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豬蹄的時候,顧謹謠順便煮了一方五花。
這方一會上墳要用。
他們這邊都有大年三十上墳請先人團圓的習俗,等飯做好了,先拎著香燭、紙錢、供品和酒,到墳頭拜完祖先再回來吃飯。
紀家跟顧家世世代代都在這個村子里,要去的地方不,好在都是在附近山頭。
顧平先帶著大家拜了祖爺爺跟,后面就去到顧勇全墳前。
每次來祭拜大兒子,顧平總是忍不住紅眼眶。
三個兒子里,也就老大懂事知理,還聰明,有文化,當過大隊會計,只可惜當年……
唉,算了,不想了,那些都過去了。
顧平拿出籃子里的香燭對顧謹謠說:“大丫頭,帶邵北給你爸認識認識。”
其實當初兩人結婚那會就應該過來拜了,只是那時顧謹謠還沒醒過來,不愿意做這些,也就沒提。
不過現在也不晚,小倆口恩恩地過來,總比貌和心離的好。
顧平一邊擺供品點火紙,一邊在心里默念,希兒子保佑大丫頭生意興隆,夫妻和睦,早點給他生個小外曾孫。
簡易的墳頭只有一塊刻著字的石碑,紀邵北將三支香在墳前的泥地里,再看向這個墳包,腦子里便浮現出一個穿著灰中山裝,面容帶笑的年輕男子。
同一個村子,當年顧勇軍死的時候紀邵北已經十二歲了,他還記得他,同時也記得那個白纖的知青。
其實顧謹謠長得并不像顧家人,而是像的母親白纖……
顧勇軍去世多年,顧謹謠早已經走出失去父親時的彷徨跟悲傷,每次來到父親墳頭,除了有一些可惜,有一些揪心,別的,都接了。
拜完顧家這邊,一行人又拜紀家的先人。
紀家需要去的地方也是好幾個,別的都沒什麼,就是紀小安在父母親的墳頭忍不住哭了一場。
紀小安的母親當年是意外亡,掉在龍灣河里連尸骨都沒有找到,只找到一件外跟一只鞋子,跟紀銘同的,是一副冠。
當年母親過世時紀小安六歲,至今已經快五年了,想到母親他也傷心也難過,但不至于落淚。
他哭的是父親,畢竟天人相隔還沒多久,以住父子倆相依為命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他不能不傷心,不能不落淚。
小娃娃懂事,就算哭也是抑住的嗚嗚聲。
可這個樣子讓人看著心疼。
好在,吃著盛而又味的團年飯,紀小安很快就沒事了,還帶著兩個小的放火炮。
大年三十,白天吃團圓飯,晚上守歲。
去年,紀邵北的年是在部隊過的,他沒有去參加晚會,一個人坐在宿舍里看書到十二點。
今年,完不一樣了。
他退伍了,還了家,有責任,也有媳婦了。
床邊放著火盆,邊坐著正在織的人,他不需要再看書,他有很多“事”可以忙。
東屋的床一直搖晃到很晚,后面顧謹謠實在不住了,將上的人踹了下去。
連著這兩晚都是這樣,男人不累累啊。
而且這樣子弄法,估計很快就會懷上了。
隔天,是大年初一,大家什麼都不用干,吃吃喝喝只管休息。
大年初二,外嫁的兒拎著年禮回娘家,鄉客居一大早也開門迎客。
新年第一天開門,顧謹謠帶著紀邵北去了一趟,幫著做了些米花糖,后面待好吳慧娟跟趙小鋼,夫妻倆就準備先回去了。
臨走前,兩人來到自由市場里面買菜。
現在的自由市場跟先前比起來熱鬧了不,改革帶來的政策變化一天一個樣,不人嘗到了做生意帶來的甜頭,開始帶邊人也往這個方向發展。
自由市場里,吃的用的,小到針頭線腦,大到桌子板凳,什麼都有了。
顧謹謠在市場里買了一條大黑魚跟新鮮豬,兩人正準備回去,迎面卻上了劉笑麗。
劉笑麗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手里拎著一小條跟一包糖,正從外面回來。
雙方都沒有想到會突然上,勻是一愣,之后各自瞥了對方一眼,散了。
算起來顧謹謠也有大半個月沒見過劉笑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這人蒼老了,兩髻略可見白發。
二房最近事多,先是兒辦嫁妝花了家里的積蓄,后是大兒子跟媳婦要分家,弄得家里分文未剩還鬧心。
顧柳鶯已經嫁出去了,眼不見心不煩,那些事影響不了。
劉笑麗就惱火了,天就跟個要戰斗的公似的,能不憔悴,能不蒼老麼。
劉笑麗悶著頭回到店里,正在招呼客的顧勇軍問,“咋的?”
大兒子分家,這生意也分開了。
加上顧柳鶯教了他們做油辣子后也不來看攤子了,最近二房的涼攤子只有老倆口跟顧德洋在忙。
不過現在生意差,賣也賣不了多,倒是忙得過來。
今天大年初二,外嫁的兒要回娘家看父母,剛好又逢趕集。
劉笑麗就打算過去問問,讓兒婿一會跟他們一塊回村吃午飯,結果小倆口居然說有事去不了,只給了一小條臘跟一斤白糖做年禮。
看著桌上那點東西,劉笑麗再疼兒此時都有些氣悶。
這讓外人怎麼看,有了丈夫忘了娘。
關鍵是,這事給賀巧和三房知道了,心里指不定怎麼笑話。
劉笑麗氣悶歸氣悶,但還是向著兒的。
丈夫問起,就解釋道:“鶯兒不是忙著開面館的事嘛,今天就不來了,等店子開起來了一家人再聚。”
開店歸開店,可這大過年的……
顧勇軍心大,平時也不管事,皺了下眉頭也就算了。
顧德洋就覺得這事有些不合理,可家里的事也不到他管,只是……
“媽,那今天下午我去小芬家一趟。”
顧德洋也看對象了,不過親事還沒定下來,對方要一百五的彩禮,二房一家現在本拿不出來,這定親的事劉笑麗就一直拖著。
對方也不知道看著風的顧家二房沒錢了,一直在等,所以最近兩個年輕人就當是對象一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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