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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哪裏想得到,素來溫順的景惠帝竟會出這等話。
當即目一滯,難以置信道:“子恒,你……”
景惠帝淡淡錯開長公主的目,垂了垂眼,語氣挫敗道:“朕知道,在皇姐的心裏,朕是半分都及不上堂兄。朕也明白堂兄對朕的恩惠,隻是皇姐,朕如今是一國之君,切莫再將朕當孩子……”景惠帝重新看向長公主的臉,言辭認真的道,“隻朕問你,這般涉陷,皇姐選擇讓朕去,還是讓堂兄去?”
長公主翕了翕,道:“前方戰事當真到了這般的地步,需要駕親征才行?”這兩年,長公主嫁到薛家,替薛騰生兒育,薛騰在戰場浴戰,保家衛國,便當個孝順兒媳,不端著長公主的架子,侍奉公婆,照顧兒子,哪像從前那般,有那麽多時間關心這些?
想著薛騰好幾月未回來,長公主心下一,當下便有些自責。但凡心細些,便能察覺道薛騰的異樣,他這人,素來不會同抱怨什麽,每回回來,便是摟著親近一番,滿口的葷話,可那番模樣,卻是想想得。薛騰沒有寫書信的習慣,同了親,便時常寫書信給,得都是一些無關要的話,可男人對的想念卻是炙熱直接……
長公主手心一,開口道:“子恒……”深吸一口氣,道,“讓我替你去,好不好?”
景惠帝的瞳孔倏然放大,厲聲道:“皇姐!”
長公主緩緩道:“咱們大梁不是沒有將軍,便是咱們的母後,曾經也是戰功顯赫的巾幗英雄。你都了,我自便護著你,你是我的親弟弟,咱們是這世上最親最親的人,我為你做些什麽,都是應該的。可堂兄為咱們做得已經夠多了,如今他了親,該過上安穩的日子。目下若非要人去,我替你去,也是一樣的……我自習武,正愁沒有用武之地呢,若我能去,也算是夫唱婦隨,隨你姐夫一道夫妻齊心,替大梁保衛邊界安寧。”
景惠帝卻是不答應,“皇姐夫已經替朕賣命,朕不能也讓你險境,你是子,該在府上相夫教子,你不替你自己想想,也該替威哥兒想想。這戰場的消息,不日便會傳遍城,那時候薛府需要你穩定人心,朕是絕對不允許你去的……”見長公主還要話,景惠帝便喚來的太監,親自將長公主送回薛府。
景惠帝坐在龍椅上沉默了許久,看了看外頭的暮,便去了皇後的坤和宮。
景惠帝雖擴充過一回後宮,卻也隻添了九名嬪妃,大多是按照家世出冊封品階,因人數太,便是連四妃之位,都缺了倆。這回景惠帝來坤和宮,便見那品階高些的良妃和淑妃同皇後著話。這後妃相,倒是同昔日那些劍拔弩張、勾心鬥角的氣氛不一樣,兩位妃子雖然宮已有半年,卻是不曾過雨的,眉宇間滿是的真憨,這會兒正同皇後一道逗弄著太子殿下。
待景惠帝進來,二人才站在霍璿的後,朝著景惠帝齊齊行禮。
大梁皇室多出男,景惠帝生得斯文清秀,年輕輕的,眉宇間有著帝王的貴氣,這般的舉止,自是尋常男子及不上的。待他麵淡然時,便見那穿著一杏黃袍、紅齒白的太子咧著邁著短朝著景惠帝跑去。
這時,景惠帝才出了笑容,稍稍彎腰,便將這剛剛學會走路的太子抱起,對著霍璿道:“都起來吧。”
霍璿便起。
後麵的兩位嬪妃,也跟著起。進宮這般久,卻是難得這般見著景惠帝,先前還有些埋怨皇後獨占皇上,可自打同這位皇後相之後,才發現對兒是怨不起來。到底是名門出的貴,哪裏看不出來,這哪是皇後獨占皇上,分明是這皇家出了種,眼裏心裏皆是皇後,便是後宮再如何的花團錦簇,這癡的皇帝,也隻能看到皇後一人……這份寵,可是連昔日的衛寶鈴都不曾擁有過的。
嬪妃們識趣兒的行禮退下,因是同病相憐,這後宮的幾位妃嬪,倒是時常串門,相聚聊。寂寞的日子便也變得悠閑,可是比閨閣之中時,還要舒坦自在幾分。
待兩位嬪妃走後,景惠帝才讓嬤嬤將太子帶出去玩,自個兒獨自同霍璿相。
畢竟是夫妻,霍璿一眼便能看得出景惠帝有些煩心,便親自替他泡了茶,將茶盞捧到他的手邊,卻聽景惠帝聲道:“阿璿,坐下來陪朕話吧。”
霍璿應下,曉得他在自己麵前素來沒有帝王的架子,也一道落座陪他話,見他眉頭蹙,霍璿道:“臣妾方才聽聞,皇上有事出宮了……”
景惠帝手握住妻子的荑,微微一笑,喃喃道:“朕還以為,你毫不在意朕的行蹤。”
這話時,景惠帝便像個沒人關的孩子,眉宇間有些落寞。
