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琴蟲不見了!”
空曠的大殿里,風卷起院外的落葉,從窗外飛來,落在擺著靈果杯盞的長幾上,將空氣襯得更冷寂了幾分。
大殿里一片安靜。
片刻后,年看向對面的門冬,緩緩開口:“你說什麼?”
“琴蟲不見了。”門冬瑟了一下,似是被顧白嬰的眼神震懾,干脆利落地往地上一跪,開始干嚎:“今日我去姑逢山,盤算著琴蟲種子過幾日就該了。沒想到一到黑沼澤,就發現黑沼澤的制被人過,我又以元力探過整個黑沼澤底,發現琴蟲不見了!”
“怎麼可能?”顧白嬰站起:“是不是你看錯了?”
“師叔,”門冬跪在地上,苦著臉道:“整個黑沼澤底下,就那麼一個活,好找得很。如今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看錯?”
顧白嬰臉一沉:“琴蟲的存在,只有你我,五師兄和掌門知道。就算僥幸有人得知,也不可能冒著被瘴氣侵蝕的危險前去摘取,除非是偶然所獲。”頓了頓,他又沉道:“只有門弟子采摘靈草丹材會進姑逢山,”他看向門冬,眼神轉冷:“查查我不在的一年里,有哪些弟子進了姑逢山。”
門冬的神頓時遲疑起來,吞吞吐吐地道:“其實,師叔…….”
顧白嬰見狀,目微變:“你知道是誰?”
“我……我問過紫螺師姐,”門冬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語氣:“之前有位弟子,臉上被妖氣所傷留下疤痕。四師叔要尋一截夜藤枝好煉素玉容丹,服用即可容養。夜藤枝就生長在沼澤邊上,聽那位弟子自說……被同門暗害,掉進黑沼澤中,僥幸逃出……”剩下的話,門冬說不下去了。
掉進黑沼澤的人,十年就這麼一個,不是是誰?
“臉上被妖氣所傷留下疤痕,”年盯著他,語氣倏而變得危險:“你不會告訴我,那個弟子,名楊簪星?”
“師叔,你怎麼知道?”門冬詫異地揚起頭,隨即又恍然:“是了,六師叔說你時時看,自然明了。”
“我沒有看。”顧白嬰咬牙,一字一頓地強調。
門冬子一,小聲道:“那……現在怎麼辦啊?”
辛辛苦苦養了十年的種子,說沒就沒了,換誰誰不崩潰?
大殿里是死一般的寂靜。
“此事先不要告訴掌門和五師兄。”不知過了多久,年的聲音傳來,帶著點冷意:“琴蟲種子靈脈,會有應,我先去試探一番,若真是……”他看向門冬,門冬嚇得把腦袋一低,聽得頭上傳來森森的警告:“你給我想辦法,把種子弄出來。”
……
簪星修煉完后,扛著子回到了小木樓。
小木樓里,田芳芳已經不請自來,蹲在地上擼貓。
彌彌子胖了一圈,呈一個“大”字攤在地上,被田芳芳撓著下,一臉心滿意足。田芳芳也得到了靈魂上的藉,表稱得上生死。
簪星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人一貓無比和諧的畫面,要不是這是自己宿舍,會懷疑這是到了大煙館。
繞過地上的彌彌,走到榻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田芳芳被靜聲吵醒,見簪星回來了,忙起打招呼:“師妹回來了,喲,這汗水,你可真用功。”
“不用功能行嗎,”簪星喝了口茶:“你沒聽見華岳前日里放話,遲早弄死我。”
“別怕,”田芳芳拍了拍自己的脯:“有師兄罩著你,不會讓你出事的。不過,”他的目落在簪星的鐵上,道:“師妹,你這子,真是有點丑。”
這鐵還是太焱派的新生標配,用了這麼長時間,或許是經不起元力的磨損,整個鐵上銹跡斑斑,活像個乞丐撿破爛用的。整個太焱派,子用本就,這子還這麼丑,有時候看著,確實一言難盡。
“沒辦法,”簪星雙手往后一撐:“我也沒有多的靈石去畫金樓里買新的。”嘆了口氣:“如果太焱派的人每人給我一塊靈石……”
簪星搖了搖頭,真是窮瘋了。
“哎,”田芳芳抱著彌彌跟著坐到簪星對面,湊近道:“我聽說,再過幾個月,咱們門弟子考核,六師叔玄凌子會在新弟子中,選最有資質的做親傳弟子。”
他神神的:“我還聽說,親傳弟子,可以去太焱派的兵庫里,自選兵。那里頭的兵,全都是好東西,最差也是中等靈。師妹,你說,咱們要是做了親傳弟子,是不是就算飛黃騰達了?”
簪星:“.…..”
有時候對田芳芳佩服的,凡人修仙,大多是為了追求強大靈力,凌駕于一切之上的功法,或是跳出尋常人普通的壽命,以求永生。但田芳芳修仙,竟修出了一種俗世中的力求上游之。仿佛要立志做一位一路往上、爭名奪利、最后食無憂的土財主。
不過,人各有志,求仁得仁,他開心就好。
簪星道:“不錯,師兄,我相信你肯定能一鳴驚人。”
“謝謝。”田芳芳喜滋滋回敬:“咱們一起發財。”
又擼了一會兒貓,田芳芳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小木樓。
簪星梳洗完畢,也跟著上了榻。白日里上課,晚上自習,累了一天,很快,簪星就進夢鄉。
待睡著后,窗戶上陡然出現一個影子。又過了片刻,屋子里有人進來了。
大半夜的,有人一聲不吭地站在自己榻前,若是簪星此刻醒來,當會被嚇出心臟病。
臥在床頭的白貓睜著一雙碧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顧白嬰看了它一眼,出一手指,撓了撓它的下。白貓舒服地瞇了瞇眼,間發出“咕嚕咕嚕”的聲。
床上的子翻了個,一條橫過來,搭在被子上。月將屋子照得清楚,也照得那只格外晃眼,這睡相,實在不怎麼雅觀。
顧白嬰嫌棄地移開眼,手指一,被子“唰”地一下飛了上去,將這人口以下蓋得嚴嚴實實。
他又轉過頭,掌心用力,剎那間,一線元力鉆進對方的口,如一道銀,眨眼不見。
簪星的口,漸漸浮起一陣綠的影,這影如春日的柳樹,在江邊投下的掠影,帶著一濃郁的生機,充斥了整個屋子。
顧白嬰猝然收手,臉難看得出奇。
琴蟲種子,果然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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