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一把抓住在腹中的刀刃，軀微微抖，眼中掠過憤怒和難以置信的神，瞪著老馬，嘶聲道：“你……你瘋了嗎？”

老馬搖了搖頭，皺著眉頭，道：“我沒瘋，是你要瘋了，我只是不想白白死在你手裡。”

鶯慘笑起來，不知為何雙眼中的紅之越發濃了，好像充一般，狀如癲狂，咬牙息地說道：“我明明是救了你，沒讓你去外頭送死，你居然還恩將仇報！”

“得了吧。”老馬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煩躁，就好像有一浪波濤，不停地向他心口沖擊拍打著，讓他呼吸急促，有些難以自控的慌張和心悶。他吞了一下口水，然後冷笑道，“我問了你半晌，為何其他人不選，只挑了我一個人跟你到這裡來，你卻一句話也不說。而且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如今這一場月浩劫裡，已經有人被無形邪氣所侵，日漸癲狂了。”

他的目閃了閃，看了一眼來路的方向，在那個地方，仿佛有一陣風突然迅猛吹過，吹過通道，吹過暗門，吹過那宏偉卻幽深黑暗的浮雲司大殿，出了大門，陡然之間震耳聾的廝殺聲洶湧如水般湧來，一片鋪天蓋地。

天空中月當頭，地上流河，無數真仙盟的銳人馬聚集在這浮雲司大殿外廣闊的地盤上，瘋狂地彼此廝殺著。

也許是舊日老友，也許有同盟之誼，但這些在這一天全部都化作了煙塵碎片，消散在之間。

每個人都呼嚎著嘶喊著，雙眼紅地奔跑在月輝裡，拼命地彼此廝殺著，甚至於大多數的人，已經忘記了自所謂的立場和派系，只是憑借著本能在持續著一場赤的殺戮而已。

如同瘋狂的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而在半空之中，那些流河的腥裡，縷縷的詭異氣息，不停地從那些泊中被取出來，向著高空中的月匯聚而去，同時也讓這個世界看起來更加的腥和殘酷。

幻象一閃而過，老馬的子抖了一下，目隨即再次落到鶯的臉上，他的臉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猙獰，他咬著牙，盯著這個人，低吼道：“你敢說繼續走下去，你不會對我殺人滅口，然後一個人跑掉？”

鶯看著老馬，臉上微微搐，不知道是因為小腹上的劇痛，還是其他的什麼緣故。的子扭了一下，似乎想要往後退一步，但是從始至終，老馬都沒有松開的那只握著刀柄的手，突然再度握。

在鶯腹中的那柄利刃突然扭了一下，然後有幾聲悶響，像是它突然打開了某個極為惡毒的機關。

鶯全陡然大震，面上全失，子隨即一，倒了下去。

刀刃從的上了出來，可以看到那東西竟然已經變了形狀，各種鋒利的鋸齒錯，更可怕的是仍然還在轉著，並帶出了像泉水一樣噴湧的鮮。

鶯的傷口恐怖得令人無法直視，而且能看到那個人的小腹已經完全被毀掉了，不形狀，令人骨悚然。

重傷在的鶯雙手捂住腹部，鮮轉眼就染紅了的雙手，但居然還沒有死，蒼白著臉，抬頭看了看老馬手上的那件古怪東西，然後歎了口氣，低聲道：“碎心刃？這種連魔教他們自己人都不太願意要的邪，你居然來了。”

老馬好像十分的張，額頭有汗，不停地吞著口水，大口息著，同時看起來又十分地憤怒，對鶯吼了一聲，道：“呸！你說是邪就是邪麼？往日裡你高高在上，資源無數，又不用親跟魔教妖人拼命，當然不用在乎這些七八糟的東西，可是我有什麼？我不搞一點東西護，早就死了。”

鶯慘白的臉上忽然出了一詭異的笑意，看著老馬道：“這玩意是大兇之，每個拿他的主人都死得很慘，看來我倒是不用怕沒人幫我報仇了。”

“放屁！”老馬怒罵道，“胡說八道，陸塵他早就跟我說過了，魔教裡的東西，本不分什麼正邪，只在於什麼人怎麼用而已。”

他握了那把詭異的刀刃，大聲道：“我只想活下去！”

鶯搖了搖頭，似乎已經耗盡了力氣，也懶得再跟老馬多說什麼了。慢慢地靠在了地上，膛還在微微起伏著，但眼睛已經慢慢閉上了。

老馬瞪著鶯看了好一會，見完全沒有靜，眼神裡又有幾分慌，他息著，用手按了按心口，只覺得一顆心正在猛烈地跳著，好像馬上就要跳出來一樣。

他覺得有些頭暈，便用力甩了甩頭，隨後他決定還是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莫名其妙、來曆詭異的地道，回到剛才的浮雲司大殿中。

他轉過，大步向前跑去，卻沒發覺，自己的速度雖然不慢，但腳步已經帶著幾分踉蹌，連子都有幾分歪斜了。

※※※

眼前的通道似乎沒有盡頭，一直向前延著。老馬跑了很久，卻一直沒有看到自己下來時的那條道口。

他的腦子裡有個奇怪的聲音一直在嗡嗡作響，讓他心煩意，除了心跳飛快以外，現在的他還覺得腦子也快炸開了。

他忽然覺得口很，很想喝水。

老馬慢慢停下了腳步，覺得十分疲憊，他無力地靠在旁邊的石壁上，大口息著，心裡有一絕。他的腦子很，但是在還保留的理智中，他仍然還記得自己來時的路，並不難走，就是一條通道走過來的，但不知為何，眼前這條路一直延下降著，卻始終找不到口……

等等！

老馬忽然子一震，然後臉上浮起一難以置信的神，道路在下降……他愕然地轉頭看去，心裡湧現起一陣不真實的覺。

他怔了一會，然後轉過，開始往回走。

他的目開始有些散起來，眼前的景開始有些搖晃，不知為何，原本空無一的這條通道中，似乎多了一些東西，但是又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好像鏡裡看花一般。

老馬息著，不停地向前走著，腦子裡一片混，同時口裡越來越，好想喝點東西。

然後，他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看到了前方倒在地上的鶯，還有那地上流淌一片的鮮。

他盯著那攤，然後全突然抖起來，他的結在飛快地著，他的臉上湧起了恐懼之，其中還夾帶著無法描述的厭惡之意。

老馬向後退了兩步，雙一，順著那石壁無力地坐在了地上，他的眼前開始變得昏暗起來，但一片紅的似乎正從四面八方向他蜂擁而至。

在一片混裡，老馬的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了一個莫名的畫面，那是許多年前，在那個做清水塘村的小山村裡，他開了一家小酒館，和陸塵兩個人一起笑著罵著聊著天，然後喝著酒。

好想，再喝一口那時的酒啊……

這是老馬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心裡浮起的是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