看得霍璿心頭一,見景惠帝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趕忙道:“是臣妾平日失職了。”
景惠帝歎息,道:“阿璿,你沒錯,是朕夠不好……”著便將人抱在了懷裏,著的臉道,“可朕是真的喜歡你,阿璿,我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明知道你虛假意,明知道你兒瞧不起朕,可朕還是喜歡你……”
“我,我沒有……”真沒有。霍璿垂了垂眼,低低道,“皇上想多了。”
景惠帝輕笑道:“別是你,便是朕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不過終有一日,朕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朕有能力護著你們母子,也有資格得到你的喜歡。”
他笑了笑,本就是清俊率真的男子,這清澈的眼眸,一如昔日那般幹淨單純。他略微低頭吻了吻自己懷裏的妻子,覺著就這般靜靜的看著,心裏都是甜滋滋的。以前他沒想過自己能有什麽作為,可如今卻不一樣了,他也想看到眼裏對著自己崇拜……
霍璿見他眉眼憂愁,雖不知發生了什麽,卻還是鬼使神差的出手,輕輕平他眉心的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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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妙聽了陸琉的話,到了床榻間,都是輾轉難安。
秋日的晚上已經有些冷了,今兒江妙沒將胖兒子一道帶到榻上,而是隻同陸琉二人獨。陸琉沐浴完畢,從淨房出來,見妻子黛眉蹙,赤著倆白皙瑩潤的玉足,就這般抱著膝蓋坐在榻上。因剛沐浴過,那隨意一挽的頭發,發簪不知落在了何,隻這般披散著發坐在那兒,襯得一張致俏麗的臉格外的巧……這般模樣,哪個會想到是個已經當了娘親的?
陸琉笑了笑,緩步過去坐在妻子的旁,隨手扯過錦被,將妻子包裹住,略帶薄繭的雙手著的臉,拇指輕輕挲著。這水的,如同那剝了殼兒的荔枝,隨時便要出水來。
半晌,陸琉才打趣兒道:“這般愁容,若是讓嶽母知道了,便要責備我待你不好了。”
竟還有心思開玩笑呢……
江妙心道,那娘親逢人就誇陸琉這個婿,簡直當親兒子看待,隻會覺得這個當妻子的不賢惠,哪裏會懷疑陸琉待不好?
隻想到今兒的事,江妙一顆心便有些難安,將雙手從錦被中了出來,撲到他的懷裏,牢牢的環著他的子,隻想這般抱著他,永遠都不分開。在的記憶裏,上輩子陸琉兒沒有這檔子事兒,可這輩子終究是不一樣,一些細微的改變,便能影響後麵的事,以至於就算重來一回,也無法預料到之後發生的事。
難得見妻子這般黏人,陸琉很是用,角微微翹著,道:“妙妙,別擔心……”
江妙深吸一口氣,道:“早知如此,咱們若是一直待在岷州,就好了。”
陸琉笑,的腦袋道:“若是這般,便見不著嶽父嶽母了。”
江妙歎了一口氣,這世事難兩全,如今倒是領教了。想了想,曉得陸琉是個重義氣的,景惠帝開口了,他定然會去的。這時候,江妙倒是喃喃道:“我倒您可你平庸些……”沒什麽本事,便不用攬這些活兒了。
陸琉抵著的腦袋,道:“若我平庸,你可還願意嫁我?”
陸琉這麽一問,江妙便想起他倆莫名其妙好上的時候了,捫心自問,起初對陸琉有好,同他的份本事一點關係都沒有,自個兒都不信。也喜歡他有本事有作為,也欣賞他的豁達,不覬覦皇位,便是那皇位送到他的麵前,他都不會多看一眼……這便是江妙慕的男子。
可如今呢?
笑了笑,著他的臉道:“你沒本事不要,我娘同我過,男人沒本事不打,會疼人就,若是模樣再生得好看些,那日子過得就更了……”
陸琉笑,這還當真是嶽母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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