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銀栗有些不安。
“我當然知道你。”簪星答道:“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落到這里來。不過......”往前探,仔細打量著銀栗:“你和我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離耳國傳言中的妖鮫,丑陋兇殘,兇暴,跟個嗜殺的怪一般。簪星從小聽到大的人魚,則是活潑可、善良人的靈。而眼前的銀栗,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麗年,他穿著離耳國皇宮侍衛穿的侍衛服,漂亮得讓人一看就心生保護。他似乎也很弱,靦腆而,簪星一靠近他說話,他的臉就漸漸紅了,如在白玉上浮起一層脂,艷麗得很。
看銀栗越來越不自在的模樣,簪星收回目,沉思道:“可你是元神,外頭還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也是鮫人,不過他臉上有鱗片,而且應當是真正的妖族,不是元神。這又是為何?”
銀栗聞言一怔,眉頭蹙起,過了一會兒,他低聲開口:“你說的,應該是我的孿生弟弟,銀罌。”
“弟弟?”簪星想了想:“莫非,他是為了幫你報仇?”
銀栗的臉變了變,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簪星站起:“不管了,我得先出去,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你弟弟厲害得很,我師叔打起來都勉強,我得去幫忙。”然而甫一站起,便覺得頭暈眼花,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銀栗忙扶住,道:“這里連通著滅妖陣的陣心,雖然不會直接將你魂魄絞碎,但你是活人,上還有妖氣,在這里呆得時間越長,靈力會流失得越嚴重,到最后,會死在這里。”他看了看遠:“我知道有另一個出口,我帶你出去。”
......
星宿臺邊,白玉殿前,一片狼藉。
修士們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地上到都是跡。一些濺到玉石做的臺階上,順著臺階慢慢流淌下去,像是要將臺階染盡紅,連天上的一銀月,此刻也像是變了的嫣紅。
然而在沉沉的夜中,槍鋒如銀流霞,將夜空暴地撕開一道口子。萬點雪花如銀海,纏繞在一團黑霧之中,雪一層層落至地面,竟未將原野落白,聽得夜空傳來一聲巨響,眾人抬頭看去,就見長袍的貌鮫人落在屋頂,按住帶的手臂。
他冷森森地笑道:“顧小仙長倒是比我想的厲害多了。”
在鮫人對面的年,上亦是負了不傷,鮮將他的珍珠錦染出層層紅,如在袍上繡上的緋花朵,愈發艷然。顧白嬰眉眼冷漠,二話不說,持槍再次沖上。
“連話都不想對我說,”榮余嘲諷道:“看來你的道死了,你很傷心啊。”
此話一出,顧白嬰持槍的作有片刻的凝滯,那張如寒霜的臉陡然有了怒意,他斥道:“什麼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榮余一個側,一掌拍向對方的銀槍,還不忘奚落對手:“哼,兩個人在天祿閣里摟摟抱抱,夜里還共一室,說什麼師叔師侄,誰知道干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修仙界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名門正派,沒想到私下里竟也如此,令人惡心!”
他這話也沒有避著旁人,故意說得很大聲。一時間,所有人異樣的目都朝顧白嬰看來。
田芳芳怔了怔:“夜里共一室我是知道,天祿閣摟摟抱抱又是怎麼回事?”
“共一室?”他側的孟盈詫然開口:“師叔什麼時候和楊師妹夜里共一室了?”
藏在柱子后的門冬抱著頭,低聲道:“完了完了完了......”
宗門里的修士們正打得熱鬧時,冷不丁得知這麼一樁風月聞,看向太焱派眾人的目便帶了些促狹之。牧層霄皺眉道:“都什麼時候了,這些人還想些七八糟的。”
再看屋頂上,顧白嬰氣得臉鐵青,手中作更加兇厲,邊打邊罵:“混賬!妖!滿口胡言,真是狗里吐不出象牙,我今日一定要殺了你,把你剁碎片丟到西海里喂魚!”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榮余冷笑。
正纏斗的時候,忽然聽得破空之聲,一只箭穿過黑霧,刺中了榮余的右心房。
星宿臺上,離珠公主再次搭弓箭,道:“心口左一寸。”
“公主!”侍試圖將拉走:“這里太危險了!”
