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惜若神淡淡的,心中卻漸漸涌出了滿滿的悲苦︰“知道了又如何?既然忘記了就讓它過去。”頓住話,語氣祈求,“陛下,我和你走,請你放了小宇。”
“他是誰的孩子?南宿臻的,還是西樓玉的?”不知為何,看到淡然自若的神,蕭重月言語刻薄起來,“當年你和南宿臻茍且,孩子是他的?”
“你說什麼?”東惜若子微微一震,心中不知是憤怒還是絕,盯著他眼楮半晌,最後只得苦笑一聲,“你要這麼認為,也是我的報應。無論他是誰的孩子,請你不要傷害他。”
蕭重月眼中泛著漠然的冷︰“你這是在求朕?但凡背叛朕的人都死了,朕為何要放過他?”
“蕭重月!”東惜若扯住他的手臂,手指在抖,“不要傷害他,他是……”
馬車忽然在此時停了下來,衛軍統領在外面稟報︰“陛下,到了。”
勒在腰間的手松開,蕭重月徑自下了馬車,東惜若遲疑了一下,也跟著下了車,在看到眼前所之地的時候,心中瞬間冰冷下來。
——是關押死囚犯的死牢。
蕭重月揚手示意,兩名侍衛上來左右架住了。
“朕說過,背叛朕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他淡淡下令,聲音卻十分冷,“將關水牢,好生看守。”
東惜若也不作任何掙扎,只依舊說︰“放了小宇。”
蕭重月像似沒有聽到一般,輕聲道︰“朕很喜歡那個孩子,這幾日他就待在朕的邊。倘若你想以神力逃,你就別想再見到他了。”
東惜若沒有料到他竟如此冷酷,月照在男子的臉上如水流瀉,比雪還冰冷。
“朕知道你神力通天,所以朕早已有所準備,水牢中那些毒,雖不致于要了你的命,但也能削弱靈力。”蕭重月負手轉過了去,語音冷冷消散在夜里,“待你一死,朕便會放了那個孩子。”
東惜若的心漸漸發涼,男子遙遙離去,卻仿佛沉進無盡的冰雪中,全的都結了冰,覺整個世界天塌地陷。
被侍衛一路拖進了水牢里,雙手被捆住吊于懸梁,腥臭的水漫過了的口。水牢中的蠱蟲蛇蟻仿佛嗅到了新鮮的味道,一瞬間全部涌向。
一吸食的劇痛驀然傳來,東惜若微微泛白,全痛得都在抖。
毒發作地很快,腥味彌漫,只覺眼前一片昏暗。
當初以九天眾神的名義咒繪世,逆行倒施、扭轉枯榮的代價便是被施咒者忘所有關于的一切,如今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否則咒反噬,滄瀾所有人都活不了。
昔日兩人深相的景一幕幕在腦中流過,東惜若忽然靜靜地笑了起來,眼中卻有淚流下。
向來緣淺,奈爾深,真正再好不過。
夜已經很深了,蕭重月一路步行,終于到了養心殿,似是再也抑制不住腦中針扎一般的疼痛,他扶住了門框按住頭顱,手指微微栗著。
“陛下!”門口等候的公公立刻上來扶住他,卻被他冷冷推開,獨自一人支撐,踉蹌著走進了養心殿。
“陛下!你怎麼了?”早已在此等候他回來的夏婉揚上去想去扶他,卻在看到他冷厲的神,不由止住了腳步不了,心中卻沉沉難安。
一早得到滄瀾帝將東惜若帶宮中的消息,便匆匆忙忙進了宮等他,如今卻見他獨自一人,不見東惜若的影,心中不由狐疑。
蕭重月輕輕著頭,良久之後,頭疼漸漸消失,他終于出聲︰“你怎麼知道朕今夜回來?”
男子極冷的試探口吻,夏婉揚一個心驚,心電急轉之下,回答︰“今日百姓們都在傳言赤煉城城主出現在都城,皇妹正是因為此事進宮等候陛下,並不知陛下回宮的消息。”
蕭重月卻是不信,只冷笑一聲︰“婉揚如今的膽子倒是越發大了,朕敬你為滄瀾一統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才特許你隨意宮的權力,但並不意味著你可以隨意安眼線在朕的邊!”
“陛下!”夏婉揚驚得當場跪下,臉終于大變,瑟著肩膀說,“陛下誤會了,皇妹並無此意,皇妹真的不知道陛下今日回宮的消息……”
蕭重月有些不耐煩,揮手打斷的狡辯︰“朕心如明鏡,今日是朕最後一次警告你,婉揚,不要妄想不屬于你的東西。”
夏婉揚心下一震,幾乎癱著坐到了地上,微微垂著頭,眸既深又黯。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這個帝王待依舊冷酷無,即便當初為了他的大業,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嫁給西國老皇帝,也不能換來他的青睞和寵,有的只是無盡的榮耀和聖恩。
可是,對于來說,榮耀和聖恩本不重要!
“陛下……”心中思緒良多,夏婉揚終于鼓足了勇氣抬起臉來看他,“陛下為何總是對我漠然以對?難道陛下還想著東惜若?可是,背叛了你,背叛了北國,和南國太子私通茍且,陛下為何還要想著!”
“放肆!誰讓你口出狂言的!”
蕭重月龍震怒,聽到那樣的話,不知為何他心中十分惱恨,忽然間就將案桌上的奏折全部推落于地。夏婉揚嚇得不知所措,有些難以置信。
在的眼里蕭重月一向穩定淡然,喜怒不形于,從未像今日這般怒氣盡顯,那眼神仿佛要將人生吞活剝一般。
驚得怔在地上,一時間不敢出聲,直到蕭重月極其憤然地怒喝了一聲“滾”,才踉蹌著起,趔趔趄趄地走出了養心殿。
遠離大殿許久,夜里吹來的風忽忽慢地吹在臉上,才漸漸平息了心中的恐懼,冷定了下來。
一路匆忙疾行到宮門,宮門外一個丫鬟見來了,急急忙忙上前,在耳邊輕聲耳語︰“公主,暗玉被人救走了。”
“什麼?!”夏婉揚的臉驀然大變,“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