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錢氏將餅子放到面前,道:“你當那河壩是紙糊的呀,說破就能破,趕吃了上學去。”
滿寶現在已經不用人接送上下學了,吃完了早食便自己背著小書箱屁顛屁顛的去學堂。
剛走到學堂前的那個路口就見莊先生站在路邊正朝這邊看,滿寶立即顛顛的跑過去,仰著小腦袋問,“先生,你在等我嗎?”
莊先生微微一笑,將目收回來,了的小腦袋問,“村里怎麼這麼熱鬧?”
“村長大家開會呢,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捕魚。”
莊先生聽了忍不住一樂,心中的憂慮被的言語沖散了不。
莊先生定下心來,牽著滿寶回教室,安排了讀書才回小院,他想,出了什麼事,最晚下學他也就知道了。
下學以后滿寶也知道了,因為一回到家,家里就在商量今年去服役的人選。
據說,昨天下午他們的里長被急召到上游的江定村,因為堤壩破口的事被縣令大罵了一頓。
當然,被大罵的不是他們里長,他們里長是捎帶的,最慘的是負責江定村的里長,聽說此時已被下了大獄。
但人抓了堤壩也破了,本來七里村離江定村中間還有三個村子呢,這事跟他們扯不上多大關系,但縣令當時的意思就是要召集役夫維修堤壩,所以今兒一早里長就過來找村長了。
里長覺得,最多也就這幾天,縣里就要發服役令了,所以提前通知下去,也好讓各家有個準備。
去年是周三郎服役,按照排序,應該是到周大郎了,但很不巧,今年周四郎就要丁了。
哦,對了,他丁后還能分田地,老周頭已經在和村長打聽了,正計劃著是不是給里長送個禮,好讓他分下來的田地好一點兒。
所以今天商量的主題就是,到底是周大郎去服役,還是周四郎去呢?
揣著錢,背著空簍喜滋滋回來的周四郎才推開家門就對上了大家炯炯的目,他覺得心里有些慌。
他下意識的把肩膀上的褡褳拿出來,道:“我沒貪錢,不信問老五和大姐,今天的賬他們都記著呢。”
周喜推開他走進來,問道:“怎麼了?”
大家鄙視了周四郎一眼,收回目,周二郎道:“上游的堤壩不是破了嗎,縣里可能要發役令。”
周喜忍不住道:“那不是在江定村嗎,怎麼還征到我們村來了?”
老周頭道:“都在一條河上,他們不好,我們能好?”
他道:“虧得現在是夏汛秋汛都過了,它要是早兩月破開,地里的莊稼全都得遭殃,恐怕房子都得出事。”
周二郎道:“我記得江定村的堤壩是五年前修的吧,那會兒還是大哥去的呢,怎麼就破了?”
周大郎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遲疑道:“是因為了木頭?”
周四郎覺得家里現在的氣氛對他很不友好,于是他悄咪咪的走到滿寶旁,蹲在他邊,將一封信遞給,順便打聽,“服役就服役,干嘛大家都瞪我?”
信是傅二小姐寫的,滿寶高興的接了,給他解,“四哥,你今年丁了。”
周四郎張大了,攥了褡褳問,“所,所以我要去服役?”
滿寶想了想道:“按理來說是這樣的。”
不然又從大哥上,太便宜四哥了。
周四郎卻眼珠子一轉,小聲問滿寶,“如果我去服役,那地里的姜和山藥怎麼辦?”
滿寶:“還有五哥和六哥呢,他們現在很厲害了,再不濟還有二哥,他也會幫忙的。”
“那我要是去了,家里還會去旁邊搭灶燉湯嗎?”
“應該會吧,”滿寶想了想,安他道:“四哥你放心,你要是去了,我一定讓大哥他們去旁邊搭灶燉湯。”
周四郎覺好多了,把褡褳給,“喏,今天的錢,你數一數吧。”
滿寶卻決定先看信,反正爹他們現在還在商量事,不急著數錢。
其實昨天傅二小姐就想給滿寶寫信了,只是因為周四郎他們換了一個地方賣姜,所以信沒有送出來,但今天一早,丫頭一聽到外面的賣聲,就把信給送出來了。
信中著重寫了最近看的書,學的東西,然后提了一下他們家里人都很喜歡送的小魚干,并且和滿寶分了一下聽到的八卦。
畢竟當時被傅縣令嚇了一跳,才有十歲,雖然很懂事,但事后還是忍不住哭了鼻子。
還是母親安,說不關的事,才好些,但還是讓人去打聽了一下出了什麼事。
當然,傅縣令是不會和兒說這些的,但今天一早爹一疲憊的從外面回家,還是從母親的嘮叨里知道出了什麼事。
有一段河壩垮了,不幸中的萬幸是,現在不是汛期,除了定江村的一些田地外,其他村都沒有被淹。
而現在秋收已經結束,定江村也就損失了一些蔬菜,沒有損失莊稼,只是水最深的那些田地會力失衡,有可能從良田變貧田。
再萬幸,河壩也是破了,破了就得修。
傅二小姐說,爹發了很大的脾氣,因為修堤壩得要錢,而似乎縣衙里沒錢了。
這種事,傅二小姐也只是八卦了一下,并沒有詳細說,但滿寶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散發了一下思維,沒錢了,縣令不會又問他們要吧?
此時,傅縣令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今年他本不想再發役令的,讓各村自己收拾一下自己的水利,把給丁的地開出來就行。
可現在卻是不發不行。
但這個要怎麼發呢?
哪個村子的勞丁,不哪個村子的勞丁?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修筑堤壩的材料怎麼辦?
縣里并沒有和州府申請過河壩修筑,以至于今年沒有撥出這一部分錢來。
傅縣令一想到這事就恨得牙,破的那堤壩是他上任縣令在時修筑的,就是這麼巧,是在他離任的前一年修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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