“不必管我。”離珠公主面上沒有半分容。
這個已經不再年輕的婦人,撿起了侍衛撤離時留下的弓箭。的大紅禮袍太長,便干脆自己用刀斬斷,再將長袖挽起,竟如在山林中穿騎裝的獵戶,而手中的那把弓,繃而又有力量。
這一箭用了十足的力氣,準確地向榮余的心房左一寸。
然而箭矢沒能穿過黑霧。
鮫人手握著那支對著自己的箭矢,微微一用力,長箭就從中間斷為兩截。他又毫不在意地將右心房那支箭拔下,甚至一點兒傷痕也沒留下。榮余看向離珠公主,諷刺地開口:“無能的凡人,又怎麼能傷得了我?”
“哦,差點忘了,四十年前,你也是這樣,用一箭將那只鮫人的尾釘在地上,不過,我可不是當年那只鮫人。”他猛地用力,那團黑霧迅速爬上離珠公主側,離珠公主到似乎有一只手扼住了的嚨,沉悶的窒息傳來。
掙扎道:“你不是四十年前的那只鮫人,那你是誰,你不是來復仇的嗎?”
“復仇?”榮余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真切地笑起來,他邊笑邊道:“為何要復仇?當年那只愚蠢的鮫人因為上一個人,不惜獻出妖丹也要變凡人,可惜的是最后卻死在他所之人的手中。這種愚不可及之人,只會淪為全妖族的笑柄。憑什麼值得別人為他復仇?”
離珠公主到自己腦子“嗡”地一聲,似乎很多聲音都離漸漸遠去了,看向榮余,艱難地開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嗎?”榮余欣賞著的模樣,不不慢道:“當年明明是你的夫君殺了那些人,可最后債卻全都落在了妖鮫上。公主殿下,你難道不一點兒都不奇怪,當年的王宮里,為何會出現那只鮫人?”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你啊。”榮余和氣地看著:“我那愚蠢的哥哥,一心想要幫你擺為祭品的命運。所以即便沒有妖丹也要闖滅妖陣,好救你出險境。誰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呢?”
離珠公主的手指微微抖。
“他還沒到你寢宮就被滅妖陣困住了,而你,殿下,你用你手中的箭,親手殺了他。”
......
甬道里,銀栗扶著簪星走著。
這甬道比想象中的長,一時間竟走不到盡頭。聽銀栗說,這里是皇陵的一墓道,不知怎麼被簪星從滅妖陣連通了。
銀栗也沒有說謊,簪星的元力在慢慢流失。短短的一截路,走起來都格外費力。道:“銀栗,你弟弟真是個人才,居然把妖氣種在我。我今日差點就死在滅妖陣里了。”
“對不起。”銀栗賠禮道,他想了想,又有些奇怪:“不過但凡只要沾了妖氣之人,哪怕是凡人,一旦落滅妖陣中,都會魂飛魄散,絕無生還可能。可楊姑娘,你怎麼能通過滅妖陣,還連通了這里的另一個甬道呢?”
簪星心想,或許是因為梟元珠。這梟元珠雖然有時靈有時不靈,但每次倒是老老實實地將的命給保住。
只是這話卻不能對銀栗說。
“我好歹也是太焱派玄凌子的親傳弟子,”簪星隨口道:“宗門里多多都會有些保命法,你們妖族不懂。”
銀栗懵懂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簪星看著他,這年看起來純良得很,穿著一侍衛服的模樣,就是個年的小侍衛,當年圣寧皇帝那一幫人,究竟是如何忍心對他下狠手的。
還把人家雕刻得那麼丑,多半是妒忌。
見簪星一直盯著自己,銀栗臉又紅了,他小聲問:“楊姑娘為何一直看我?”
簪星一邊往前走,一邊道:“我只是很奇怪。銀栗,當年殘害那些的,是圣寧皇帝。圣寧皇帝為了延續壽命獲得永生才修此邪。但最后之所以能推到你上,是因為你確實出現在了王宮里。”
“銀栗,你怎麼會出現在離耳國的王宮?”問:“還是說,你是被他們在外頭捉住的,只是為了頂罪,才將你拉到了這頭?”
甬道里,半晌沒有人回答。
簪星轉過頭,年的側臉在火把映照下,鍍上一層茸茸暖意,他五漂亮得挑不出一瑕疵,如西海深一個瑰麗的夢,而那雙湛藍的眼眸里,第一次涌上了憂傷的緒。
“是我主進宮的。”
他抿了抿,目有些悵然。
“......我想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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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焱派風評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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