呢，你們怎麼就要走了？”

說實在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對小孩子居然有這樣大的耐心。

相了一個禮拜，他居然喜歡上了這兩個小不點兒。

“因為沒有借口呀！他們不知道媽媽在這里……”方語似乎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哥哥，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快了。”方昊羽揮了揮小拳頭。

龍海山忍俊不。

這兩個孩子才五歲，離年還早得很呢！

“真想快快長大啊！”方語憧憬。

“你們在爸爸家里過得不好嗎？”龍海山擔心地問。

“還好啦，只是那個家里，沒有媽媽，也沒有外婆嘛！”方語悶悶不樂，“而且，有個好討厭的人！”

“是你們的繼母？”龍海山猜測。

“當然不是！”方語搖頭，“是爸爸的繼母。”

龍海山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

看來，那戶人家的家庭關系，還真夠復雜的。

“沒關系啦，不敢惹我們的！”方語大方地擺了擺手。

“如果了委屈，記得打電話給舅舅啊！到時候，舅舅拿著大砍刀，給你們救駕去！”龍海山半開著玩笑說。

“舅舅，我們回南津以後，也會想你的。”方語認真地說，“雖然你不是媽媽的親兄弟，可是你對媽媽好，我們就喜歡你。”

原來是屋及烏啊！

龍海山有點小郁悶，他還以為自己是以人格魅力征服了兩個孩子呢！

不過，這聲舅舅，聽起來很用。

“海山，過來幫把手！”方心佩的聲音，脆生生地傳來。

看著笑靨如花，滿面春風，龍海山覺得，就是一輩子的兄妹，也好。

“今天做了這麼多菜！”龍海山笑瞇瞇地問，“是什麼日子？有特別的意義嗎？”

方心佩悵然︰“也不是什麼日子，只是孩子們要回南津，不知道下次來深圳，又是什麼時候。”

“你可以回南津去看他們！到時候，你如果想孩子們了，我送你過去。”龍海山自告勇。

他覺得，自己也會想這對小寶貝的。

尤其喜歡他們的音，著“舅舅”。

方心佩苦笑︰“別給孩子們找不自在了。”

龍海山生氣地問︰“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讓你有這樣大的顧慮？”

“我只是怕媽媽到難堪，一輩子教書育人，兒卻……”方心佩低下頭，“而且，對孩子們也不好。”

“你呀，總是為別人考慮，什麼時候為自己考慮考慮？”龍海山又氣又怒。

龍海山雖然不舍得離開，但怕影響兩個小孩子睡眠，看看到了八點鐘，就告辭回去。

“佩佩，他來接嗎？”方怡在燈下為兩個孩子收拾行李。

“嗯。”方心佩悶悶地點頭。

“別這樣，下次還有機會來深圳的。”方怡拍了拍兒的手，自己卻用手背拭了拭淚。

“嗯，我知道。”方心佩勉強出笑容。

“媽媽，我們不想走。”方語噘著走過來，依偎在方心佩的旁，“打電話給爸爸，讓他自己回去好了。”

“爺爺那里沒法代啊。”

“就說我們被綁架了！”方語眼珠一轉，說出的主意，卻把人嚇一大跳。

“胡說，這樣一來，家里會急得人仰馬翻。”

方語認真地說︰“媽媽，爺爺家里沒有馬！”

“笨蛋，媽媽是形容家里的程度。”方昊語聽不下去了，直接。

“你才是笨蛋呢！”方語立刻反駁。

“你們都不笨，都是媽媽的聰明寶寶。”方心佩把兩個孩子摟在懷里，臉上出了笑容。

“我比哥哥……嗯，和哥哥一樣聰明。”方語眨了眨漂亮的大眼楮，還是把自己放在了和方昊羽相同的層次。

方昊羽撇了撇，顯然並不認同，但也沒有反駁。

于是，小丫頭高興了︰“哥哥也這樣認為的！”

方心佩失笑︰“是啊，我們家語是個聰明的小丫頭！”

“如果舍不得孩子，你就把孩子們送到酒店，再陪他們一晚吧！”方怡看到母子三人相依相偎的景，忍不住嘆息。

“不用了……”

“媽媽陪語！”方語卻了起來，一張臉笑得像太花，讓人無法拒絕。

可是酒店里，還有程敬軒。

“那……”

“耶！媽媽同意啦！”方語不等方心佩點頭，就已經蹦跳著歡呼了起來。

方心佩苦笑搖頭︰“好吧！”

“明天媽媽送我們去機場！”方語搖著方心佩的手要求。

“好。”方心佩低下頭，在的額頭親了一下，“明天媽媽看著你們的飛機飛起來，好不好？”

“鈴……”門鈴響起。

“是他來了，你送孩子們過去吧！”方怡把拉桿箱遞給兒。

“好的。”方心佩點頭，“媽媽，那你早點休息。”

“別婆婆媽媽的了！”方怡佯嗔。

其實，自己的眼淚，也不自地想往下落。

“陪我還是陪孩子？”程敬軒笑意宛然。

“當然是陪孩子。”方心佩瞪了他一眼，“一年之約，請君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