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殿外的比翼花樹發出“簌簌”輕響，如數千只火鸞鳥即將展翅，將冷清的院落裝點出一兩分明艷的彩。

　顧白嬰的目落在遠的小橋之上。

　這里是逍遙殿。

　外面在下雪，小雪將地面覆蓋上一層銀霜，小橋之上，有人正在舞。青的，雪白的，姿如雁般矯捷又輕靈，有一頭如黑緞般又茂的青，舞的時候，烏發散在風里，一點雪粒落在頭上，就了一朵會融化的絹花。

　紅的花，白的雪，人的尖漾出層層花瀑，將姑逢山的逍遙殿襯得如九天仙境。年著眼前似曾相識的一幕，微微蹙了蹙眉。

　靴子踩過雪地，發出細碎的響聲，這響聲似是驚了舞的人。子倏爾收，抬眸看來。秀靨艷比花，如蛇巫神。

　竟是青華仙子。

　顧白嬰一怔，尚未說話，青華仙子也看到了他，凝眸看了他片刻，便朝他走來。

　在顧白嬰面前停下腳步，年個子已經長得比還要高了，青華仙子微微仰著頭，看著他，微笑道：“白嬰。”

　顧白嬰不言。

　風卷起地上的雪，外面似乎變得更冷了一些。青華仙子便手抓住他的袖子，拉著他往逍遙殿中走，邊道：“外面變冷了，進去暖暖子吧。”

　他沒有彈，任由青華仙子將他拉進了殿中。

　逍遙殿中，還是他臨走之時的模樣，殿里空空，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靠長幾不遠的地方，放了一個小小的銅質的火爐，亮著一點紅的暖意。

　顧白嬰有些出神。

　他的殿里，從來都不放暖爐。修仙之人并不畏冷，若是冷，正好可以修煉道心。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青華仙子溫聲道：“我見殿中實在很冷，所以讓丹書打了這方銅爐。”拿起桌上的茶壺，放到小爐上溫熱：“現在是不是暖和一點兒了？”

　殿中的確是比從前暖和了。

　平日里不曾覺得的冷意，有了這銅爐，反倒變得真切了起來。那點微小的紅像是在頃刻間灌滿了整個大殿，猶如的崽母親皮的溫暖，不自覺地就想要簇擁過去。

　銅爐上的茶壺里，很快冒出了熱氣。青華仙子提起茶壺，將熱茶倒進茶盞，遞給了顧白嬰一盞。

　他手接了過來，手心的覆蓋，暖意從底下一層層遞過來。青華仙子想了想，拿起桌上碟子里的點心。

　點心做了小小的花朵形狀，咬了一口，沖顧白嬰輕輕笑道：“你做的梨花糕，比掌門師兄做的甜多了。”

　一句話，年原本防備的抗拒突然像是被人扯出了一道隙，神一瞬間變得迷茫了起來。

　“這幾日我同掌門師兄說起了你靈脈的事。”吃完了手中點心，又喝了一點茶，才淡淡開口：“當年我和鬼雕棠手，被他魔氣侵蝕，連你也到了影響。出生時尚不明顯，如今靈脈中的倒是越來越厲害，掌門師兄曾在黑沼澤下種下一粒琴蟲種子，琴蟲種子可以修補你靈脈中的，如今正是的時候。”

　顧白嬰垂眸：“琴蟲種子已經不在了。”

　青華仙子笑了笑，出握拳的右手，然后攤開掌心，一瞬間，一明亮的綠意頓時照亮了整個殿中。一顆綠的種子躺在掌心，從其中似乎源源不斷地流淌出生機，是在一旁看著，也能覺到自己靈脈中的力量在一點點充沛起來。

　“這是......”

　“我知道你的琴蟲種子，被簪星誤打誤撞地拿走了。不過，別忘了在離耳國境時，我曾將畢生心法功力傳承與，也就在那時，我將琴蟲從分離了出來。”青華仙子看著掌心的種子：“回到姑逢山后，我和師兄以元力溫養此種子，如今正好是的時候，白嬰，你將它服下，日后便不必再靈氣滯脹之苦。”

　離耳國境一事是，除了簪星一行人外，無人知曉。他抬眸看向面前的青華仙子，就坐在自己面前，容和在境時一模一樣。清冷平靜、還有一點不太練的關懷。

　這大殿像是和從前一樣，又像是和從前有什麼不一樣。

　顧白嬰覺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但他一時間想不起來，只覺得逍遙殿迎來了這麼多年來最暖和的一個冬日，讓人不忍離開。

　青華仙子輕聲催促他：“愣著做什麼，快拿走呀。”

　他便手將琴蟲接了過來。

　琴蟲種子已經快要發芽了，從種子的前端，竄出了一點綠的蟲芽，那綠意似乎也是帶著草木的芬芳，散發出一香甜的味道。

　顧白嬰著種子，就要服下。

　青華仙子溫和地看著他。

　銅爐里暖的火似乎停滯了一下，他猛地碎了手中的琴蟲。

　青華仙子一驚，詫然道：“你做什麼......”

　一道銀芒從面前掠過，繡骨槍沒有一點兒猶豫，容絕的子像是被打散的、泥塑的人偶，那張臉還保持著驚詫的神，卻漸漸開始消散。

　年站起，一改方才昏昏睡的茫然，眼神明亮，平靜地看著眼前。

　四周開始迅速褪。

　什麼逍遙殿、比翼花樹、被積雪覆蓋的小橋都像是市井間用油彩畫上去的面，一盆清水潑過去，油彩盡數褪，出面下真正的臉來。

　石壁上幽暗的火把搖曳，黑的甬道長長似乎看不到盡頭，這里仍然是剛才那間室，彌彌在腳下，像是被嚇暈了過去，簪星已經不知所蹤。

　黑暗里傳來鼓掌的聲音，有子的聲音響起，似真似假地贊嘆道：“許久沒見到這麼出的獵了，竟然能破開我的幻境。”

　顧白嬰冷眼看著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子。

　這是一個人心懷的艷人，有一頭褐的微卷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腦后，眼睛細細長長，眉目間自有勾人魅意。